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莺莺点头，两人不再回头看那掩埋在乱石中的洞口，仿佛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求仙一路沉默，心里想着什么。艾莺莺安静的走在求仙身边，不时偏头看看求仙，欲言又止。
两人都没有选择御剑，就以普通人步行的速度，缓缓前进。
求仙心中，仍为最后一幕那公妖狐的举动而震撼，为了救下自己的妻女，它不顾一切，破坏了众人前行的可能。
也许它是一个心肠恶毒的妖兽，但它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父亲。
求仙心中唏嘘。
天下的父亲，哪个又不是这般？想当初，在求家村，面对着无数兵马，求海山亦是这般站了出来。而当初的自己，也就在那母妖狐那个位置。
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离去。
那个背影，求仙忘不了。就像公妖狐的背影，母妖狐也必然忘不了一样。
“哎……”轻叹一声，想到这里，求仙倒是更想念父亲和大哥了。数一数日子，三人分别，也已一年有余。
一年时间，求仙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修为从玉清一层提升到玉清四层，面庞也更刚毅了些，身高在不断长高，眼眸也更显成熟。
如今再站在那两人面前，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认得出。
摇了摇头，求仙将这些思绪抛飞。又想起另一个人。
艾莺莺。
如果将身份互换一下，在最后关头，求仙舍得以自己的性命换取艾莺莺的性命吗？求仙想了想，应该是不会犹豫的。
但，原因是什么呢？
是像妖狐夫妇一样，因为爱吗？求仙不敢肯定了。
一直以来，求仙都认为自己是爱莺莺的。但看到公妖狐那舍身一跃，毁天灭地的场景后，求仙反而对自己产生了疑惑。
我愿意为她赴死，真的是因为爱吗？或者说，我真的……愿意为她而死吗？
求仙迷惘了。
青凤剑，那炽烈青芒黯淡下来，散发青青幽光，一闪一闪。
手持碧凰剑的艾莺莺看了求仙一眼，眼底也涌上一丝陌生。
两人心思各异，沉默着走了许久。追过来时，因为是御剑，所以十分迅速；但返回时两人默默走路，速度就下降了太多，走了许久还未看见那破损石台。
“师兄……”艾莺莺忽然轻轻出声，眼底浮现一丝惊慌，一丝迷惘：“我……”
求仙脚步一顿，望向那无边黑暗，眼中亦是迷惘。静立片刻，僵硬一笑：“走吧。”
手牵手，心又是否还连心？
谁人知。
……
当求仙看到那破损石台时，萧峰的声音传来。
“是求仙师弟吗？”
一抹光亮起，照亮那片。求仙看到，萧峰与青莲两人并肩而立。
“是我，师兄。还有莺莺。”求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回答。
萧峰这才注意到求仙身边还站着艾莺莺，面色一喜：“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否则我就没法给师叔交代了。”
身形一错，萧峰露出了身后人影，笑道：“你们看我抓住了谁？她居然敢偷袭我们，还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越过萧峰与青莲，求仙看到罗琴双手被缚在背后，靠着墙壁盘坐着。头发凌乱，而她的宝剑，则被青莲收着。
“怎么回事？”求仙眉头一皱。
“我和青莲一同下来，刚刚走到这里，就被这罗琴偷袭。要不是我们反应快，就真被她伤了。不过，我们看她似乎受了伤，反将她抓了起来。”萧峰笑道，侃侃而谈：“我们正打算问问她，有关妖狐的一些事情，正好你们就来了……”
求仙看了罗琴一眼，她眼中满是血丝，竟有些癫狂迹象。想必也是因为求仙两人伤了她，更是追郭驰而去。无奈之下，她才想袭击萧峰两人，用萧峰来换取郭驰安全。
但她的算盘打错人了，雪神宫弟子，又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看着癫狂憔悴的罗琴，求仙心中忽然一痛，再看向萧峰，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萧峰在侃侃而谈，觉得求仙这边气氛有点不对。他惊愕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怎么了？”
求仙咬咬嘴唇，僵硬一笑：“师兄，妖狐的事已经结束了……”他将自己一路所见，快速叙说一遍。
“这么说，公妖狐死了，母妖狐我们也没办法继续追了？”萧峰愣了许久，还不太敢相信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求仙点点头：“恩……已经结束了。”
“那这罗琴……”萧峰看向罗琴，不知所措。
“放了吧。”求仙轻叹一声。经历了妖狐之事，再看向憔悴的罗琴，求仙实在不忍心再对她怎样。
虽然罗琴人心歹毒，但也深爱着郭驰，否则也不会一直追随郭驰。现在郭驰已死，这罗琴必然深受打击，还是放了吧。
“放了……好吧。”萧峰歪头，蓦然叹气，点点头。伸手，一道光掠入罗琴体内，罗琴猛然清醒。
“你们！”刚一清醒，罗琴便瞧见求仙莺莺，咬牙切齿。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求仙接过青莲手中宝剑，扔给罗琴，叹道：“你走吧。”
“走？”罗琴显然没有想过求仙会放了自己，一愣。
“我师兄呢？”接过宝剑，站起，她恨恨问道。
“死了。”求仙淡然回答。
消息宛若晴天霹雳劈在罗琴身上，她登时傻了。消化许久，呢喃道：“死……死了？”
“是你害死了他？”双眼血红，猛然瞪着求仙。
求仙细想，虽然郭驰是被妖狐所杀，但那时自己并没有出手救下郭驰。如此说来，自己应该也算是半个凶手吧。于是他沉默着，没有反对。
“好、好！”罗琴凄惨一笑，连道数声好，很是癫狂：“落雪宗，我记住了！你们几个，别再让我遇到，否则我一定亲手宰了你们！”
她很愤怒，但知道现在打不过求仙几人，理智地选择了离开。
“赶紧走吧，趁我改主意之前。”求仙摇头。
那罗琴最后瞪了众人一眼，化作一道光芒，迅速向上遁去。众人目视她离开，萧峰有些迷惘道：“既然结束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求仙抿嘴，低声：“在回去之前，我还想再去一趟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