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10日清晨,我醒的比较早,很不情愿从悠闲的暑假里缓过神来,这天要去新学校报到,为了给新学校的师生留个好印象,我稍微的打扮了,算不上容光焕发,但至少着装端正。其实,我之前有去过几次T中,但都是夜晚;所以,当初我并没有观察到它神秘的面纱。
我走进了学校,站在校园的小道上,停留了片刻。我看见晨曦的阳光,似乎害羞似得躲在树叶后面,也许是校园传出朗朗读书声,使它忽而情不自禁在走廊上,轻轻挥舞动着身子,也许它是不相信永恒的光辉;于是深藏在的尘世间,逃避云彩的诱惑,陶醉在天真无邪的气息里。
一会儿,我朝教学楼走去,空荡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眼见敞开一排整整齐齐的门窗,仿佛是特意在迎接我的到来。突然,蔡老师从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领着我缓缓走向“初二3班”四个大字的教室。
我沉默的脸,下意识的边走边看,这个陌生的地方,操场旁边有个池塘,宿舍围墙后面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这个不到四平方公里的中学校园。此后,将是我人生中永远不可忘却,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我紧随着蔡老师的步伐,缓缓走进了教室,看着眼前一副副陌生的面孔,我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文清”,虽然有大半年没见到他,文清还是像以前那样眉目秀清,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就像此时,文清当着老师的面,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文清虽然事先知道,我将要来T中就读的事,但他无法确认。他也是无意中从之前的同学口中得知,我被Z中劝退了,有可能转学来T中。可他意想不到,我竟真的来T中学读书,更想不到是复读且同班。他既惊讶又开心。
我也向文清微笑的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说话,而是紧贴在蔡老师身后,但我还注意到,有个女生惊讶的眼神望着我,女生似乎想伸手和我打招呼,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我感觉女生似曾相识,可一丁点也想不起来,之前会在哪里见过。
郝美美异常的举动,被同桌的吴萍发现了。
“美美,你认识?”吴萍低声说。
“没有,不认识。”郝美美连忙撒谎说。
我却没有注意到郝美美身旁的吴萍,万万意想不到,之后会因戏弄她,最后却深深喜欢上她,甚至是无可自拔,独自守候着伤痛的折磨。
“我们热烈欢迎我们的新同学,方哲同学。”蔡老师站在将台上说。
讲台下骤然间响起了一阵掌声,那掌声热烈而持久。
“好了,好了。”蔡老师挥手制止台下的喧闹声说,他接着又朝我招手说:“方哲,过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意料之外,蔡老师会如此安排我当着全班人的面自我介绍,我被这样的欢迎方式弄的有点不知所措。
“我……叫方哲,方……世玉的方,张……信哲的哲……”我挪了挪脚步支支吾吾的说。
我话还没有说完,竟惹得台下一阵哄然大笑,连蔡老师也弄笑了。我一直以来在人前都是这样自我介绍,所以我非常生气。
“笑什么笑?”我愤怒的朝讲台下吼道。
顿时,教室内这才平静下来。
“好了,好了,同学们也是开玩笑!”蔡老师严肃的说。
“谁叫他们嘲笑我。”我白了蔡老师一眼说。
“臭小子,个子不大,脾气还不小啊!”蔡老师轻轻拍了下我的头微笑说。
“蔡老师,我的课桌,还有行李都在Z中,我先去搬过来。”我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转移话题说。
“好吧!反正你也没有课本,后天来上课吧!”蔡老师微笑点点头说。
其实,T中并没有同意我来就读,是蔡老师擅自做主将我安排到他带的班上,他不管这招先斩后奏的办法行不行,不过待会还得去学校领导那边磨嘴皮疏通关系。我事后才知道,父亲以前原来也是蔡老师的学生这层关系,所以,他才勉为其难答应了试试这件事。
在秋日的阳光里,我骑着单车,望着道路两边摇摇入坠的枫叶,内心却揣着一丝孤独,朝着Z中方向奔去。
T中与Z中相距才5公里。不一会儿,我抵达Z中大门口停了下来,朝Z中教学楼凝视了几秒,继而瞬速转身朝住处走去。
突然,张婷出现在我宿舍门口,她手里正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她一直疑惑我为什么没来学校报到,因我的事,Z中校领导为此还提前专门开了协商会议,最终同意我继续在Z中就读。这样的结果,还得感谢国家正式推行素质教育,因这一年出现多起学生行凶老师、家长悲惨大事件。
“你真去T中?”张婷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没上课?读初三了不是很忙碌吗?”我淡定的抬起头说。
“切,都那样,有什么忙不忙,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张婷说。
“是吗?”我叹了口气说。
张婷抖了抖手上的烟灰,又重新放回嘴边,狠狠地吸了两口,再吹出来。
“女孩子最好不要抽烟。”我放下手中的书籍说。
“这都是怪你,你还好意思说。”张婷不屑的眼神望着我说。
我不知道怎样反驳张婷的话,朝她走了过去,一把将她含在嘴里的夺了过来,轻轻地扔在地板上,用脚踩了踩。
“八年……八年你知道要做多少事吗?你就一点也不自责?”张婷激动的落泪喊道。
“土炮的事情,我也付出了代价。”我无奈的吼叫说。
“那你去吧!去吧!”张婷口吻急速的说道。
我沉默不语朝床铺走去,继续低头整理着行李。
“你丫的就一怂货,你根本不配和武涛比,逃兵,呸!”张婷愤怒的骂道,她急速转身离去。
我望着张婷瞬速消失的背影,想起二个月前,被关在拘留所半个月煎熬的日子,想起了与土炮他们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我蹲下双膝,用手捂着脸想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