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说完就绕开顾宁,一路小跑回了宿舍。她想着或许自己可以给许嘉树打个电话,语气软一点,让他放过自己。他不是说喜欢自己吗,让她过她平静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强取豪夺呢?可是她的心并不像以前那么坚定,她体会到了近乎绝望的感觉,知道凭许嘉树的能力,完全可以让她寸步难行。以前凭着尊严和骄傲她可以一次次的拒绝他,但是现在尊严被踩在脚底,骄傲也成了笑话,她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她这次还能义无反顾的拒绝他吗?以前许嘉树是放低姿态的邀请,她还可以凭着心意大义凛然的说着那些自认为坚不可摧的道理,现在他稍稍使点手腕,自己就如此落魄。看来那些人生道理,做人的原则宗旨在现实面前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说出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确是读书人的清高,是虚幻的泡影,一戳就破。原来她这样的人连原则底线也不配拥有,贫穷就是最低的底线,人穷志短就是这么个道理。
像是计算好的,第二天向晴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电话里告诉她今天白天有个自称是向晴朋友的男人来到家,给他们留下一笔钱,还说在北京找了专家想带向强到北京去看病。妈妈觉得很不安心,钱也没敢要,把人送走之后就马上给向晴打电话了。向晴在电话里安慰了妈妈几句,然后走到没人的地方给许嘉树打电话。“许嘉树,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见面说吧,我去找你。”
许嘉树开车把向晴带到六月份请她吃饭的那个雅致的院子,饭店的名字就叫雅苑。他们坐在同一个地方,许嘉树还是点了一桌子菜。向晴却一点都不想吃,“许嘉树,这是你的习惯吗?谈话前先请人吃饭?”许嘉树笑笑,“对别人不是,对你,总觉得先把你喂饱了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向晴冷哼了一声,“这些都省了吧,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吗?”“瞧你说的,我只是不想错过你。”“那我最近找不到工作,过得如此窘迫也是托你的福了?”“你不是最近才过得窘迫,你不是一直都很窘迫吗?既然你不愿意自己走到我身边,我只好想点办法让你过来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即使我去了你身边那也是被迫的,很有趣吗?”许嘉树摇摇头,“当然不是,但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心甘情愿了。”“哦,是吗?这么自信。”“我在北京帮你爸爸找了个专家,用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你觉得怎么样?”许嘉树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向晴突然觉得心好像被眼前的这个人揪了起来,转着疼。她的确太想让爸爸康复了,只是她现在没有能力,在可见的将来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做到像许嘉树说的一般。她感到心里有根弦断了,原来绷得紧紧的那根弦,许嘉树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把它给挑断了。向晴的心不再揪着疼了,呼吸也顺畅了一些,她冷冷的看着许嘉树,“许嘉树,你可真会找人的软肋。说吧,什么条件?”许嘉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也给向晴斟满,并拿起茶杯递给她,“很简单,不要逃避我,每周最少跟我一起吃顿饭,就这样。”向晴喝了口水,放下茶杯,“仅此而已?”许嘉树点点头,“仅此而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倒是很有耐心,其实一口吞下去和一点点的凌迟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向晴看着外面,谁能想到繁华的都市还有这么静谧的所在,可惜他们在这儿谈论的却是件肮脏的事情。许嘉树看着向晴眼中的阴郁,心中有些不舍,“向晴,我说过,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我不会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情。我会在医院附近给你父母租套房子让他们安心看病,还有每月会给你一笔生活费供你们使用,你家的欠款我也已经派人帮你们还清了。你可以没有压力的安心的享受生活,这样不好吗?”向晴转回头看着他,笑了,“好,有钱真好,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说到这里,向晴也感觉饿了,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上次觉得这里的食物那么美味,这次却觉得很是一般,和食堂的大锅菜没有什么区别。吃完之后,许嘉树和向晴一起走路到停车的地方。“以后我怎么叫你,叫你许大哥吗?还是叫老板?”许嘉树已经被她刺得麻木了,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宠溺的说,“只要你喜欢,怎么叫都好。”向晴回头看着他,“我不想做的事都可以不做吗?”许嘉树点点头,“当然。”向晴开始低头思考,坐在车里,她开始一条条说起来,“我不会见你生活中的任何人;不陪你出席任何场合;不会任你随叫随到;不让我的家人知道你的存在;不收任何贵重的礼物……”许嘉树打断她,“说这么多,你自己能记清吗,回去都写下来,我给你签上字。”向晴点点头,“好。”“其他都可以理解,不让你家人知道我的存在怎么做到?”向晴想想说,“我自己会解释,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晚上回到学校,向晴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给家里打电话,她告诉妈妈以前向强教的一个学生现在成了成功的商人,他知道向强出事的事情后就找到了向晴。这个学生当初受到向老师很大的帮助,现在有能力了想报答向强,所以近期就会派人把他们俩接到北京看病。她让妈妈不必太不安,因为她已经和这个学生的公司签了协议,毕业以后就去他们公司工作,他为爸爸花的钱以后会慢慢在她工资里扣。幸福来得太突然,向晴妈妈非常开心,没有多想。只觉得好人有好报,她在电话里哭了很久,说终于等到了这天。向晴听着妈妈哭的那么伤心,也动情的哭了一会儿。向晴挂断电话,擦干眼泪,准备走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