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男装走在街上,我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出门时走过的路线,朝着前些日子原本要去的道观走去。
素素扮成了小书童的模样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她时不时地四下里张望,然后低声说道:“王妃,我们真的不派人去和王爷说一声么?”
我说道:“想他也没那么早回去。我们早去早回,不碍事的。”
素素还想说什么,却因为走得太急,气喘吁吁地说不上话,只能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约摸又走了半个时辰的光景,穿过救下顾绝的巷子,右拐就看到了那座道观。
道观的规模倒是不大,虽然处于闹市,却像是跟这个红尘没有分毫关系似的。正对着大街的大门敞开着,时不时有人进出,看上去香火不错。
牌匾上“清道观”三个字清雅脱俗却苍劲有力,劲道和功底浑然天成,想来也该是出自大师手笔。
院子不是很大,前后两重殿,前殿供三清祖师,后殿并没有供着神仙,殿内只是挂着“天地”二字,院子里种了一颗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正值盛夏,这颗树下坐了不少乘凉的百姓。
观内只有三个道士,人虽少,可观内却也不冷清,门前车水马龙,院内香火鼎盛,但观内却像是与外面的红尘无关一般,幽静脱俗。
在观内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便在二重殿内站下。打发了素素在外面守着,我在这里倒也寻了个清静。
点了一炷香插在字画前的香炉内,拜了三拜之后,我在边上坐下,闭目静心,不觉得神游了起来。
顾绝的事,我始终是想不明白的,这件事的始末,我始终理不出头绪,就连一丝线索都寻不到。除了那一点硫磺之外,几乎没有他的一点下落,这让我不禁担忧起他的安危。
而且之前的案子也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知道沈少卿和沈少廷查得怎么样了。
一时心神烦乱,我只觉得胸口一闷,像是被一口气堵着了。一时心神不稳,喉中一甜,好像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刚想睁眼,却被一只手按着了肩膀,听耳边有人说道:“且慢些睁眼,先调整气息。”
柔声入耳,恍若天籁。心神顿时放松了下来。
稍作调息了一会儿,我觉得气息柔顺了许多。
睁眼见一个着锦缎华服的男子站在身前,我笑道:“多谢公子。”
他笑道:“不客气。适才是想着了什么而乱了心神么?”他笑得很好看,就像是阳光下的山泉,明亮温和。
我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不过是一些俗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的。”
他打趣地说道:“在这清静之所想那红尘烦心之事,当真是枉费了这片清静呢!”
我微微,颔首抿唇一笑。
正值此时,素素从外头进来,神色慌张地刚要说什么,见还有人在,她沉声说道:“公子,外头被官兵围着了。”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中疑惑。官兵包围这道观是为何?
还不等我问,却听殿外有人唤道:“苏兄!”随着话音,一个人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来者竟是沈少廷!
沈少廷正要跟那人说话,瞧见低着头唯恐避之不及的我,先是一愣,忍俊不禁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见避不开,我尴尬地笑道:“嘿嘿,好巧啊!”
沈少廷皱着眉头敲了我一记,他嗔道:“你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跑来此处做甚?”
我说道:“你们查顾绝的案子,都是我出的主意,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的主意?”沈少廷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就是靖王妃?”那人颇为惊奇地看着我,笑意淡然。
我颇为得意地说道:“如果不是我跟少卿说,让你们着重调查各地道观,你们能查到这儿来?”
那人说道:“你认识顾绝?”
我点头问道:“你也认得顾大哥?”
沈少廷沉声一叹,说道:“他是苏子墨,江南苏府的主人。”
苏子墨,我听顾绝提起过,顾绝之前是他的门人。听说他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苏府的情报网可谓是天下无二的,只要是世间的人,基本上是逃不出的。
“哦!我听顾大哥提起过。”我恍然大悟道,“怎么,江南苏府何时跟朝廷有瓜葛了?”
苏子墨说道:“我与少廷是至交。”
见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正还要问,沈少廷拉着我往外头走,边走边说:“你还是快些回去,可别在这里捣乱了!”
“哎!哎哎!放……放手!”
他走得极快,我只能跟着他走,好在一身轻装简便,方才不至于踩着衣服摔倒。
“你在这里做什么?!”刚到门口,却听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似冷水一般从头泼了下来。
我感觉心脏一悸,猛地停下脚步,怯怯地抬头看他。
还不等我说话,他忽然笑道:“你这清癯的身子,穿我的袍子真是不适。若你欢喜,我唤人给你做几身就是了。”
见他有嘲笑之意,我甩开被沈少廷拉着的手,我嗔道:“我帮你查案子,你还笑我!”
沈少卿怜爱地揉了揉我的头,笑道:“我知你是好意。你且先回去,我晚一些去看你。”
我说道:“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们一起查案?”
“听话!”沈少卿沉声说道,“我会帮你找到顾绝的,你且安心在府里呆着。”
沈少廷也接上说道:“你身为女子,有诸多不便,还是回去吧!”
而苏子墨也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致让我回去,我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叹气妥协道:“好吧!”转而我又拉着沈少卿的袍袖说道:“你一定要把顾大哥找回来!”
沈少卿说道:“我知道了。”说着,他便遣了几个侍卫护我一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