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懒地打个呵欠,我伸个懒腰,“好累呀!醉千尘究竟什么时候出场?”亏我还是特意来看她的,竟然迟迟不见人影,她是在摆谱吗?
“公子莫急,醉千尘就要出场了。”
听见徐子轩的话,我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徐子轩抿嘴而笑,“公子请看周围这些花客……”
只见所有男客忽然凝神专注,痴痴的目光凝望空空如也的玉阁台上一方古筝,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徐子轩在我耳边低语,“她来了。”
咦?醉千尘终于来了吗?
顺着众人的目光,我好奇向玉阁台上张望。
风姿卓越,轻灵如风,眉宇间皎洁如华,凝聚着清清淡淡诱人的光华。一袭紫纱蒙面的白衣女子静静坐于台上优雅地抚琴,仿佛天地间幻化的一道耀眼光芒,令人难以侧目。
琴声,忽而清澈透明,酣畅淋漓,忽而古朴浑厚,婉转幽深。琴声中似有一股幽怨,一股惊艳,一股尘世间至痛的恨意,一股红尘中最深的爱恋。
这是一个如花的女子。
她的名字,叫醉千尘,临渊第一美人,亦是醉柳院的头牌花魁。
我屏息凝望着醉千尘,眸中流露出痴醉和惋惜。为何一个如此脱尘出俗,空灵如仙的女子竟然会沦落风尘。莫非真是天妒红颜吗?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低喃,情不自禁,没有觉察到身旁夜雪璐诧异看来的目光。
在那夺目耀眼的光芒中,醉千尘晶莹出尘。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惊艳和妖异,那种绝世的美丽,令人痴恋。
为何……你在伤心吗?你在难过吗?为何你的曲声充满令人窒息的悲伤,是因为你正在感怀身世吗?
你并不愿意沦落红尘,卖笑卖唱,对吗?你一直想离开……离开这样的花街柳巷,离开这样曲意奉迎的生活……因为你是如此的心高气傲,……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我曾经工作的酒吧,那里也有无数这样的女子,因为生活凄苦而沦落风尘。没有人天生愿意自甘堕落,一切都是为势所迫……
无论舞台上多么光彩照人,终究要一世背负着妓女的骂名;无论你拥有怎样的惊世才华,终归是一个被唾弃的狐媚女子。前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不会在乎你有无才,他们只看中你的色!
屈辱也好,折磨也罢,这样的生活……又有谁愿意过……
思绪纷乱中,忽见醉千尘自红玉凤琴间朝我看来,微微一笑。
有一种韵致就这样在她的眉目间流转,让人读不完,想不透,猜不清。
我不知道醉千尘是不是在看自己,觉得是,却又仿佛不是。
在醉千尘的轻笑中,醉柳院里已醉倒一大片。
醉千尘,滚滚红尘一点醉,我总算明白醉千尘这个名字的由来。她果真如传闻般倾城倾世,能醉倒万千红尘中芸芸众生。
醉千尘,不愧是临渊第一美人,甚至是天下间最美丽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如果只有色,终究只能沦落风尘。然而醉千尘不同,她的琴艺如此出色,才艺双全,凭她的姿色,想找一个好男人嫁了绝非难事,我不相信她会自甘堕落。况且,她是醉柳院的青馆,卖艺不卖身,每月也只有初一、十五才会登台。如此看来,她终究还是心存傲骨,不愿意依靠男人呀!
一曲终了。
醉千尘自玉阁台上站起,姿态优雅从容,她以眼神示意台下的妈妈桑,看样子应该是要离开了。
“等等——”
我忽然起身,唤住那个即将消失的美丽身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我不想她走,不想她离开。
她优雅转身看着我,双眸带着淡淡的笑意和笃定,就仿佛她早已知晓,我会开口将她挽留。
一瞬间,我有总被人看透的错觉。
我觉察到汝雅池、徐子轩和叶沐洛投来的惊诧目光,然而此刻我无法解释那么多,一心只想把醉千尘留下。
一种莫名的感觉,就仿佛醉千尘一旦离开,我就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一见钟情吗?
我不知道。
如果这真的是一见钟情,我估摸着我会被老爸老妈砍死!
我估摸着我如果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我一定会将醉千尘抢回家做妻子。
“多少钱!”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自己的声音,“开个价,多少钱,你肯卖!”
众花客哇然。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公然调戏醉千尘,因为据说曾经调戏过醉千尘的人后来都变成了死人。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大家只知道这些人都死得很惨——七孔流血,肠穿肚烂!
大概是醉千尘的某位护花使者吧,毕竟像醉千尘这样的美人儿,爱慕她的人一定很多,愿意为她生为她死的人一定很多。……
一个珠光宝器的中年商贾挥动着双手上十几克拉的宝戒,“这位公子,我劝你坐下。恐怕你还未得到千尘姑娘,你已经成为死人。”
临渊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大家都知道,醉千尘能看能欣赏,却万万碰不得!
我不语,执拗地看着醉千尘,等待她的答案。
徐子轩摇了摇我的手臂,他在为我担忧。
公子,你真心想要醉千尘吗?公子,你当真如此喜爱醉千尘吗?为何……你们明明只有一面之缘,为何你竟然会为了得到她而甘貌天下之大不讳……你难道不知道在醉千尘身上流传的传说吗?你难道不害怕吗?
汝雅池眉头拧成疙瘩,早知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当时他就应该用尽全力阻止公子前来。
叶沐洛看了身边的夜雪璐一脸,夜雪璐一脸事不关己的云淡风清,仿佛他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
“十万两?”
“二十万两?”
“还是五十万两?”
众花客窃窃私语,都认为眼前这个不怕死的男人一定是疯了。
“一百万两!”
一个庸懒半带讥诮的声音越众而去,开出的价码让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