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纪悦成之后，古少杰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他想，找人办事，与找人给别人办事这之间有着莫大区别。这就像是原产地销售与境外销售一样，同样的一件商品，在不同的地方会卖出不一样的价格。而境外销售，远比原产地销售的价格，高出许多。其中，货物要出境，就要支付买路钱，一并算入货物的成本当中。古少杰心思里觉着，纪悦成肯定收了天啸梅兰不少买路钱。这时，他更感觉纪悦成像一个中介；不，纪悦成在古少杰眼里，那就是一个地道的中介。古少杰想：如果纪悦成是干中介的，那么，我岂不就是中介里那个扫地的人；只能天天看着纪悦成两头收好处，还要让我免费为客人扫去他们衣服上的灰尘。古少杰：“好处都让你捞去了，我免费给你打杂，鬼才干这种事！”。他想，好朋友归好朋友，些许好处就要各归各的。摸不着的东西，朋友之间可以不分彼此，比如情谊。摸得着的东西总能估得出斤两，多多少少，即便不计较也会一清二楚。
古少杰打定主意，不理会天啸梅兰的事。于是，古少杰抽了空，去学校请了三天的假，准备回无米村一趟。以前下海经商摆地摊的时候，他还可以每个月回家一趟，顺便也捎些钱回去。而今上了大学，倒做起了赔本买卖，见天拿着钱去买纸上画的鸡蛋；也不能吃，看来看去也只能是个鸡蛋、或是鸭蛋。他常望着纸上的红圆圈发愣，古少杰把这红圈比作鸭蛋或是鸡蛋。因为在古少杰心思里，鸡鸭生蛋常出其不意，没有公母同床，就能单独生孩子。即便要公母同床才能下蛋，那受孕的时候也不为人所见；大抵因为生孩子是两个动物的事，若有第三只动物在场，这孩子是谁的，蛋是谁的，到时候也说不清楚不是。古凡觉得执笔画蛋那个人的水写笔也没有受过孕，常在他的测试卷上产蛋，估计还是只母的。至于怎么画出来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些不愉快弄得他经常高兴不起来，他都开始有些后悔来上大学了。
第二天一早，古少杰买票上了汽车。五个小时的车程赶到县城，而后又转车，坐一个小时才能到达牛袋镇。到了牛袋镇，步行大半天，才可以到无米村。其实，他回一趟家极其不易；早上从学校出发，天黑才能到家。一路上，他脑子空空；任由路上的风景勾引他，都不为所动。他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坐怀不乱”吧！古少杰车上自言自语：“坐气车能让自己瞬间变成柳下惠，拥有坐怀不乱的本领。一路上美女那么多，却都不是我等的人。不想做柳下惠也难！”。车上的邻座，还以为他是神经病呢，邻座一路上目不斜视，古少杰觉着那人眼中全是鄙夷眼神。直到下车的时候，古少杰才从“自以为”转变成了“别人以为”。原来，邻座是个盲，由车上坐在古少杰前面那小孩一路领着路，才得以盲的不彻底。
古少杰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有多长时间他记不多大清楚了。学校里的时候，他不是忙着数蛋，就是偷瞧曲靖的屁股。时间一长，他也分不清曲靖身上长着的是不是屁股，或者测试卷上那个红圆圈才能算做真正的屁股。古少杰脑子都长在了屁股上，根本不擅长计算时间。
他来到米胡同七条前街的时候，一眼瞅见家门前那棵长了疤的柳树。心中顿时满是快意，走过去随手折了一段柳枝，不一会就抽出了一个柳枝长笛喇叭。喇叭一响起，他就能看到妈妈从屋里笑盈盈的迎出来。古少杰：“妈，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