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得很慢,柳墨走走停停去了很多地方,但不知怎么的,平常一晃而过的一天今天竟然过得如此之慢。
叶黛儿回到了叶府,自己一个人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据叶府的丫鬟们说,他们家的大小姐足足七天没有出来,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一点。
唐逸回到了唐府,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读了十天的书,据说那根用来照亮的蜡烛从来没有熄灭过,十天过去,唐逸蓬头污面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散乱着,他的脸没有洗过,衣衫凌乱,看上去很是邋遢,唐逸叫了许多的下人去他的屋子把书拿出来,搬到子非的院子中去,他搬了足足三大马车。
数不清的书堆积在子非的屋中,唐逸,这个暮史府的大少爷从今天起便住在了唐书院深处子非先生的这座院子中。
柳墨逛了三天,醉了三天,他的脸色醉得通红,他的双眼没有了往日的锐气,他随意的走着,去了很多他能去的地方。
他去了户部尚书徐庶的家里,抱着徐庶喝了一夜的酒,最后徐庶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他却还没醉,但他想醉,所以又去了唐府,和唐风喝了半天,最后让唐风给轰了出去。
他又进了皇宫,利用传送阵去了烟湖,和薛红衣打了一架,喝了两天,他终于是醉了。
所以他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他借着醉意去了唐书院,掀了副院长楚星河的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半个时辰,指责他为什么不拦着子非。
他还想去骂院长,却找不到地方,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似得乱逛,最后遇见了徐文赋,被徐文赋揍了一顿,扔在了子非的院子中,和唐逸扔在一起。
睡了一天一夜,柳墨再度醒了过来。
没有去摸腰间的酒葫芦,而是迈着步子坐在了院子之中的石墩上。
子非的院子很简单,只有一张石桌,石桌周围有四个石墩,柳墨坐在其中一个上,唐逸坐在第二个,徐文赋坐在第三个。
徐文赋没有责备柳墨,甚至就是楚星河也没有责备柳墨。
“能和我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吗?”
柳墨沙哑着嗓子,眼睛依然发红,看着徐文赋道。
唐逸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旁边听着。
“皇后寿宴那一天,子非被荀梅叫了去,二人只是简单地下棋而已,后来便聊到了通天古令的事情上。”
“通天古令是进入通天之地的钥匙,只有拥有通天古令才能够进入通天之地,一枚通天古令可以让一个人进去,原本没我们东灵域什么事情的,数千年来,即便是大唐未创立之前,通天古令就已存在,只不过大都是其他三域争夺,东灵域与之相比弱了很多,所以没人愿意去。”
“但是今年不同,自大唐创立之后,东灵域便迎来了黄金时代,先是出了唐王,院长,后又出了那个怪物,羽听南,然后就是萧落,紫云,徐文赋,现在就是你们。”
“所以这一次的通天古令没人想错过,子非更不想,他说如果拥有了通天古令,柳墨一定能够得到通天龙气,那样的话东灵域的大时代才会真正到来。”
“但是和其他三个灵域的顶尖人物争夺通天古令是多么艰难的事情?他们的气运比咱们强很多,同等级他们的实力也比咱们强很多,去了就有可能死。”
“没人敢去。”
“争夺通天古令要五个人,都必须是圣者,所以逍遥榜前五个人去是在合适不过的,所以子非去了,逍遥榜第一的萧落去了,第四的紫云去了,第二的邪佛没有去,他毕竟是西灵域的人,所以不去没人怪他。”
柳墨没有说话,他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你没去。
逍遥榜五名之后的人去了只能送死,但他徐文赋刚好排在第五,他去了有赢的可能。
“那一天临走之前,子非把我困在了棋盘里,困了我五天,我破不开他的棋盘。”
“所以去争夺通天古令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其他三个灵域实力本就不凡,后来又看到万年不遇的东灵域之人竟然敢去争夺通天古令,所以他们十五个人就抱起团来打他们三个。”
“车轮战,一个接着一个。”
“紫云胜了三个,杀了两个,夺了两枚枚通天古令,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子非胜了五个,杀了两个,夺了两枚通天古令,被人强行破了棋局,拼着重伤之躯又宰了一个,他却也死了。”
“十五个人还剩六个,都是各自灵域排名前二的强者,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逍遥榜上争一争第一。”
“但是萧落毕竟是萧落,他将子非放在了紫云的身边,单人只剑冲了上去,他杀了四个,败了两个,自己身受重伤,境界跌落,夺了四枚通天古令,回到了京都。”
“那一战之后,萧落,子非还有紫云的名字响彻在了其他三域上面,这些天我们大唐接到的拜帖就有不下数十封,都来自不同的势力,他们怕了,他们怕萧落。”
徐文赋的眼圈发红,这是他除了新生入院的那一天之外说的最多的话。
没错,那些人怕了,他们害怕,他们不甘,东灵域那样的地方,怎么会诞生萧落子非那样的强者?
三个人接连战败了他们十五个人,这话若是在之前传出去,即便是南灵域凌霄殿的守丹炉的一个小药童都会嗤之以鼻。
仙剑萧落,棋圣子非,紫妖紫云,这三个名字登上了各大势力的桌案上,成为了各大势力激励各自弟子的上好案例。
尤其是那几个活着从天通古地回去的人,每当有人问起他们那一天的状况之时,他们的脸上都会涌现一丝惧怕和敬佩。
那三个人是值得尊敬的人。
“我知道了,能不能把活着从通天之地走出去的那些人的名字告诉我。”
徐文赋将一份名单放在了他的面前,名单上有六个人,各自的势力,已经分布在什么地方,擅长什么都有一份十分详细的报告。
“我知道了!”
柳墨扫了一眼,便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日后有机会他会一个接着一个的登门拜访。
“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酒喝得太多会伤身体!”
徐文赋站起身子,拍了拍柳墨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子非的院子。
酒喝多了会伤身,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终究也就是说说而已。
柳墨看着手拎着酒坛,好几天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的徐文赋背影,轻轻叹道。
这些日子徐文赋喝的酒何尝比他的少?
甚至他会比柳墨更加自责,如果那一天他跟着去了,说不定子非可以不用死。
他徐文赋在弱也能杀掉一个,他徐文赋在弱也能挡在子非的前面。
柳墨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烈酒,打了个酒嗝,然后走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唐逸背后,按了按他的肩膀,轻笑道:“书呆子,你该习武了,知道吗?”
唐逸低着头,没有出声,他这一次没有反驳,没有再说一些打架那是莽夫做的事情类似的话语。
他皱着眉头,红着眼睛,小声说道:“我会考虑的!”
柳墨摇了摇头,哼着那首自创的小调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唐书院。
“杯中茶凉人已走,戎马千骑何时休。”
“天涯回首言尽,泼墨泪成画,羽化登仙永不回。”
“羽化登仙永不回。”
“永不回啊!哈哈哈哈哈!”
柳墨状若疯癫的大笑,歌声随风飘出很远,天空中的雪依旧下着,只是柳墨却看的倦了。
徐文赋和楚星河以及丰成还有花婉容四人肩并着肩看着那仰天大笑不止的少年,纷纷沉默了下来。
“我们这样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