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远处的山脉,夕阳还露着一个小小的脑袋,散发着最后的光芒。
天色马上就要完全暗下来了。
毕竟,在音乐教室呆了那么久,忘记时间的流逝也算是情有可原的吧。
原本只是打算回教室取自己落下的作业而已,结果被动人的琴声所指引,然后碰上了一个原本不应该碰上的人?
好吧,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家的话天就要完全暗下来了。
于是,我坚信和门卫大爷说什么都是白扯的信念,在接受了思想教育和不停道歉之后,终于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离开的时候,隐隐约约,我还能够听见那从第七教学楼传出来的若隐若现的钢琴声。
很熟悉的感觉,是哪一首钢琴曲呢?是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还是。。
可是,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不回家呢?或许,只是想再弹奏一首?
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后用力踩下了自行车的踏板。
不出所料,到家的时候,天还是完全黑了下来。
不会做饭,也不想叫外卖,那索性今天晚上吃泡面好了。
那个在第七教学楼弹钢琴的女孩,到底是谁呢?她是风园高中的学生么?没有表情的冰冷面容、没有丝毫自己感情的,宛如机械般精准的弹奏。。
我,是一只一直隐身在黑暗中的怪物
而她,是被万年都不会融化的冰山所环绕的无**偶。
忽然很在意她的原因,也许是我那不靠谱的直觉告诉我的,我能够感觉到我自己和她有一些相同的地方?至于相同在哪里,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费劲心思去寻寻思这些问题并不是我的风格,我和她可能只是两条永远都会相交的平行线罢了。
不过,我似乎忘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我的晚饭,那碗泡面已经被我泡了不知道多久,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没办法,不舍得扔了,也没有到不能下咽的程度,只好勉强吃下去了。
嗯?又是钢琴的声音?
这次是巴赫的,富有巴洛克风格的《E大调前奏曲》。
也不知道是不是附近刚搬来了一位钢琴家,最近总能在晚上听到有人在弹奏钢琴。
而一听到钢琴的声音,我又不自主想起了那个在音乐教室弹奏钢琴的,冰冷的她。
还是听着这悠扬的琴声写会作业吧,毕竟作业也已经拿回来了。
不过,这道数学题应该怎么做来着?
虽然不是一年级三班的领头羊,但绝对也不是吊车尾,这种题目是难不倒我的。
于是,星期一的早晨,来到教室的我立马累得趴在了桌子上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终究还是按时完成了作业。
和往日有些不同,上课铃响过之后,班级里并没有以往那样的安静,而是多了一股骚动。
“听说今天会有一个转校生来到咱们班。”
“真的吗?据说这个人的脾气很古怪呢!”
不需要我去询问谁,纵使我在这个班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总会有人把答案说出来。我需要做的,只要去听就可以了。
原来是转学生么?怪不得今天班级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不过,这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我没必要去迎合讨好每一个人。
来了一个转校生又如何?对于我来说,只是这个班里又多了一个陌生人罢了。
而我需要做的,只是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发呆就行了。
过了几分钟,班主任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女生。
虽然我只是想抬头随便瞥一眼,但是我的目光却再也离不开这名女生。
没错,转校生,就是在音乐教室弹奏钢琴的,她。我真的没有看错,确实是她,弹琴的人偶。
“好了,大家请安静。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接下来请她为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大家热烈欢迎!”说罢,班主任带头鼓起了掌。
我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带动的原因,还是他们真的欢迎新同学,班级里响起的热烈掌声到底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呢?
和我预料中的一模一样,她并没有因为老师和同学们的热情掌声而感到一丝的难为情或者兴奋。
与火热的欢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自我介绍显得那样简单,镇定与冰冷。
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说一个字。
对于她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只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略显清秀的字:若瑜。
于是,整个班级忽然就从原先的无比热闹陷入了一股十分尴尬的氛围之中。
而作为当事人的她,只是很平静地,忽然不顾如此尴尬的气氛,径直走到了教室最右边的角落,那里还有一个空着的座位。
她的名字,是若瑜么?
真是一个好名字。
瑜,即为美玉。
若瑜,像美玉一般纯洁无瑕,充满光彩。
只不过,现在这块美玉,有点太冷了,冷到让人无法靠近。
无论我们以怎样的方式去挽留,时间的流逝都不是我们能够所能阻挡的。时间就像是那手掌里的细砂,总会从指间慢慢滑落。就算你握紧双拳,还是会照样流下。待到细砂堆积成塔,然后崩塌的那一瞬间,又看到了什么?
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来,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我想对林嘉智说明,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而已。
“是啊,时间过的真的很快,转眼间高一的上半学期已经过去了一般,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虽然我的话太拐弯抹角,但是林嘉智还是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于是,那个叫若瑜的女生怎么样了?”
“以她那样的性格,当然是被其他同学孤立起来了。”我能够感觉到我自己的语气都有些无奈,或许是一丝丝的同病相怜?
“就是和你一样咯?”
这话真是令人不悦,尤其是当我看到林嘉智脸上露出的那稍带轻蔑的笑容。
“不要说一样行不行?若瑜她是因为性格被孤立,而我只是因为存在感太低,没有人能记住而已。”虽然我据理力争,但是如此辩解没有一点的说服力,反而显得更加心酸。
不过。。
就算是被孤立也好,被遗忘也罢,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和初中的时候一样,这个班级并不会因为少了一两个人就无法运转。那么,走自己的路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去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宁为。。”
“宁为木,风雨不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嘉智就已经把我的个人信条说了出来,“真是的,到底你是因为这信条改变了你,还是因为你自己才有了这信条啊?”
对于林嘉智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因为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看着由红变绿的信号灯,我重重踩了一脚自行车的踏板。
还是回家画油画比较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