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金鸡报晓天下白。
清晨的太阳如婴儿的小脸,圆润温暖,家家户户已燃起袅袅炊烟,在这熙熙攘攘的集市街头,一个衣着造型有些奇特的人踏入了镇子里。
清梳瀑发,头巾高藏飞仙髻;目是明珠嵌,眉如双凤栖。肩似量体裁,形比霞鹜飞。手足掩笑花失色,扶乐跌摇云步巅。
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妙人儿……
穿上了新衣服的薪翛然一蹦一跳的来到集市前,有些畏惧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集市,她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揣着银子来到一个包子铺前:
“小兄弟,买包子啊?”
是的,昨晚风吟艳随手拿的,都是三件男人衣服,薪翛然如今亦是女扮男装,可即便如此,薪翛然亦是心中十分欢喜:
“嗯……是啊,大叔,我要两……哦不,三个包子。”
先是仔细的斟酌一下自己的措辞,确定没有什么异乎常人的词句后,薪翛然方才抬起头向小贩说道。
“好咧,您拿好,三个包子三文钱……谢谢小兄弟。”
收过薪翛然递过来的三文钱后,小贩将手里的包子用纸包住递回给了薪翛然,而后跟薪翛然又闲谈了几句,内容无非也就是对自己包子的一些夸赞。
“对了大叔,这里哪里有医馆啊?”
被小贩的热情感动的欲哭无泪的薪翛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插嘴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医馆呐?小兄弟你生病了吗?这……”
小贩闻言听得薪翛然这一问题,不由得有些语塞,而后待得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对薪翛然道:
“如果你只是一般的小灾小病的话,我建议你去城南那家。如果得了一些重病的话,虽然城西那家医馆的大夫医术也不错,但那医德……”
“医德怎么了?”
薪翛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就不好明说了嘛。”
卖包子的小贩一脸为难:
“他跟这里的县太爷有旧。说实话城南城北俩家的医术都差不多,但再好的大夫也得开药不是。谁让人家家里有人当官呢,镇子里的药都被他们给控制住了,毕竟谁不会生个灾闹个病啊,这里头的油水大着呢。
他们那家,仗着家里人当官,强制别人把药材只能卖他们,而且开给病人的药方子也只能在他们那里抓药,那药材都能卖出金子价……这么说你大概明白了吧,总之你听大叔的没错。”
“哦哦,谢谢大叔,我走了。”
“小兄弟,包子好吃记得再来买啊……”
后来薪翛然又买了一个水壶,两条毛巾以及一条手帕,并且问了这些商贩同样的问题,得到的都是与之前卖包子的小贩差不多的回答后,这才返回小树林和风吟艳会面。
昨天那一晚的行动,使得风吟艳身上的伤又重了些许而且自始至终,风吟艳身上那天字二号的枷锁就没有除去过,使得他的病情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逐渐有着恶化的迹象,所以风吟艳依旧身着囚服,只能让薪翛然换了新衣服去镇子里买些补给。
薪翛然带着东西回到树林里,看到风吟艳身着囚服,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就算已经过了这么久,每每想起,她依旧会觉得脸上一片通红:
昨晚她将新衣改造成合适自己的尺寸后,这才想起背着风吟艳逃亡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很久没有梳洗过了,当她找到河流后,居然红着脸来到风吟艳身前,开口让风吟艳给她把风,还让风吟艳转过头去不许偷看……
想到昨晚那仿佛带着撒娇意味请求,薪翛然越想脸越红,只觉双耳热乎乎的好像煮熟了一般,好半晌才平复了自己的异样。
先是回到林子里将包子递给风吟艳,而后又跑到河边打了一壶水,回来时发现风吟艳并没有忍不住先吃包子,而是等到她回来。
薪翛然面带微笑的接过风吟艳递来的包子,二人边吃的同时,薪翛然也将打听到的一些事情讲给风吟艳听。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呐?”
“进镇,修养三天。”
“可是你身上的枷锁……”
看着风吟艳面色苍白的样子,薪翛然不由得担心的问道,随后她只听得几道清脆的乒乓声响,风吟艳手上脚上的枷锁已被他挣脱,只余脖子上和腰带上两个黑的发金的镣铐:
“天字号枷锁,主要就是在脖子和腰带上,前者束缚精神,后者束缚行动,至于手与脚上的,其实并没有太大都束缚能力。”
话是这么说,可风吟艳的面色,明显的更加苍白了一分,就好像新房子刚刚砌好的石灰墙一般,没有丝毫血色。
“那我们待会儿就进镇吗?”
“中午。”
“哦,那你好好歇息吧,我买了毛巾,待会儿给你擦一擦好不好?”
“……嗯。”
刚刚入秋,还是十分酷热。
从艳阳高照,一直到渔舟唱晚,风吟艳与薪翛然才在互相搀扶中进入临清镇内,选好了一个客栈刚想进去歇息,便听到内院一阵纷争:
“老吴头,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女儿,那是你福分,遇到老子高兴了,叫你一声老丈人,要是惹得老子发了火,信不信我让你这破地方统统烧成煤渣子。”
“娄友,别以为你仗着有娄县令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女儿我是坚决不会同意嫁给你的。难不成这光天化日,你还敢强抢民女不成!”
“那是你欠老子的。怎么?你想欠钱不还,我借你一身胆!”
“你……”
“爹,爹……”
“女儿,我的女儿……”
风吟艳方一进门,便听见后院一阵吵嚷,正当薪翛然疑惑为何无人前来接待他们的时候,只见通往后院的门被一脚踢开,几个彪形大汉连拖带拽的将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从门框内暴力带出,丝毫不顾她脸上的梨花带雨,以及一众住宿食客的目光。
身后,一个獐头鼠目之人华服锦衣,走着八爷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在他身后,一个半百老人被一个大汉死死的按在地上,老眼的泪花如下坠的瀑布止不住的溅出,任他如何惨嚎,也没有人前去帮他。
“小子滚开!”
拖拽少女的一帮彪形大汉在前气势汹汹的行走,见薪翛然与风吟艳站在客栈大门前好似被吓傻一般,前面一个壮汉当即便是伸出手一个怒推,那势大力沉的劲头,好像是要把薪翛然直接推出门外一般。
啪嗒。
可就在此人的手即将碰到薪翛然时,一只削瘦的手从旁横插而过,不仅一下就截断这名壮汉前进的势头,反而将壮汉伸出的此手手腕扣住,而后五指猛一发力,同时扭腰借力,直接将这名壮汉从空中反丢了出去,而后薪翛然只觉眼前一闪,一道有些萎靡,但后背永远如青松般挺直的人影便将她护在身后,站在了她面前。
嘭。
一声肉与地面碰撞时的闷响重重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不仅是行凶作恶,袖手旁观之人,就连身为当事人的父女俩,亦是一脸傻眼的看着这一幕,只有薪翛然及时的反应过来,急忙跑到一个角落里躲了起来,不想给风吟艳添加负担。
“小子,休要多管闲事。”
那獐头鼠目,被称为娄友的暴发户子弟当先一步跨出,趾高气昂的站在风吟艳面前对他指手画脚,不料风吟艳在此时突然出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前踢,却让娄友如麻袋般倒飞而出,若不是他身后那些彪形大汉接住了他,只怕得连滚带爬的被风吟艳踢回后院。
“你敢打我!我姑父是娄知县你居然敢打我,岂有此理,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上,快给我上,给我宰了了这两个小杂种。”
长这么大,他何尝吃过这等亏,气得七窍生烟的娄友当下大手一挥便要让手下的打手上去收拾风吟艳,不料此时风吟艳却缓缓抬头,伸出一只手拦在了他们面前。
“你想求饶?没那么容易,哈哈……哈,哈……”
看到风吟艳一只手拦住他们前进的趋势,中二病重度晚期的娄友已经在自行的脑补风吟艳认出他的身份后一脸下跪求饶,自扇耳光后悔万分的各种剧情,颗谁知风吟艳却根本没有理他,径直从他身旁绕过,只留下他一旁好似乌鸦般的黑色脸孔。
只见风吟艳自顾自来到这老吴头身前,屈下身子,对他开口问道:
“你是这的掌柜?”
“是,小老儿正是这里的掌柜。”
“我帮你救出女儿,然后我在你这里住三天,食宿全免你可答应?”
“只要小兄弟……哦不,只要小英雄能帮助我女儿脱离苦海,哪怕你要小老儿的身家性命我都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只盼小英雄……”
听得此间掌控应允,风吟艳也没时间听他拽那些酸词,一个起身便直面娄友,而娄友感觉到自己竟被心中一个杂种贱民所无视,从小到大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部享受到的他,气急败坏的指着风吟艳的鼻子大声叫骂道:
“打,给我狠狠的打,把这小杂种全身的骨头都给我一根根的打断,啊!啊!啊!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