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李老爷一张满面油光的脸立马舒展开来,嘿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公子客气了,您看您,真是见外了。”口中虽客套着,手却早早伸来接过银票,拢进衣袖里生怕她反悔似的。
拿了银两,李老爷领着小童心满意足的走了,沐璃二人不便离府太久,告了辞,亦匆匆离去。
厢房中只余白鞎二人,孤影终于忍不住开口:“少主,此事实在不妥,那小子怕是要坏事!”
“你连男女都未能分清,竟也敢断言我此举是否不妥。”居高临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孤影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三分,眼里皆是不可置信:“女...女的?”
男人把玩着折扇,不置可否。
见他默认,孤影再次垂首,躬身抱拳道:“属下无能,既是女人,想必无事,是属下多心了。”
“你的确无能,可这个女人,远比你想象的...有趣多了。”她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样的好奇心,在他身上可是从未有过的。
沐璃回到府上,天色已有些晚了,刚换了衣服坐下,嫣红便皱着一张小脸进来,把手里东西往桌上一搁:“主子,这六皇子未免太不把您当回事了。”
“怎么了,这是哪儿来的?”她拿过桌上的紫檀木盒子,打开一看,里头装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质地光滑,触手生凉,倒还算上品。
嫣红忙道:“主子您不知道,晌午您前脚刚走,那丁香院后脚就送来这指甲盖儿似的夜明珠,说是初来乍到,送给您的见面礼,奴婢瞧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安的什么心呢。”
“丁香院?如今有人住着?”她记得听下人说起过,那处院子在北面,冬冷夏热,地气儿不大不好,所以一直空着,如今怎么倒叫客人去住?
“可不是,昨日午后搬进来的,听说是个歌妓,还是无邪亲自接进府的,无邪可是六皇子最贴身的护卫,除了六皇子,谁敢使唤他?主子,这六皇子当真是欺人太甚!”
嫣红越说越来气,又指着那夜明珠道:“什么歌妓舞妓的,还送来这上不得台面的的东西,主子您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要奴婢说,就把它退回去,灭灭她的气焰才是。”
沐璃若有所思的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道:“说到底,人是皇甫煜文请来的,我若真按你说的,把东西送回去,那打的不仅是那歌妓的脸,还有皇甫煜文的,你说,真这么做了,依着皇甫煜文的性子,咱们往后还会有好日子过么?”
“那,那咱们也不能由着一个歌妓欺负到......”
没等嫣红说完,她放下茶盏打断道:“你也是,说话越来越没个分寸,什么歌妓舞妓也是你乱叫的,再怎么也是皇甫煜文请来的人,若被有心人听去,再传到他耳朵里,到时候我想保都保不住你。”
“是,奴婢知错了...可是主子,这夜明珠,您打算怎么处理?咱们总不能当没看见啊。”嫣红知道主子是为自己好,却难免还要为她不平,看着这东西总是来气。
“前几日听翠绿说赵庸那屋外有棵树长歪了,挡着光不说,树枝繁茂,连窗户都不大好开了,便把这个赏给他吧,也算嘉奖他办事得力。”
“那奴婢这就去,免得放在这您看久了生气。”嫣红说完,便拿着盒子退出去,脚步快了些,还差点撞着刚进门的翠绿。
翠绿端着盘子,见她抱着那盒子,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冒冒失失的。”
“我替主子把脏东西料理了!”她头也不回的说完,一溜烟朝赵庸那儿跑了。
翠绿进了屋,沐璃正自己一手揉着太阳穴,她放下手中盘子道:“主子折腾一天也累了,奴婢炖了鸡汤,您喝些再睡吧?”
沐璃停下手上的动作,淡淡道:”放着吧,我一会儿喝。”又问:“丁香院的事,依你看,我该如何?”
翠绿笑道:“该怎么做主子您心里自然有数,奴婢可不敢胡说。”
沐璃拿过瓷碗,舀了一勺鸡汤,递到嘴边吹了吹,含笑问道:“方才嫣红为这事生了好大一通气,这丫头,说话没遮没拦的,我还说了她几句,你倒不为我不平?”
“嫣红性子急,她也是怕主子您受人欺负,奴婢斗胆说一句,六皇子虽说把人接进了府,可也未必十分待见她,眼看叫她住那丁香院就知道,咱们府里还能缺了地气儿好的院子不成,摆明了是六皇子没放在心上罢了。”
翠绿一番话说完,见沐璃眉头舒展,知道自己与主子想去一处了,便索性再道:“既然六皇子都没放在心上,那主子您也大可不必太在意,至于丁香院那位,面子上的事过得去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