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第三病院”的布局并非只是一个平面。
当渡鸦发现了通往下层的阶梯时，渡鸦和里格林就意识到，这个病院可不止一层。真的要详细探索，恐怕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里格林摇摇头：“渡鸦，刚才那本笔记本里面有提到病院的布局吗？”
“没有。”渡鸦耸耸肩。
“你不检查下？你不是只看了那几页内容吗？”
“不，我已经全部扫了一遍，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渡鸦耸耸肩，“虽然只是走马观花，但绝对没提到病院的结构。”
“好吧，这么大的地盘之中去找小小的线索，再找到克莱尔……我突然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嗯，我也这么觉得。”
沿着楼梯而下，渡鸦已经走到楼梯的最底部，踩上了地下二层的地板，然后她在墙壁上简单摸索了一番，只听啪嗒一声，二层的通道突然一片光明。
还是那种不知名的光源，让整个通道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好了，现在感觉好多了。”渡鸦补充道。
“……我突然觉得我们讲的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嗯，有吗？”
渡鸦继续往前两步，走进了这层楼的大厅，而后看着四面八方的通道，再次犯难了。
“我从来没接过这样的任务。”
“什么？”
“不知道具体的情报，不知道具体的环境，所有搜索行动都纯粹在碰运气，连危险都是未知的。这种举动效率太低了。我突然很想念有导航员的日子。”
渡鸦口中的导航员当然不是坐在飞艇或者舰艇上，负责观察和确认航线状况的人员。其实有一个更加专业的词语来表达——战术辅助人员。更通俗一点，就是有后援的意思。
方尖碑暗杀集团的人都习惯将这种战术辅助人员称为导航员，因为他们就像真正的导航员一样，能够让暗杀者走在任务的正轨上，减少意外的发生。
虽然这类后援不提供任何战斗力，但是他们可以全方位提供任务的情报，利用高科技设备掌握暗杀者的动向，并且利用暗杀者身上携带的电子眼近距离观察环境，即时提供策略指导。所以战术辅助也是方尖碑暗杀集团重要的组成部分。
所以渡鸦越发怀念当初在方尖碑暗杀集团的日子。
最近渡鸦执行任务能得到的后援就只有里格林的黑客技术。虽然里格林的支援非常厉害，但渡鸦也明白，那种支援程度还远远比不上方尖碑。可惜那种随时知道自己的位置，随时知道敌人的动向，随时洞察敌人的弱点，这种全方位的支持已经没有了。
“哼，说了这么多，你现在还不是没有后援。”一向靠自己的里格林对此则无所谓，“我们老板并没有组建战术辅助部队吧，你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里格林从渡鸦身边迈过去，走在了前方。
渡鸦只能耸耸肩。然后抬头朝前方看。
而随后，渡鸦愣住了。
渡鸦看到了虚影。
没错，就是虚影，透明，白色，人形的虚影，还有周围建筑的虚影。而后，无数的虚影在自己的周围游荡。许多虚影从渡鸦身边走过去。更多的虚影，则是在渡鸦的附近忙碌起来。
很快，遥远的声音涌进了渡鸦的耳畔。
“这间屋子必须封起来……这里不能被监察队发现。”
“没问题，这里把墙立起来，而后覆盖血液，再高明的法师也发现不了。”
两个虚影趴在现实中的墙壁的位置，一遍忙碌着，一边聊天，把白色的墙壁虚影越叠越高。
渡鸦微微转过头，就在前方，一个虚影拖着另一个虚影走了过来。而另一个虚影没有任何活力，就跟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随后渡鸦认定那就是死尸了，因为她听到了谈话声。
“编号367已经死亡。需要送入废料室。”
“嗯，速度快点，准备新的实验体。夏洛蒂医生吩咐过了，在转移之前必须完成全部的魔纹测试。”
更多的虚影走入了旁边的墙壁中，也有很多虚影走出来。有人推着小车，有人带着不知名的箱子。
整个过道如同菜市场一样，一片繁忙。
然后，渡鸦眨了眨眼，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渡鸦，渡鸦！”
回过神的时候，渡鸦发现自己正被里格林搀扶着。
“……里格林？”
“你怎么了？你的状态很不好。”
“我，我只是……”渡鸦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嘶哑，好像几天没喝水一样。
“好了，你先坐下来。”
里格林将渡鸦扶到墙壁边上坐下，随手就抽出一个病理诊断芯片注射器。
“这玩意我重来没用过，想不到真能派上用场。”
“哼……那你运气真好。”虽然虚弱，但渡鸦还是笑了起来。
“我说过了，我和你不同。”
咔嚓一声，里格林将纳米机器人注射进了渡鸦体内。很快，诊断报告就回来了。
显示结果是：一切正常。
里格林的眉毛挑了挑，随手就把芯片丢在地面，一脚踩碎。“这玩意果然不靠谱。”
“已经足够好了。”
渡鸦摆摆手，然后自己站起身来。虚弱正在逐渐消退，渡鸦已经感觉好多了。
“你到底……”
“它只能诊断数据库中已有的症状。但如果是数据库之外的事物导致我的身体出问题，它肯定检测不出。”
而后不等里格林追问，渡鸦轻轻抬起手掌，默默盯着掌心。
手臂的上的魔纹在缓慢蔓延，再次蔓延到了手心之中，蔓延到了渡鸦的脸上。里格林突然在渡鸦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血性和野性。
“我看到了……过去。”渡鸦放下手，“这里曾经聚集过无穷多的血液，而人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血液记录了下来，然后，被我感觉到了……”
“我已经无法理解了。”里格林根本没在附近看到任何血液。
“即使这里被清理过，也会残留下无比微小的血液分子。只要有一点点的残留，我的魔纹能够跟它们交流，然后它们就可以告诉我一切。”
“听起来不错。”既然事情已经这么不科学了，里格林决定相信渡鸦，“那么可爱的血液到底说了什么？”
“……第一，我看到了克莱尔。”
视野再次恍惚起来，而后，一个白色的人影朝着通道尽头走去，旁边还有人跟随。同时他们还在说话：
“夏洛蒂医生，这是这次实验的报告。我想我们已经有进展了。”
“很好。你觉得呢，克莱尔？”
于是另外一个少女虚影发出了畅快的笑声：“嘻嘻，非常好呀。”
而后视野清晰起来。通道恢复了安静。渡鸦呼了一口气，让脑袋清醒过来。
“我看到克莱尔同夏洛蒂医生往左前方的通道走过去了，只要跟随着血液的指引，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虽然难以置信，但真是个好消息！那么第二呢？”有第一肯定有第二，里格林就是这么想的。
“……第二就是坏消息了。”
魔纹发出了轻微的刺激，渡鸦感觉皮肤就像被锋利的军刀轻轻刮过一样，发麻，有疼痛感。
而这只代表了一种情况。
“附近的血液正在害怕……有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