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扭头要去看秋菊,就见几道黑影从芦花丛中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就拉了秦仲卿一把,示意他往后看。
可等秦仲卿往后看的时候,芦花丛中芦苇轻摇,芦花飘落,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哪里有黑影的影子?
“秦鹏飞,怎么了?”蕊蕊也察觉我的不对,扭头顺着我的目光扫了一眼芦花丛,惊疑问我,“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的目光飞快在芦花丛中搜索着,等到我确定芦花丛中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这才扭头对蕊蕊说,“刚才在芦花丛中有几道黑影,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我怀疑……有人跟踪咱们。”
我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脸色都蓦然一沉,神色凝重朝芦花丛中看去,包括刚才还情绪激动的胖子。
“九哥,那些黑影是不是你说的那股神秘势力?”蕊蕊扫了芦花丛几眼,低声问秦仲卿。
“有可能。”秦仲卿的目光快速在我们身后的芦花丛中扫过,低声说,“走吧,不用理会他们!”
说完之后,秦仲卿转身就要离开。
我和胖子以及蕊蕊相互看了一眼,快步追上秦仲卿,低声问,“哥,真不用理他们?”
“咱们在明,他们在暗,对咱们不利。”秦仲卿脚步没有停顿,低低说了句,“他们迟早会找上咱们的!”
我的脚步猛然一滞,回头看了看胖子和蕊蕊,他们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应该是都听到秦仲卿刚才说的话了。胖子胆子大,不信邪,扭头朗声冲那芦花丛喊了一句,“他娘的,只有耗子才躲躲藏藏不敢见人,要是有种,就他娘的直接冲着紧爷来,别他娘的东躲西藏的,算什么东西!”
胖子一出声,我的心猛然一紧,紧紧盯着芦花丛。
芦花丛始终中安安静静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朋友,走吧,紧爷我一向看不起这些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的货色,他们根本不敢出来见人!”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转身跟在秦仲卿身后朝前走去。
蕊蕊看看芦花丛,又看看我,“走吧,他们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出来的。”
我只能跟着他们往芦花荡村口外走。
走到村口之外时,我回头看了看,芦花荡里还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之前是我眼花了?
“死胖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走出芦花荡村口很远之后,蕊蕊忽然问胖子,“那个大晚上站在秋菊家顶棚上的黑影,会不会就是那些神秘势力的人?”
胖子摇了摇头,“不是?”
我和蕊蕊相互看了一眼,齐齐问,“你怎么确定不是?”
胖子叹了一口气,“那是村长……村长一直喜欢秋菊,但秋菊得续阴命,他不放心,所以整天晚上看着。村长不仅是盯着咱们,也是盯着秋菊,他知道秋菊善良,怕秋菊心软……”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站在秋菊家顶棚上的那道黑影,居然是村长!
若不是胖子讲出其中原委,我们就算猜破脑袋也猜不出来村长和秋菊之间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而且,村长不仅是帮秋菊盯着我们,更是去监督秋菊的,这更让我们猜不到!
“紧爷,你之前还说过,每次你和秋菊做那事的时候,秋菊还让你上一炷香,拜一拜,那又是怎么回事?”既然蕊蕊已经开始问了,我索性把我想问的问题也问了胖子。
蕊蕊到底还是小丫头,脱口问了一句,“做什么事?”
她问完之后,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小脸顿时羞的满脸通红,瞪了我和胖子一眼,却没有离开——蕊蕊也好奇,胖子和秋菊做那事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上香拜拜。
“小朋友,你跟小凤儿也好过,知道做那事的时候,她们会点上合欢香。那合欢香第一作用是催情,第二才是离魂。”看蕊蕊小脸通红,胖子逗她的心思顿时更甚,“秋菊每天让我点的那一炷香,其实可以解合欢香的毒……至于拜拜,那不过是秋菊的小把戏,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罢了。”
居然是这样!
我张了张嘴,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终于憋了一句,“秋菊……人真好。”
“那还用你说?”蕊蕊白了我一眼,又问胖子,“死胖子,那你有没有问秋菊,她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没多久可活了?咱们反正要出去了,等出去之后,我看看能不能给秋菊找几个名医看看,说不定能救活秋菊……”
我眼睛一亮。
没错,上四门在京都盛名赫赫,找几个名医不算什么难事,说不定可以帮到秋菊呢!
“我也是这么跟秋菊说的。”胖子摇了摇头,无奈叹口气说,“可是秋菊说,她得的病无人能治。而且,她也不愿意离开芦花荡,她跟我说她宁可死在芦花荡,也不会跟我出来!”
我知道,秋菊看似柔软,其实很倔强,她说不会跟我们出芦花荡,就一定不会出来的,即使胖子劝也劝不动。
蕊蕊撅着小嘴说,“我就不明白了,这芦花荡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就不肯出来治病?秋菊看起来机机灵灵的,脑袋怎么比老古董还要固执?”
蕊蕊说完之后,一直没有吭声的秦仲卿忽然说了一句,“有时候,死比活着,有意义的多。”
说完之后,秦仲卿转身就走。
看着秦仲卿修长的背影越走越远,胖子神色古怪对我说,“小朋友,你有没有觉得,九哥这个人其实挺悲观的?什么叫做死比活着有意义的多?蝼蚁尚且贪生呢,人要是死了,可什么都不能做了,金钱,美女,什么都得不到了,那还有什么乐趣?”
蕊蕊立刻点头同意,“死胖子虽然低俗,但这次说的没错……秦鹏飞,你要是有机会,能不能探探九哥的口风?我总觉得,九哥像是经历了很多事,看破红尘不在乎生死的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胖子也附和道:“我看九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或许,这才是他觉得有意义的事。”
找什么东西或者找什么人?
秦仲卿到底在找什么呢?他活着的目的和意义又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我倒是暗暗下了决心,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要问问秦仲卿,他到底在找什么。
接下来,就是回京都。
我们从芦花荡出来之后没多久,梅家就派车来接了——确切来说,梅家的车和人就一直在芦花荡外面等着我们,只要我们一出来,他们立刻就赶过来接我们了。
足足有七八辆车,还都是封闭式的大卡车。
不用说,那些大卡车里装了不少人和东西。
“哟,这梅大奶奶够谨慎啊,一直派你们盯着我们呢!”看到那七八辆蒙的严严实实的大卡车,胖子笑哈哈讥讽道:“看来,梅大奶奶这是不放心我们呐,派这么多人跟着!”
负责接应我们的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尖嘴猴腮的,一脸精明相,胖子一张嘴,他赶紧赔笑说,“哪里哪里,大奶奶是放心不过孙小姐,所以让我们过来看着的。要说真本事,那还得靠您几位。要不,我们那儿能这么轻松自如的在外面待着?您几位辛苦了,快上车,车上不敢说准备齐全,但日常用的东西都有,梅大奶奶还在京都等着跟几位接风洗尘,我就不啰嗦了,您几位请!”
胖子拍了拍那人肩膀,笑嘻嘻说,“兄弟那儿混的?”
那男人赔笑说,“咱们都是小打小闹,承蒙梅大奶奶看得起,时不时给个活计做做,劳王爷您问了,但不敢回答,怕污了王爷您的耳朵。”
说到底,他还是没告诉胖子他是什么身份。
“好说好说。”这人搪塞了一番,胖子也不多问,这才优哉游哉上了车。
我们也跟着上了车。
我、胖子还有秦仲卿一辆车,蕊蕊自己一辆车。
胖子本来要求蕊蕊跟我们一辆车的,但蕊蕊说好几天都没洗澡了,她浑身都臭了,得换一件干净衣裳,然后好好睡上一觉,拒绝了跟我们同乘一辆车。
“卧槽,这小丫头是故意跟咱们分开的吧?”上了车后,胖子不满嘀咕了一句。
“别乱说话!”秦仲卿丢了一个眼色,指了指车头的方向,“距离京都还有很长的路,好好睡一觉!”
我的心咯噔一下,秦仲卿这意思,是有人在监视我们?
我也赶紧附和,“没错,蕊蕊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跟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待在一起,实在不方便。何况这么多车呢,只要能到京都就行……紧爷,你也换一身衣服吧,你浑身也发臭了!”
我和秦仲卿一张嘴,胖子立刻会意,大大咧咧回敬了我一句,“奶奶个腿儿的,小朋友你他娘的说紧爷我浑身发臭,你******是屎骂屎壳郎,自己不觉得自己臭!”
我和胖子嘻嘻哈哈打闹着,车子在飞快朝京都的方向疾驰。
芦花荡距离京都比较远,车子整整跑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赶到了京都城外。
我们几乎整整在车上睡了一整天,加上一路颠簸摇晃,睡的浑身酸软,都快睡迷怔了。
在快到京都城门外的时候,我才睡醒了。
睡醒之后,睁开眼一看,胖子还在熟睡,哈喇子流了一地,鼾声震天。而秦仲卿则静静坐在窗口,静静看着窗外。
“哥,你没睡?”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奇问秦仲卿。
秦仲卿刚要回答我,我们所在的卡车就被什么给重重撞击了一下,咚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子剧烈一晃。我刚伸了半个懒腰,被车子这么剧烈一晃,我身子骤然朝前一扑,直接撞在了车窗上,撞的我眼冒金星,眼泪刷一下就迸出来了!
秦仲卿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哥,怎么回事?”我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紧张问秦仲卿。
我的话音刚落,我们的车子居然又被重重撞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