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站在我的身边,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医院上空挂着的六个硕大无比的大字,此刻我多么希望我离开的两年零二十三天没有在我生命里发生过。我本来已经拥有一些在我生命里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我本可以用那些东西去慢慢填补我想过得生活,可现在我一无所有。可维维却抬着头看着天空对我说,你一无所有,其实你已拥有所有。我知道维维的意思,她是说我曾经拥有了那些别人羡慕的东西,那些东西让我拥有了和别人不同的经历,也是这些东西让我失去了所有。
我有很多话想要去说,虽然此刻艳阳如天,但却已经和很多个相同的日子已经不同。而我所要渴望的,努力想要得到并已经得到却已无法继续维持的都在很多个日子里逐渐失去。那些曾经让生命的厚度得以维系的知识、经历、爱情都在这样的日子里变成残根末节,失去光辉。那过去的过去、所有的所有也都在这一去不复还的日子里彻底宣告就此结束。而我一直对理想的追求和对现实的抨击也都在理想与现实的生活里得到诠释和交接。我想即使这样我还是不能明白人究竟要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下才会意识到做出决定会是对自己最好的抉择。我不知道如果我用已经拥有的一切,去换一个我完全未曾拥有过的生活,这种交换究竟是对还是错。而在探讨对与错的本身其实我又会想到这对与错又该由谁来判定,是别人,还是自己,是旁观者,还是经历者。即使判定了对与错我又是否能够掌握住对生活的理解。如果存在下去就是对,而对立就是错,但我却想对立,打破固定的生活姿态,那我的这对与错又怎么去判定,我觉得这都是理想与现实的一部分。而我想要去阐述的这一部分又是我一直试图去弄明白但却一直都未曾明白的一个盘根错节。我不知道在整个过程里我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失去与得到又在生活里算得了什么?得到的本身其实就是慢慢地失去,失去的本身也是另外一种得到。我也慢慢相信在漫长的生活周期里,唯有失去才不会永远的失去,而那些已经得到的总会在不经意间、刻意间、有意间变成过去。我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里,我们要看过多少次生离死别,经历过多少次悲欢离合,和姑娘有过多少次情投意合,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走进过我们的生活然后又走出去。而我一直都相信C君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们都是从陌生走向熟悉,再从熟悉走回陌生。我们都是过客,由时间见证,也荒芜了时间。可即使如此,在这个你不反抗就会被湮没地世界里,你不去强奸生活就会被生活强奸地现实里,我们又似乎在安稳、害怕、胆怯、懦弱里学会了习惯,学会了向这个现实低头,以致被裹挟,被要挟,被不曾预料到的种种包围以致别无选择。而我也逐渐明白吴大志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被生活强奸,我也终于享受了这被强奸的生活。
在这个生命被他人说短,也被他人说长的历程里,我们总要告白很多人,然后再在告白中告别对方。我们也要学会在不间断却又漫长的告别里慢慢习惯并慢慢接受这么一个事实:有的人来到你的生活中,成为了你的期望,你想要与其一起生活、奔跑、忙碌、甚至是坐在海边等到天明。你想要在你以后的生活里这个人会一直存在,和你一起,无论自己是在和别人厮混,还是在床上和姑娘翻滚。但那个人在以后的时间里终究是个过客,他只能陪你走过一段路程,把你送到他人生里所能送到并被注定的使命中的地平线上然后祝福你远去。虽然我知道这个事实万分残酷,但却注定我们别无选择。
这段故事很长,可能你不会一直读下去;这段故事也不是很烂,但是可能你读到一半已经觉得索然无味;这段故事结局很美,但是可能你读到最后已经满心悲伤;这段故事包含了很多故事,隐藏了很多不能够表达出来的东西,可能当你读完的时候只记得了字里行间的故事而忘却了我刻意隐藏的。没有关系,相识即是缘分,虽然我们从未有缘相识,但是我知道或许在某个夜里,也或许就在今夜,你经历了所有的悲伤,经历了理想被自己抹杀,现实被自己拉进的时候,你再来翻开我的小说,你就会明白越是平静的背后越隐藏着更多的波澜壮阔,而越是波澜壮阔到了最后越会平静。这像是一个宿命,也像是一个轮回,但是这两者我都不愿意相信,我相信这是一种悲伤。而当你能够幡然醒悟打破你理想、导致苦苦追寻的理想不能够得以实现的时候,当你想到曾经有一个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或者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他写下了一本《理想与现实》的时候,你想起我,想起自己,热泪盈眶,以从未有过的无助、彷徨、兴奋、悲伤告诉自己:唯有呐喊方能撕心,唯有悲伤方能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