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连排长来到营部,姚子青没有多废话,将刚刚刘洋的话重复一遍,到最后,姚子青看着在座的连排长:“废话不说了,你们速度回去准备。”说完,姚子青挥挥手,转身离开。
随着营部的一声令下,宝山城没有因为黑夜笼罩而沉寂,反而人头攒动,火龙翻飞。二连一排二班阵地上,刘洋指挥着班里兄弟,不断将从城里拆下的门板和房梁搭在战壕之上,用厚土不断夯实。
一昼夜的奋战,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整个阵地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站在自家战壕上,看着因为自己一番话而发生的变化,刘洋心里很是感慨。姚子青营注定是全军阵亡,但是作为其中的一份子,能给小鬼子造成巨大伤亡,这让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
时间,公元一九三七年九月一日下午五点。
日军第三师团第五旅团第六十八联队在联队长鹰森孝的带领下,战车开路,两千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向宝山城进犯而来。
作为联队先头部队的是六十八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梅川内酷少佐,随同第三大队一起来的还有联队直属山炮中队。
鬼子即将到来,营长姚子青离开营部,来到前沿阵地,给全营官兵做了最后一次战争动员。
“弟兄们,还记得来上海之前我讲的话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日本鬼子打到了我们家门口,杀我同胞,奸我姐妹,侵我国土,欺人太甚!不把鬼子驱逐出去,是我们每一个军人的奇耻大辱!如今我们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兄弟们,豁出去吧!和鬼子拼到底!”
姚子青的一番讲话,彻底引爆了众将士心中那丝热血,所有人全都挥舞着手中步枪,嘶声力竭的喊道。
“和宝山共存亡!”
“人在阵地在!”
战前动员过后,所有将士在阵地中有条不需的开始准备,而鬼子也开始了第一波攻击。日军一个标准步兵大队兵力是1100人,下辖四个180人的步兵中队,拥有八挺重机枪的重机枪中队,拥有两门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兵小队和110人的运输中队。
淞沪会战中国军队死亡惨重,日本鬼子也不好过。可是这段时间的接连胜利已经让他们狂妄不已,作为先头部队的第三大队没有休息,直接投入一个中队兵力,对宝山城三面阵地发起侦察进攻。
随第三大队一起来的联队直属山炮中队的四门山炮和步兵炮小队组成炮群,再加上游弋在长江上的军舰舰炮,第三大队刚开战,就露出了属于他们的锋利爪牙。
划定防御时,二连的防御圈是防守东门。二连正好对上来势汹汹的鬼子,成为了主战场。阵地在刘洋的提醒下,进行大量加固。可是,面对口径最少都是二百毫米以上的舰炮,唯一的结果就是消失。
好在战斗之前,刘洋就提醒。各连在阵地上只留下一个班进行警戒,其余战士都扯到阵地后方,躲避可能袭来的炮弹。
随着一发尖锐的响声划破天际,阵地上猛地抛起大量断木土屑。随后,整个宝山城的前沿阵地,被各种口径炮火覆盖,小到野战部队的九二步兵炮,大到游弋在长江中的军舰舰炮。
隐藏在几十米外的战士,跪在地上,嘴巴大张看着眼前这幅由炮弹组成的烟火表演,脸上满是震惊的痴呆之色。而那些班排长也终于明白刘洋为什么强调重炮,因为他们以前战斗中见识过的七五山炮,和现在比起来,它就是个渣。
以前他们以为七五山炮就是重炮,可是现在随便一发炮弹,就会地动山摇一番,一个深坑随之出现。如果落在人堆里,方圆几十米恐怕都没有一个活得。
顿时,不管是班排长还是营长姚子青,都不得不感慨和感激,如果不是刘洋提醒。恐怕他们现在整个营都会在这钢铁盛宴中,化为残肢断臂。
小日本也有意露一手,这次炮火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当,大口径的火炮渐渐消失不见,只有一些一百毫米一下火炮,不时落入一发。众人明白,鬼子恐怕要进攻了。不用连长吩咐,各班排长催出着手下弟兄,沿着浅浅交通壕,进入阵地。
可当众人刚返回阵地,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瞪着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他们废了好大心思挖掘的战壕。
只见原本漫腰深的战壕,现在满是浮土,踩上去堪堪漫了膝盖,一把抓上去,土都烫手,在一撮,一块块炮弹碎片留在手里。被寄予厚望的门板之类的,更是炸成木屑残枝,。不过,营中新兵不多,都是些老兵。只是一愣就反应过来,赶忙放下弹药,挥起工具挖起来单兵坑。
炮弹虽然破坏了阵地,可是留下的炮弹坑只需要修正一下,就是一个很正规的单兵坑,所以战士们阵地修复的很快。
战士可能只注意到日军炮火厉害,但各连排长在寻找一番后发现,那些被留在阵地上警戒的班,都伤亡惨重。命好的,最少的损失一半,剩下的人人带伤。有的班更是直接团灭,没有一个活下的,就连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只能找到一些残肢碎肉和衣服残片。
这一幕,让这些连排长对日军的炮火又有了一份认知,同时对刘洋的越发感激。
就在战士们刚把单兵坑挖好,负责警戒的战士就高声喊道:“鬼子上来了!”
此话一出,众将士扔下手中工具,抓起手中武器,靠在阵地上,拉上枪栓准备就绪。
刘洋二班的阵地也好不在那,不过万幸的是,他挖的猫耳洞,竟然神奇的保存下来。趴在战壕上,刘洋第一次见识到二战时期,日军的精锐士兵。
果然,抗战初期,鬼子的部队就是不同凡响。负责进攻的鬼子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全都悄无声息的四下散开,以标准的散兵线,或卧倒或翻滚,让人不好瞄准,不断运动向阵地逼来。
刘洋举着枪刚想瞄准找找感觉,本能归本能,谁让他的灵魂还是一个从未杀过生的菜鸟。
透过战壕的缝隙,刘洋也看到一些手拿小筒子的掷弹筒兵夹杂在步兵中。刘洋虽然只是一个伪军事发烧友,也知道二战时期鬼子掷弹筒的难缠和凶猛。紧了紧手中抢,刘洋用余光看了一下自己班中兄弟,然后冲着班里枪法好的几个弟兄喊道。
“一会儿战斗开始,你们先打那些掷弹筒兵和机枪手,然后在关照那些拿刀的鬼子指挥官。”
说完还有一点不放心,他冲着几米外的大胡子挥了挥手,轻喊道:“大胡子,鬼子的掷弹筒打得很刁钻,战斗开始你必须不断转移阵地。我命令你,打完一个弹夹,必须转移地方。”大胡子是班里唯一一挺机枪,刘洋必须保证机枪的安全。
“是!”
刘洋下的奇怪命令,正好被巡视到这里的老何听到。没等老何问,刘洋就痛快的解释原因。老何听完,赶忙让警卫员,将这个命令传给各排。
原本他还想告诉另外两连,但双方距离太远,他也只能作罢。
老何吩咐完,也没有离开,留在了二班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