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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葛爷爷(下)

红木箱子外,葛爷爷踮起脚,把头深深的探了进去,翻箱倒柜,一件件衣物被他随意的丢出,对我的问话他也是片字不理,不知道他究竟在找什么。以前跟在他后面叫他老头、老头的小孩现在只称他为“爷爷”成长中的一切都在变化,我不能拿着儿时的天真现在来说事,更不能想象回到家,喊着我妈为恶妇恶妇的下场。

葛爷爷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用红布裹着的东西让我猜,古董,钱,珠宝,原谅我变得如此奢谜,唉,为生活所迫呀,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不知道”,葛爷爷小心翼翼的拆开,他的手法让我心中更是疑云频频。是古董,是古董,是古董,我心中呐喊着。红布条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弹弓,一个简单的朽木刻成Y子型的弹弓,一看就知道是不值钱的货,但此刻在我手中轻轻的摩擦,好像损它丝毫都会出现难以估计的价值。

葛爷爷用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嗯,不错,长大了,坚实了,走陪爷爷去地里走走,打打鸟。”以前我和爷爷也常去,但那个时候用的是枪,一打一个准,大片大片的麦田在微风里泛起绿浪,密密匝匝的细白花绽放在绿海里,枪声炸响,惊起的鸟四处逃逸。葛爷爷的枪技很神,飞起的鸟他都能打到,那个时候他告诉我说“等滚哥哥大了,有了工作,他就带上枪骑上幸福125,仗枪走天涯,但没想到物是人非,国家禁抢令发布,枪被迫上交,幸福125也老的像自己一样打找了也只能发出悲鸣。

麦地里,一大波一大波麦浪打来像波浪涌进大海,我冲进去想享受海中柔和的温暖,但惊起的只有几只孤零零的小鸟和麦地里的干燥。手里的弹弓早已蓄势待发,可怎么也下不了手,我怕三四年后村里的孩子再也见不到这种平常的鸟,面对空旷旷的题文却写不下村中的童年。

葛爷爷站在这个生自己,养自己,自己劳作了一辈子的土地上满眼都是亲切,头也不回的问我怎么不打,我傻笑着说“我怕,我怕我打不准,”我也不知道话怎么说出来就和心中的不一样,脱口而出,我把弹弓扔给葛爷爷说“葛爷爷你来两下把,再让我见识见识您当年的风范。”葛爷爷潇洒的接住却只是再摩擦着手掌,满脸的苦笑“老了,劳作了一辈子,临到头了两只手也该休息休息了,”说着举起他的手让我看“五根手指头有三根就弯不下,别说弹弓了就是给我把枪估计也开不了了”爷爷的手满的褶皱,像这土地一样干燥历经沧桑,手掌中的裂缝像大地上干枯的河流纵横交错,爱枪如命的老人却在老了之后连枪都不能用了。

谁能诉讼其中的苦,谁能看清其中的乱,自己的路也只能自己走,荆棘便身也只能自己来扛,路途中遇到的行人只能做陪伴,命悬一线中奋力拼搏的只有我自己或许有行人会拉你一把,这只是恩情、运气、人品,但这决不是依靠。

葛爷爷扭过头来问我“诺诺,这次毕业了,回来打算干什么,”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往往表示无语,摸着后脑勺,眼睛一片清澈的望着麦地,“我也不知道,过两天在看看吧”有些话只能这样磨菱两面的说,自己心中所想也只能自己知道,不管别人会不会笑,但它一旦失败自己一定会失望。葛爷爷望着我说“不错,就是长大了,都懂得藏话了”满脸笑容的葛爷爷却扭过头又是一阵落寞,“对,别像你葛爷爷我一样,年轻的时候感觉环游中国不就是骑着幸福走一圈吗,那地图上中国又没多大,可是当自己定下的日期越来越近,年龄越来越老,才发现牵挂的有这么多,到现在剩下的那几个老哥们有时还笑我,让我去的时候叫上他们。”

看着老头(老而不死则谓头)那佝偻的背,弯曲的身影,头上几根零丁的白发在空中飘舞,落寞的神情不言而喻,“每天躺在躺椅上听着戏,一闭上眼就感觉再也醒不过来了,一群老头在象棋场上板着手指头数剩下的日子,说着谁又走了谁的身体又不行了。哈哈哈”老头说着说着便笑了,扭过头来望着我“诺诺,你觉得爷爷老了没有”一脸的希翼,像个孩子一样,看着爷爷那一点也不比手差多少的脸,我坚定的点了点头“不老,爷爷你一点也不老。”笑了,老头笑了,笑容先从眼角绽开、嘴角,皱纹挤满了脸颊,但我看着他是那样的帅,“对,我还不老,我还有机会,我还死不了”老头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走过我的身边低声对我说道“我老了,还有机会,你还年轻。”

身体像被电击了一般打在心头,那一句话一直在脑海中飘荡,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地上只留下了自己长长的斜影,“去TM的年轻,去TM的时间,你他M给我个舞台看我能冲到哪,命又如何,痛又如何,得到了我想要的,死又如何。”这样的我只能对着麦田孤零零的喊道。或许是失败的多了,麻木了,有梦想的时候没有朋友也感觉生活充满了期待,像是一个彩色气泡,短暂却精彩。

僵硬着身体走回家,空洞的眼神,空虚的灵魂,什么都被掏空了。梦想就像成长中手机的通讯录,变了又变,谁也不知道我能走到哪,只是路途中遇到了许多坑,爬出来拍拍尘土继续向前,看我成功,不把他填埋。

梦想如水杯一样支离破碎,不知道拿胶带能不能把它粘起,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大步向前跑去,以前的一切我都要找回,找回那个最完整的自己。这个秘密隐藏在心底,就让我作一个别人眼中失败的孩子吧!不知道谁能在迷途中看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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