那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感觉自己被丢入了一湾清潭之中,随即而来的愉悦遍及全身。
方澈紧紧地抱着我,我以为他会说“我爱你”之类的话,然而他只是平静地呼吸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呼吸声就像是一道催眠曲一般,我竟然睡了过去。
是小玉叫醒我的,我的身上披着他的衣服,脚边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元宝、银白和一名穿着汉服的女子。
我皱了皱眉头,小玉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安妮大人,方澈呢。”
我这才发现原本应该睡在我身边的方澈不知所踪,小玉似乎也未料到我的反应,他又小声地问道:“还有你的衣服。”
我想起之前我和方澈做得事情,整张脸便红了,元宝瞪着我没有说一句话,第一个开口的是穿着汉服的女人,“这人都不见了,让我来瞧什么?”
银白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元宝则用质问的口气问我:“方澈呢!方澈去哪了!”
我摇了摇头,一旁的小玉原本是想帮我这一堆麻烦事中抽身出来,然而他越帮越忙,“安妮老大,昨天晚上你和方澈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小玉,这只笨浣熊。而那汉服女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后走到我身边,俯下了身子将我衣领拉开,“这红印还不能说明他们做了什么?”
元宝还没表现出她的愤怒,那汉服女人脸色一变,随后又来扯我的衣领,这一次我有了防备,可是那汉服女人并不是想瞧我脖子上的“红草莓”,她用小指一勾,我挂在脖子上的东西便露了出来。
是一块碎玉,我并不记得自己脖子上可曾有带那个东西,但是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是方澈为我挂上的。
“你哪里来的?”
那汉服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禁抖了抖,我赶紧将玉石塞了回去,还未开口,小玉已经拦在了我的面前,“请大狐仙大人网开一面。”
大狐仙垂下眼帘,她鼻翼之中冷冷地发出了一声“哼”,“凭你这种杂种也配在我面前求情!”
小玉虽然顽劣笨拙,但是他好歹也是我圈养着的,打狗还得看主人,我才不管面前这个人是大狐仙还是小狐仙,这样欺负人我可就不能忍了。
我将衣服批好,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输人不能输阵,我好歹在气势上不能弱:“什么杂种不杂种的,你还不是一样是妖怪,我瞧着你的模样不会是狐狸……”
那个精字还没出来,银白已经捂住了我的嘴,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安妮,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你未婚夫在外面一直找你。”
我愣了一下,银白已经将我和小玉往外推了,我本想回头再骂两句过过瘾,却见那大狐仙在元宝的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
是在说我?
那大狐仙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回头报给我一个红色的眼目,我被吓了一跳,拖着小玉立即离开了房子。
杨宗泽果真拿着我的照片在四处问人,心中的愧疚便被放大了许多,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不知何时被放置在了如此尴尬的地位上,即便爱情水能作为我越轨行为的解释,可是当我看见杨宗泽寻我的模样,心里除了愧疚,便再也容不下别的情感。
他焦急万分地寻了我一夜,我却在别的男人怀里过了一夜。
胸口就像是被人用刀切着,我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还未等我回过神,突然听见一声“妮妮”。
我抬起头,整个人便被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与之前的甜蜜不同,我只想快速地逃离杨宗泽。
“伯父伯母可是急坏了。”杨宗泽没有责备我一句话,甚至于连问我昨夜去哪儿了都没有。
然而我宁愿他对我发脾气。
“吃了饭了吗?一定很累了吧?”杨宗泽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我的位置靠了过来,我身子很不自然地想要躲避他,他的手则将安全带系到了前面来。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手下意识地在脖子那儿摸了摸,小块的碎玉摸上去有点冰冰凉凉的,方澈为什么给我戴上这个?他又为什么突然不见踪影?
“是什么?”
我被杨宗泽的问题一问愣了一下,随后正要把脖子上的东西给藏起来,杨宗泽却已经伸过手来。
我看着杨宗泽脸上的表情几乎同那大狐仙看见我脖子上碎玉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不禁有些害怕。
“谁给你的。”
我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杨宗泽手要过来扯我的碎玉,小浣熊突然从后座上跳了过来,一把咬住了杨宗泽的手,杨宗泽闷哼了一声,用力甩了甩手,然而小玉却坚持不松口。
“看车!看车!”我在副驾驶上大声叫着。
杨宗泽这才又将视线回到了眼前,即便如此小玉仍旧没有松开,而杨宗泽为了避免与迎面而来的车撞上,将方向盘一拐,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路旁的电线杆子。
冲击力来的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眼里掉出了什么东西,我听见一声很小声地“啪”地一声,随后脑海中就像有走马灯在播放一般,上面的图案全是我和方澈。
原来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
原来我喜欢的人是他。
“嘭”安全气囊因为撞击而自动弹开,我也因为外力的撞击而有些晕眩,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间我瞧见一旁晕着的杨宗泽的身体半空之中飘着一个透明的女子的魂魄,她左右摇晃着身体,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我努力地想搞清楚眼前的景象到底是不是幻觉,小玉的舌头便在我脸上舔来舔去。
“安妮大人,安妮大人……”
小玉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本想让这只浣熊闭嘴安静一会,奈何没有力气,终于渐渐失了意志,待我重新恢复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上晃着一盏高强度的亮灯。
好几次接近死亡的经验让我变得淡然,我耳旁有嘈杂的人声。
“病人死亡时间早上十点零五分。”
“等等医生,病人还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