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电动车到家的时候方澈已经在我后背上睡着了,我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抖了抖肩膀,方澈这才懵懂地睁开了眼睛,“啊,到了啊。”
“听你的口气似乎还不想回家啊。”我摘了安全帽,“怎么样,我的车技很稳吧。”
方澈没有回应我。他打了一个哈欠,“我先去睡了,明天不要叫醒我。”
这个方澈完全没有自己是客人的模样,若不是今夜他救了我一命,我肯定把他连夜扫地出门。
“对了。”方澈回过身,他将我的头发撩起一些,随后丢给我一瓶棕色的药瓶,“泡澡的时候放一些,那个印记应该这一两天就会消失。”
我这才想起我脖子上类似吻痕一般的印记,用手一捂,“流氓!”
爸爸妈妈在客厅里等着我,妈妈看着我脏兮兮的衣服又要哭,我赶忙打住,“我一点事也没有。”虽然不想承认,然而最后还是在末了加了一句,“今天多亏了方澈和他的朋友。”
我的感谢是真心实意地,然而方澈后面的话让我感激之心化为乌有。
“安老板,元宝的费用过两天我会发到你的邮箱。”
我正要发飙,妈妈立即将我拦下了,“这方澈本来就以此为生,你别操心你爸爸的事了,你能平平安安的,别说是钱,就算是……”
我立即将妈妈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封住了,“别胡说,我有点累,洗澡水放好了没有?”
“一早已经让梅姨弄好了。”
于是我哼着小歌上了楼,方才一系列的事情就像是拍电视一般惊险,我将身子沉入浴缸之中,即便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不过所幸这样的怪事将杨宗泽拒绝我这件事给冲淡了。
细细想起来,没头没脑地跑去告白还真是勇敢,应该也把杨宗泽吓了一大跳吧。
我洗过澡之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上的红色印记,方澈给的药剂确实有效,红色淡化了不少,然而还未等我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我突然看见镜子上显现出一只红色的鸟,那鸟栩栩如生,就像是要从镜子里飞出来一般。
我向后退了两步。随即感觉脖子这儿一疼,我立即就像拍蚊子那样一拍,再看那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我打开手掌,除了我自己把自己拍红的掌印外没有任何印记。
仔细对着镜子里看了起来,连同那淡红色的痕迹也消失了,转变成为了一颗小小的红痣,我挠了挠,确定没有任何异样。
估计是太累了。
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我总在各种各样的怪梦中遇难,逃跑和脱险。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从窗帘照射进屋子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梦境一个也没有记住,同时也睡得腰酸背痛。
一大早已经收到人事部群发因为公司内部装修而休息一天的邮件,我以为今天会是慵懒地一天,不想告密者的电话打断了我对假期的憧憬。
“你最好有一个最充分的理由叫醒我,否则明天上班你自己看着办。”
“老……老大,”告密者的声音有些奇怪,“我,我不知道还能跟谁说,但是,救救我,我……我……。”
听着告密者的话可快把我憋屈死了,“你有事快说事,作弄上司是不想干了吧!”
“我遇鬼了。”
鬼那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告密者都快哭了。我皱了皱眉头,一时同情心泛滥,“你先别哭,这样我们咖啡屋见了面再说。”
约好时间地点之后我立即就后悔了,我自己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摆平,这边又去招惹麻烦,真是不作死必定不会死。
我到咖啡屋的时候告密者已经到了,他缩在咖啡屋的角落里看上去可怜极了。我本想嘲笑他一番,却不想走近他身旁的时候被他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不过才一个晚上没见而已,告密者就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王明,你可别吓我。”
王明重新将墨镜戴了回去,他看了看四周,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老大,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应该回答相信还是不相信,王明继续说道:“我家有鬼。”
其实我知道我自己并不能帮助王明多少,然而因为有方澈在身后撑腰我多少也有些底气。
“怎么回事。”
王明瞧着我有兴趣就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老大你一定要帮帮我,我这么年轻我可不想死。”
安抚过王明之后我们决定去他家看看,我也曾遇见鬼怪,心想应该会有些警觉,何况大部分遇见鬼怪其实不过是心里作用,何况这大白天的又能发生什么事!
王明在高档小区内租住了一套单身公寓,他说生而为人即为享受,我虽不赞同他的理念却也惊叹他的生活品味,尤其是他的阳台花园,经过他的细心打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我提出要去看看他的阳台花园时,他脸上的骄傲立刻转变成为了惊恐。
“老大。”王明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就是那儿。”
王明指着阳台花园上的摇椅,“那儿,那儿坐着一个人。”
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大白天?”
王明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咽了咽口水,“他就坐在那儿冲着我笑。”
尽管窗外鸟语花香,但是王明的话犹如这突如其来的寒风,从脚底串入了我的心底,我不禁也对那阳台花园望而生畏。
“你看不到?”
我将头撇到了一边,“你是怎么看到他的?”
王明想了想,“昨天晚上我从酒吧里出来,迷迷糊糊地看见有个女人,有个女人被几个男人……”
王明停了下来,他颤颤抖抖地从口袋里掏了一支烟,“我不是不想救,但是你知道,他们人多。”
我大概清楚王明说得意思,扁了扁嘴,虽然对王明见死不救的表现感到失望,可是这样的事情普通人遇上恐怕也只是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就因为这样之后才能看见……”我没有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眼角偷偷瞄了一眼阳台花园上的摇椅,明明无风却见那摇椅前后摇摆了起来,“他除了对着你笑还做了什么?”
“我总觉得他要害我。”王明的烟点了两次都点不着,索性随手丢在了茶几上,“老大,你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这种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一个人,“或许我能找到真正能帮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