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噹”的一声,那带着黑炎的朴刀被问讯赶来的段世风一掌硬硬的挡下了。蹦碎的黑炎落了川北一脖子,川北呲牙咧嘴的迅速转身跳开,死里逃生。
那人颇有些意外的看着段世风,“能用手接下我的一刀,你应该也是一个修道之人吧。”
“哼,对这些小辈也下此杀手,和你同为修道之人,简直是羞辱我,也在侮辱修道嘛。”段世风一扫袖子,一脸不屑的看着那人。
“哈哈,说的倒是正气凌然啊,可是你这话对我没用啊。”那人冷笑着看着段世风,手里的黑朴刀来回的在地上划着。“谁不知道我柏木林董平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邪道中人。”
董平!川北一愣,没错就是他,他才是这群马贼的首领,怪不得这群马贼胆大包天赶来袭击军队,原来首领是修道之人。都怪自己大意,以为此人混于乱军之中,又衣着朴素,以为是像刚才那个范冲一样是个菜包子,强行要去干架,差点玩死自己。
“哦,是嘛?是在下孤陋寡闻了,这柏木林董平的鼎鼎大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哈哈,不错,那你还真是孤陋寡闻了。”董平目露凶光,黑朴刀划进土里越来越深了。
“那今天你董爷爷就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让你们认清楚我。”
段世风左脚轻轻跺了一下地,一股悄悄潜伏过来的黑炎从面前的地下冲了出来,在半空中爆炸了。董平一惊,自己气息隐藏这么深的黑炎竟然让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一顿足就扑了过来,撕开黑炎爆炸的烟雾直接击像段世风的面门。
朴刀劈下,但是段世风充耳不闻屹然不动,一层护体罡气迅速笼罩了他,朴刀还未靠近就已经发出破碎的声音,然后结结实实的给格挡住了。
董平的手臂一麻,噗通跪倒在段世风脚下,朴刀碎裂了一地。他不可思议的盯着地面不敢抬头,汗珠顺着脸颊滑到地上。
“你。是谁。”董平声音发颤,控制不住的恐惧感从他的话中透漏出来。
“段世风。”
“段。世风!你是星阁的左护法!”
“你知道在下啊,幸会幸会。”段世风冷冷一笑。
董平大惊失色,慌忙跪着爬向段世风,一脸小人的模样祈求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段老爷,都是小的活该,只求段老爷不要给我们这些小辈计较。”
“我自诩正派中人,当然不会给小辈计较,只不过我说的这小辈也要是正道的小辈才行啊,我怎么敢让堂堂的柏木林董平做我的小辈。”说着眼神一狰,“再者说,你不知死活劫我军营,杀我将士,围我女儿,伤我徒弟,这事怎么说?”
“我,我该死,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小喽喽,我们的首领叫范冲,其实我是听他的才来劫营的。”
川北收拾完一旁围攻青黛的马贼,一枪挥向董平:“胡说,那范冲连我都打不过,连修道者都不是,怎么可能是你的首领!”
“千真万确,他只是现在要冲关,所以。。”
“好了,你不用说了,身为邪道中人终究是不好的,你说的什么范冲我以后有机会见到他自然会收拾他。”段世风不耐烦的打断他“现在我还是尽早送你解脱吧。”一股寒冰从董平脚底迅速往上冻结,董平刚想求饶,只张开嘴就被全部冻上了。
段世风打了个响指,宛如冰雕的董平瞬间爆裂,化成了碎片。看了看一旁呆呆的川北,微微一笑:“想学?”
“我,以我现在的功力只怕现在还不能修道吧。”川北挠了挠鬓角,不甘心又不好意思的说。
“不错,好好练你的青天雪鹤枪吧,等你更进一步我在传授你其他东西。”
青黛不声不响突然跑过来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川北,哭着将脸埋进川北的后背。
川北一愣,犹豫了一下,懊恼的抚了一下额头,看了一眼段世风。段世风耸了耸肩,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转身就走开了。
“川北哥哥,对不起,我不该给你生闷气,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背后的青黛已经泣不成声。
“傻丫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天,我怎么敢怪你,你爹是我师傅,你是我师姐,你借我俩胆啊。
“刚才我真的好担心你,好担心。我怕你因为我而受伤。”
“救你是应该的,我们先去看看损失了多少将士吧。”川北打了个马虎眼,想找个理由脱离。
“不要!这次我犯了大错,我才不去自找麻烦。”青黛拉住川北,使劲往回拽。
川北无奈的低下头看了一眼青黛,又四下瞅了瞅,轻轻的拍了拍青黛的头,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声:“黛儿,对不起啊。”
硬生生的抽出手转身走开,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动作,川北再次离开了。青黛懵了,被留在原地的她轻声呼喊着:“川北哥哥,黛儿不该生你的气,你也不要生黛儿的气了,好不好,好不好。”
声音渐渐地消散了,他一刻也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放下面子去恳求他,去道歉,去拥抱他,他还是甩开了自己的手,为什么,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会这样厌恶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派人偷听了他要拜入星阁的事?
偷偷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段世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
烈焰灼天之中青黛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断断续续,恍恍惚惚的火影之中,跳动的火焰映的她的脸红里透着凄惨的白,划过嘴角的泪珠倒映出她没有表情的脸。
叹了一口气,段世风离开了。
川北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看着身边的将士都忙着收拾战场,扑灭火焰,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悲怆之情从心底迸发,他扬起头,不能让别人看到他流眼泪。
肩膀被人拍了拍,是段世风。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川北不动不惊的悄悄将眼泪强行收回,坦然的对着段世风问:“师傅,这次我们伤亡大吗”
“是青曼?”
“什,什么,青曼小姐,她怎么了?”川北一下子方寸大乱,他没有想到川北段世风竟然能够猜到。
“你知道的。”
“徒儿不知,还请师傅明示。”川北狠了狠心,自己刚刚才见识到修道者的强大的实力,自己要是想找到凶手和那个叫水月的女孩就需要那种力量,现在绝对不能被青曼强迫放弃继续跟着段世风习武。
“唔。”段世风没有继续说,他觉得可能真是自己多虑了,青曼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对川北有所行动的。“不管你到底想的什么,黛儿对你如何,我想你也看眼里了,怎么说呢,做为她的父亲,我还是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你能去劝劝她吗?权当给我一个面子。”
“怎么敢,师傅吩咐事情让徒儿去做就好。”川北听到段世风语气中带有一些落魄和失望,这是他的恩师,他可不想伤了师傅的心。
“徒儿这就去劝她。”
“且慢,这次之前,我想我该给你说一些事情。”段世风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这本是我的家事,不愿外提,可是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也就不把你当做外人了。”
“谢师傅这么信任徒儿,什么事情,弟子一定不会说出去。”
段世风示意川北跟他来,两人远远的躲开了军营和青黛,跑到了川北开始发呆的地方。
“此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我说给你听,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段世风一本正经的看着川北,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川北点点头:“师傅放心,徒儿现在无依无靠,你就是我的父母,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嗯,我相信你。”段世风闭上眼静静地扬起头,仿佛要在空气中感受什么,一会他缓缓开口道:“你见过青曼的,她并不是黛儿的姐姐,准确的说她不是黛儿的亲姐姐。”
“曼儿本是我与我的正房夫人所生,我很疼曼儿,视为掌上明珠。但是在曼儿出生一年后的举办周岁宴上,我看上了另一个来参加宴会的女人。当时我也只是一介流浪侠客,所以我请的都是天南地北的侠士,之后我们两个人因为有很多共同语言,又都很钦佩彼此的江湖豪气,就近乎疯狂的相恋了,不久后,我不顾曼儿母亲的反对,大摆宴席迎娶了她。”
“她很美,又不是妖艳的美,她很朴素,又不是简简单单的朴素。她的笑对我来说就像看到了春暖花开一样,她不计较功名禄利,只想平平淡淡的和我过一辈子,她很温柔,总是对我轻轻的说话,她脾气特别小,心特别大,神经有些大条,这一点青黛倒是很像她呢。”
“婚后我一切都为她着想,只宠她一人,惹的曼儿的母亲非常生气。后来她怀孕了,这样让我更加关心她了,为了顾及她的周全,甚至都不让曼儿的母亲靠近她了,没想到到后来竟然导致了曼儿的母亲争风吃醋而服毒自杀了。”段世风依旧抬着头闭着眼,思绪万千。
川北静静的坐在一旁,他看到了这个坚强的男人的软处,每每提到那个女人,他的话语总是温柔,总是充满了颤抖。
“这个女人就是黛儿的母亲,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曼儿母亲死后从,曼儿就被接回了娘家,可是曼儿一直就认为是我害死她母亲。”
“所以她恨我,恨黛儿,甚至从来都不叫我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