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阳扬的心中有一种某莫名的空落感觉,像一朵在黑夜里飘荡的蒲公英,不知何入是归鸿。
他对自己第一次夜不归宿就是这种感觉。
要说到夜不归宿,他内心似乎又有点矛盾,夜是很深的夜,可那归宿又在哪儿呢?他最先想到的就是东方家,那个刚住进没多久的大院里,靠西面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宽敞屋子,竟是他现在念念不忘的地方。
他想现在就回到那儿,需要那里的温暖和熟悉味道才能让他好好入睡,需要那里的每一个人陪伴在他身边才能好好入睡。当然,实事上了没有人真会三更半夜的会陪在他们边,除了雷明登与夜魑会离他不远的另两张床上,可是,他的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个人离他很近,在他心最柔软的地方。
良武门的环境让他觉得生疏、别扭,让他无心安睡,便想起晚上良武门门主对他说的那些话。
从门主口中,他知道了门主叫作霍飞云,与他们竞争激烈的六合馆主叫小野凌。
两家武馆结下梁子主要是因钱家将招聘几名培训家丁的武师,那一次,两家各派几位武师前去钱家应聘,钱磊则让两方各派人进行比试,获胜者皆有资格成为钱家的武师,谁知道在比试过程中,六合馆的人竟将良武门派去的武师全部打成重伤,惹得良武门群情激奋,但明面上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技不如人。
所以,霍飞云便请他的师兄谭放出山,以个人身份前去挑战六合馆,本想到能轻易踢倒六合馆,谁知六合馆主小野凌的一身刀法实属厉害,将谭放也击败,之后,六合馆全面报复,天天都派人前来挑战,今天派出的那个锦衣人也是六合馆人,竟凭他一人之力就将整个良武门挑翻,也是良武门至今遭受最大的侮辱了。
当他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后,他的内心非常喷怒,心想一个洛国人居间在黎国如此嚣张,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是这群软弱的良武门弟子吗?还是说大黎国就无人能打败他们?
想到这里,他觉得以洛国人的脾气,今天在良武门吃了败,明天是肯定会前来挑战的,他的心里不由的好了点,对明天甚是期待。
……
时值当午,风吹落良武门前那棵枫树上的叶子,惊得一片片抖落在地上,这风可不是平常的自然之风,而是一群男子走到良武门门前惊起的风。
霍飞云,快滚出来,否则将血洗良武门。一个人站在良武门大门前高声吼叫。
霍飞云,你有种请人打伤我洛国人,今天就要你们知道惹我们的厉害。
这是另一个人的吼声,让人觉得良武门外好像来了一大群挑事者。
片刻后,良武门大门打开,霍飞云领着一帮人走出,“是谁在我良武门前大呼小叫,身上的皮子痒痒了,想让人挠挠是不?”他的声音还算有力。
哈哈,霍老儿,你说得对,我身上的皮痒痒了,可惜你没这个资格帮我挠啊,让昨天那个打伤我师傅的小子滚出来,我要将他带回六合馆,让其亲自向师傅道歉。
话音里带有不可一世的味道,想是他们今天吃定了良武门的这些人。
席阳扬便注意了他一眼,见其穿一身宽松的黑袍,腰上束一条黑带子,脚着木屐,头发剃得溜光,只留了头顶处巴掌大小的区域,那些头发又很长,竟能束成一个小小的辫子,而且,他们那一群人都是这个打扮,唯一不同的是高矮胖瘦不一样。
哼,就你也配带他走?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吧。
是昨天那个虬髯男子,叫柳州元,因为在六合门手上还没有讨道一分便宜,现在,看到这个年轻人,他也想找个机会挽回一点面子,也不枉师弟对他的信任。
哈哈,前不久到我六合馆来挑战,成为馆主手下败次的家伙也有资格出来说话,既然你今天愿意做这只出头鸟,那我今天就把你这只出头鸟打成出气鸟。那个年轻男子笑道。
柳州元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今天让你知道我良武门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
两人各自说着羞辱对方的话,并各怀着愤怒向对方急速靠近,很快就缠斗在一起,这一方出拳迅猛如电,那一方伸腿如蛟龙出海,双方打得是难分难解。
要细说来,谭放的腿上功夫也确实了得,只见他横、扫、剪、踢运用得是炉火纯青,快截的速度又如蜻蜓点水,像是身上带了一把剪刀,使将起来是威风凛凛。
而那个洛国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任你是追魂索命腿,我亦是从容面对,他的双手上功夫也不弱,竟将谭放的七十二路扫膛腿外加他独创的无影脚一一挡下,丝毫没露败迹。
那些来自六合馆的人还在一旁为其助威,“六合必胜,六合必胜!”
良武门这边也不甘示弱,“良武必赢,良武必赢!”
也不知道两方人吼了多久,那两人打了多久,突然间,一个黑影像猛扑在地上,砸起一道灰尘。
“浑蛋,你不许倒下,战起来,再打,必需是敌人倒下。”
说话的那位男子站于六合馆那群人的最前面,应该是他们的首领,此时,见己方人员倒下,不但没有去关心队友的伤势,而是命令其再战。
果然,那个男子再次站起来与谭放拼斗起来,可惜,不到两招,男子再次倒下。
“浑蛋,起来,快站起来,你不能倒下,我六合人不可以倒下。”
这个声音就像是招魂符,让那个男子再次站了起来,不过,他这次站起来后,身子也是摇摇欲坠的样子,还没有摸着谭放的脚尖就被其一脚踢飞,直接飞到了六合馆那群人中间,还好被几个队友接住。
“姓谭的,上次来我六合馆闹事,被我打得如丧家之犬,如今只敢欺负我手下的一个小卒,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咱们来对上几回吧。”站在那群人之首的男子又发话道。
“哼,小野凌,我虽然打不过你,可不说明我黎国人都打不过你,今天,我们黎国的青年才俊席阳扬将让你知道,什么是惹恼黎国人的下场。”话罢,谭放便退到了席阳扬身后。
雾艹,这小老儿还蛮机灵的嘛,席阳扬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并未这样说。
“前辈经过一轮的战斗,自然需要歇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晚辈来处理吧。”
谭放听得出他的话是在给自己台阶,心下也非常感激,说话间也不知不觉添了几分豪气,“好,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今天,我虽死不了,可也愿意让你们这些后浪勇往直前,开辟新的方向,战斗吧,席公子!”
“哈哈,前浪己死,后浪还会远吗?”
原来,他就是小野凌,席阳扬看他笑的样子,声音直透云霄,身抖如筛,双足巍然,似钉子生在地上,一身衣袍亦无风自动,无端的散发出一种霸道的气势。
他觉得眼前这个洛国人可能并不简单,其武力不知要比之前那位锦衣人高出多少,虽然,他艺高胆大,但觉得万事小心得好,他也不说话,淡淡的看着小野凌,一幅任君狂笑,我自静观的样子。
“你就是那个打败我六合馆佐藤堂主的小子?”小野凌止住笑声,问道。
席阳扬心想就是昨天那个锦衣人吧,随之淡淡说道,“不管是谁,只要在我雀跃镇撒野,欺负我黎国人,我都要将他打败。”
“年纪轻轻,说话却如此狂妄,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哇。”
“年轻人若不狂妄,和一只咸鱼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一直是一只咸鱼?”席阳扬本来想对对方礼貌一点,可是发现从刚开始到现在,对方的言语与态度都极度傲慢,仿佛这雀跃镇就他最大了一般。
这可激起了席阳扬的自尊心,心想,你特么装逼,我又何尝不装一下,所以,他这句话的傲娇程度要高于对方十倍。
小野凌只因他这一句话就变了脸色,由傲慢变成铁青,浑身颤抖,咬牙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出侮辱语言的人,今天,我非将你那张嘴打烂不可。”
你终于知道语言可以侮辱别人了吗?哈哈,看来你还是改造的嘛,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在黎国怎么做一个有礼貌的人。
小野凌怒了,或许他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从他拔刀及进攻的速度都能看出来,他行动就像是一阵风,当然,他杀人时也似一阵风。
那风,只一眨眼就吹凉了席阳扬的脖子,让他这位剑修高手也不得不从心里赞叹对方的速度。
小野凌的进攻很快,白色的刀锋犹如一道闪电辟来,不过,席阳扬好像更快一点点,奇迹般的躲过对方的攻击。
能从闪电下逃生的是什么?可能只有鬼魅那样的速度的吧?小野凌对于席阳扬的反应也非常震惊,他可知道自己这一刀几乎融合了自己所有的刀技,从最初的挠乱对方心神,至快速靠近对方到一击必中的距离,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可是,结果并不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见对方泰然的站在刀尖处一厘米之外,整个心情变得复杂。
席阳扬自然也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特么的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射过对方一刀,如果有第二次选择,他不会躲避,而是选择出剑。
现在,他手中的剑己出,虽然是昨晚在良武门临时找了一把剑,可用来抵挡敌人手中的刀己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