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红衣那里待了半天的时间,柳墨就抱着墨泉离开了那里。
柳墨是个少年,他看着春风不喜,迎着秋风不悲,望着冬雪不叹,听着夏蝉不烦,他看到喜欢的才喜欢,讨厌的才讨厌。
他性子洒脱,为人不羁,心中的柔肠却是最软的,所以他酩酊大醉了好多天,他的心意难平。
不过好在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悲伤一些日子就够了,没必要永远悲伤下去,那样一来他就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了。
走出传送阵,柳墨皱着眉头慢步走着,他甚至有些相信铁是非所说的话了,自己是个灾星。
要不然对他好的人怎么都会死呢?
剑十三死了,子非死了。
柳墨想变强,他想要站得更高一些,那样就不会有人再死了。
他只是个唐书院的学生,如果放在以往这层身份不低,但是现在呢?依然不低,可是他却不能够知道那些隐秘,例如通天古令的事情,只有逍遥榜上的寥寥几个人才有资格知晓,他甚至来年听都没听说过。
如果他事先知道呢?
他会掐着子非的衣领大骂。
老子是柳墨,是你家墨爷,我是最强的,我用不到那劳什子通天古令,我不进入通天之地一样可以引领东灵域的气运。
但是他的身份不够,他不能事先知道,所以他打算往上爬,无论是权势还是修为,他都要往上爬。
他要参加王选之争,他要在王选之争上杀了那个打算杀了莫难测的那个人。
过后他要去怀玉关,在沙场上立功,他要和六部尚书平起平坐,这样他才会有资格知道一切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这样他才能先敌于先。
他很陶醉的想着这些事情,却突然间被一阵脚步声惊醒过来。
“柳公子留步,燕王有请!”
柳墨眉毛一挑,脸色有些诧异,他和这大唐的三皇子燕王素无交情,甚至就连面都没有见过,而且他知道燕王在四位皇子之中属于比较尴尬的地位。
他不像其他三个皇子,各自的母妃还在世,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有不小的权势,是真正的权势,比如大皇子,宫中的公公们和青龙府以及刑部尚书都是他的人,他只要说一句话,这些人就会尽全力为他办事。
再说二皇子晋王,国师手下有两个最得力的助手,一个叫做荀梅,一个叫做赵括。
荀梅为人正直,只忠于唐王和国师,对其他人的招揽不屑一顾。
而赵括则不同,他是德妃的哥哥,是晋王李祺的舅舅,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他都会站在晋王这一边,所以在国师和荀梅很少过问党争之事的时候,赵括便占了很大的便宜,国师创建的力量有一半归他调动,而这一半也等于归晋王李祺所有。
他们吩咐各自的人做事一定会全力以赴,但是若是三皇子燕王吩咐呢?
他们碍于皇子的身份也会照做,但是无论是效率还是服从性来说都要差上很多,而且所做的事情还不能和各自的主子有利益牵扯。
所以这也是三皇子无奈的地方。
三皇子自幼丧母,宫中无亲人,没有能够依靠的势力,这一点太子李羽知道,晋王李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们二人从来没有把燕王当成皇位的竞争对手,而且燕王也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这些是他的劣势,在某种程度上却也算是优势,也许是因为燕王太过孤单,所以唐王李冥最宠的就是他,即便是小皇子李易和他比起来也要差上不少。
皇宫深处很少有人能够随意走动,若是身份不明很可能会被宫中的御林军们抓起来,若是不熟悉地形走得偏了,不小心进入了后宫所在的地方,那就更麻烦了,若是没有让人信服的借口和一定的背景恐怕会被御林军们就地格杀。
乱闯后宫可不是一个小的罪名。
所以一般来说能在宫中随意走动的,只有唐王和那几个受他宠爱的妃子以及大唐的四个皇子。
太子李羽柳墨已经见过了,二人在寿宴上已经结下了梁子,后来更是因为叶家二夫人的事情有了难以分解的仇恨。
晋王李祺起初还没什么,但是自从柳墨烧了铁家的铺子之后,二人虽然没有立即翻脸,但也是处于彼此不顺眼的阶段,若是有个机会晋王绝对不会吝啬的在柳墨背后踢他一脚。
“带路吧!”
柳墨沉吟片刻就答应了下来,他也想看看这位从未谋面的燕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时他也很好奇燕王到底找他要做什么。他是三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他对皇位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兴趣?
“柳公子请跟我来。”
那人是个中年人,身材消瘦,眉头紧皱,苦着脸,一身青衫,看上去就像是潜入海里面的账房先生一样,普通的不能在普通。
但是这样的人却能够自由进入皇宫,想来身份也绝对不只是燕王手下的一个侍从而已。
燕王没有住在皇宫,反而离皇宫的距离比较遥远,柳墨一路跟着,最后险些离开了京都,才在城墙往里十余里处停了下来,这是一处宅院,门前上面挂着一张牌匾,上面写着燕王府三个字。
宅院不大,比起叶府和徐庶住的地方来要小上很多。
进门之后是一处花园,穿过花园有四座宅子,每一个宅子大概是两百平米,并不算大,尤其是和太子李羽和晋王李祺的宅院比起来更是要差上很多。
这样的规模不像是一个皇子住的地方,反而像是富甲一方的商贾所住的地方。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各式各样的东西倒是有不少。
书房,客房,阁楼,池塘,亭子,回廊,内里的布置到很不错,只是不知为何显得冷清一些。
是啊,很是冷清。
柳墨楞了一下,闭着眼睛四处感应一下,发现整座院子里没有一个下人,没有丫鬟没有家丁,就连看门的护卫都没有。
这可不太可能,即便是燕王势力在如何弱小也不至于连几个仆人也请不起。
“殿下不习惯被人侍奉,所以这个院子就只有我们两个。”
那青衫中年仿佛看出了柳墨的疑惑,轻声道。
“走了一路,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柳墨跟在那人的身后,开口问道。
能够让喜欢清静的燕王留在身边,几乎形影不离,这个看上去像是账房先生的青山中年人一定不是寻常之辈。
“在下青雉!”
青衫中年继续走着,头也不回的说道。
“还望前辈见谅,晚辈眼拙!”
柳墨听了急忙对着青雉的背影行了一礼,很客气的说道。
青雉,通天榜第二十名,排名还在薛红衣之上。
难怪燕王府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一个护卫都没有,说的也是,如果有人能够当着青雉的面前杀了燕王李悔,那么来再多的人也没有任何用处。
“不必多礼,我只是一个随从罢了!”
“前辈客气了!”
青雉虽然如此说,但是柳墨却丝毫不敢真的将他当做仆人。
那可是在整个大唐之中都能排进前三十的绝世强者。
“殿下!”
穿过花园,绕过四个房屋,青雉带着柳墨来到了燕王府后面的池塘边上,在池塘边上有一处凉亭,亭中坐着一个年轻人,身穿白衫,样式普通,没有丝毫皇子的贵气和气势,就像是一个邻家小子,静静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