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和方澈的对话简直让人听得云里雾里,我寻思了半天也没猜出个所以然,于是倚靠着沙发上,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我见着一只红色的鸟,它盘旋在我的头上,我眯了眯眼,心中渐生出了恐惧,便扭头就跑。
那鸟儿见我跑了便“呀呀”叫唤着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心里越是害怕,脚便越不听使唤,眼瞧着那鸟儿就要追上我,穿透我的身体,便听见有人在叫我。
“安妮,安妮醒醒。”
我深吸了一口气,醒来时满头大汗。
方澈这才松了一口气,“做噩梦了吧?”
我们已经不在酒店,而是在地下停车库内。
“我们?”
“我把你背下来的,王明受惊过度,我安抚他先睡了。”
“他不会有事吧?”
“心魔。”
“心魔?”我重复了一遍,“不是鬼怪?”
“是鬼怪。”
这下我可糊涂了。方澈先是递给了我一张纸巾,“你现在这样子像是水鬼上身一样。”
方澈根本就不会聊天,张口闭口都是鬼,我将头撇了一边,窗外的照明灯下有几只飞蛾,身子不由自主抖了抖,方澈发现了我的异样,眉头皱了皱,“你如果有事还是找我商量比较好。”
“就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也曾想过要不然将梦境告知方澈分担些恐惧?然而转念一想,也不过是场噩梦罢了,或许是我小题大作了。
方澈欲言又止,随后发动了车子送我回了家,紧接着他又要出门,我眉头皱了皱,“去哪?”
“去找些……”
“元宝?”我抢先一步问道。
方澈一愣,还未等他回答我便又坐回了副驾驶座位上,方澈抿了抿嘴,“你干嘛?”
“我是你老板,我需要全程监督你。”
方澈撇了撇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然而这一次方澈并非去找元宝,他将我带到闹区的游乐城内。
“你来玩游戏?”
方澈没有回答,他走到游乐城的前台,用手背的手关节敲了敲柜面,“马叔在吗?”
“在。”前台的是个杀马特造型的女孩,她咬着口香糖看了我一眼,“很少看你带妞来,样子还不错嘛。”
方澈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她放在桌面上的钥匙拿了便走。
不是元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
方澈看了我一眼,“有好事?”
“才,才没有。”
“那你一个人傻笑什么。”
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别胡说,谁傻笑了!”
方澈便没有再说什么,他将我带到了二楼拐角的一间房间,随后用钥匙将那间房间打开,我以为会见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然而不过就是一条长廊,想来也有趣,门后竟然是一条通往另一处的走廊。
我们穿过长廊后竟然到了另一处外形奇怪的建筑前,方澈走到那外形奇怪的建筑物的门前,反手敲了五下门,两长三短。
随后在我们腰间那个位置突然开了一个小门,伸出一张皱巴巴的小人脸,“这么晚找谁。”
“小阿姨,我找马叔。”
那张皱巴巴的脸在看见方澈的时候立刻换了一种表情,随后那小门立刻被关上,紧接着大门被打开。
我这才发现小门开在腰间的原因,小阿姨是个侏儒,我可从未真实的见过侏儒。
我正在好奇,方澈突然牵起我的手,“小阿姨,我女朋友,没见过市面。”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举动失礼了,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小阿姨冷冷“哼”了一声,恐怕是讨厌我了。
“你可好久没来了。”
“马叔的东西那么贵。”我还从未见过方澈跟人撒娇的模样。
“我听说你小子最近找了个大金主,难道还缺钱啊。”
这小阿姨说的大金主不会指的就是我吧。还未等他们聊完天,他们便到了目的地,小阿姨打开门,“小阿姨我要去睡了,一会走了记得帮我锁门。”
而我在猜想着马叔会不会同小阿姨一样是个侏儒人,然而当我们进去的时候,我发现马叔不过是个满头白发的瘦老头。
他瞧了一眼我和方澈牵在一起的手,我这才发现不妥,赶忙松开了。
“这次要什么。”马叔对方澈的深夜到访似乎习以为常。
“是心魔。”
原本还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的马叔突然来了精神,他将小桌面上的台灯打开,“让我瞧瞧。”
我不知道方澈什么时候拍的视频,一段是在酒店的王明,另一段则是姑获鸟袭击的那天夜晚公司的一小段监控录像。
两段视频我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马叔却脸上露出满意地笑脸,“这个视频送给我?”
方澈立马将视频拿了回来,“生意归生意,好奇归好奇。”
马叔脸上立马变了颜色,他斟酌了半天这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所谓心魔是他内心繁衍出来的,这个也是治标不治本。”
方澈收下了那小黑瓶,“我一会发你邮箱。”
“守财奴。”
这是我从第二个人嘴里听到关于方澈的评价,当然,第一个人是我。
方澈没有理会,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后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奇怪的建筑。
离开的时候我问方澈,“那两段视频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马叔会想要。”
方澈让我将姑获鸟那段视频先打开,是个十分钟的视频,看样子似乎是从监控器那儿拷贝下来的。
我看了两遍还是不知所以,方澈叹了一口气,“不要一直盯着姑获鸟或者你自己,看看边角那儿,找找那天你不知道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照方澈的再看了一遍,果然!
“那两个影子中的其中一个是王明。”方澈将视频中隐藏的线索说了出来。
“所以你才说是鬼怪作祟?”
“鬼怪身上带着一种磁场,能够影响普通人,将他心中深处的秘密反复重演。”方澈看了我一眼,“鬼怪并不恐怖,真正让人觉得害怕的是每个人心底的阴暗面。”
我咽了咽口水,“王明会有事吗?”
“不知道,”方澈抿了抿嘴唇,“要彻底解决他的心魔就必须先找到他跟几年前的那件案子的联系。”
我不明白,如果想要联系为什么不直接问王明,还需要大费周章地亲自去调查。
然而那些话我终究没有说出口,既然是内心深处藏了许久的秘密,那么必定不会轻易对外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