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卢大娘对我爷爷的怨念已经深入骨髓,一时半刻想要化解,是绝对不可能了。现在我们的人都被卢大娘掌控着,我和胖子唯一可能的下场,就是被卢大娘给弄死。
我不明白的是,卢大娘连胖子这么一个跟我爷爷无关的人都要弄死,为什么不动秦仲卿?她说秦仲卿对她们有用,还费尽心机控制秦仲卿,秦仲卿对她们到底有什么用?
我隐隐觉得,卢大娘大费周章的布这么一个局,根本就是为了对付秦仲卿一个人,我们几个只是她捎带对付的。
“可惜啊,可惜。”卢大娘一声令下,胖子非但不怕,还啧啧感叹了一声。
“死胖子,可惜什么?”卢大娘还没说话,七婆黑这一张老脸,没好气训斥胖子,“有屁快放,少阴阳怪气的!”
胖子嘿嘿笑了一声,“可惜卢大娘费尽心机要杀我们,小朋友的混蛋爷爷只怕不会觉得肉疼心疼,反而无动于衷。”
卢大娘眼神一寒,厉声问,“怎么说?”
“小朋友是他爷爷的亲孙子,他那混蛋爷爷为了自己的私利,连小朋友的生死都不顾,直接就可以把他给卖了,你觉得你杀了小朋友,他那混蛋爷爷会觉得心疼?紧爷我就更别提了,我跟那老混蛋本来就八字不合,你杀不杀我,那老混蛋根本没什么感觉,他甚至都不认识紧爷我。”胖子斜了卢大娘一眼,笑嘻嘻说,“你费尽心思做这么多,那老混蛋根本就无动于衷,难道不可惜吗?”
卢大娘一下子愣住了。
显然,她没有想到,我们跟我爷爷的关系这么淡漠。
愣了片刻之后,卢大娘问我,“这死胖子说的是真的?”
我一脸落寞点头,“没错,我爷爷若是在意我的生死,我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够了!”就在我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卢大娘放过我们的时候,卢大娘一张脸猛然一板,阴沉沉笑着说,“他不在意没关系,等我杀了你们之后,我就把你的脑袋给秦仲章送过去,看他心疼不心疼,哈哈哈……”
我和胖子一下闭了嘴。
这一次,我们死定了!
胖子嘟囔了一句,“卧槽,卢大娘这都心理变态了,讲道理是讲不通了。小朋友,我看咱们这次是死定了。都他妈怨你那混蛋爷爷,睡了就睡了,居然还又回来招惹卢大娘,害的咱们哥儿三没命……”
“先把这死胖子拖出去,这死胖子太聒噪了,吵的我心烦!”卢大娘说要弄死我和胖子,七婆第一个就让焦尸把胖子给拉出去,“七婆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死胖子,让他多嘴多舌!”
七婆话音刚落,两具焦尸就走进了屋子,拖死狗一样把胖子给拖了出去。
“小朋友,你别害怕,紧爷我在前头等着你!”胖子被焦尸拖出去时,非但没有惊恐,反而爽朗安抚我,然后大声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啊,不回头!”
紧接着,焦尸又把我的身体抬了出去。
我身子软的跟一滩烂泥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胖子和我的身体被抬了出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秦仲卿的身体也被抬了出去。
我知道,我眼睁睁看着我自己和胖子是如何被处死,卢大娘才有报复的快 感——对我爷爷多年的怨恨,卢大娘心理只怕早就扭曲了,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我们受折磨的机会!
很快,我们就被拖到了院子里,像一块抹布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卢大娘就站在屋门口,冷冷看着我们,眼神怨毒而阴冷。
第一个挨刀的,是胖子。
在七婆的吩咐下,两具焦尸将胖子架住,七婆则走到胖子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了胖子的太阳穴,胖子惨叫一声,身子陡然哆嗦了起来。
“老妖婆,你他娘的最好别放过紧爷我,要不然紧爷我把你碎尸万段,让你生不如死!”胖子浑身只打哆嗦,声音凄厉无比,“使阴招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他娘的你放开紧爷,跟紧爷我单打独斗!”
胖子脾气倔,如果不是疼到极点,他绝对不会叫出声。
我看的睚眦欲裂,扭头就想求卢大娘放过胖子,可就在我要出声的那一刻,两道身影缓缓走进了院子,一个声音厉喝道:“七婆,放开胖子,不然我杀了她!”
听到来人的声音,我浑身一颤,扭头朝院子入口看去。
进来的两道身影,居然是蕊蕊和秋菊!
蕊蕊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就搁在秋菊白嫩的脖子上,刚才喊的那一声,也是蕊蕊喊的。
情况骤变。
“小丫头,你这是干什么?”胖子一看就急了,顾不上自己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冲蕊蕊大吼一声,“他娘的,你快放开秋菊,你伤着她了怎么办?你要是杀秋菊,还不如把老子给杀了呢!”
蕊蕊冷笑,“死胖子,你这么护着秋菊,该不会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吧?”
胖子愣了愣,“秋菊什么身份?”
蕊蕊指了指依旧阴沉着脸站在屋前的卢大娘,冷哼一声说道:“你喜欢的秋菊,正是这位卢大娘的宝贝闺女!你说,是你的命重要呢,还是卢大娘宝贝闺女的命重要?恩?卢大娘,你怎么看?”
我彻底呆住了。
秋菊居然是卢大娘的闺女?
这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看卢大娘的年龄,大概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而秋菊看起来像是三十来岁,只是这芦花荡的女人能续阴命,谁也说不准她们实际年龄到底有多大。
“你要怎么样?”卢大娘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冰冰的,带了阴鸷,“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居然能跑出来!七婆,现在把那死胖子给放了,把秋菊换回来!”
不等蕊蕊提条件,卢大娘就做了决定。
七婆正要放开胖子,蕊蕊摇了摇头,“不,我要以她一个人的命,换他们三个人出来!”
“你!”七婆本来打算放开胖子的手,猛然一下顿住,恶狠狠看着蕊蕊,却无计可施,只能扭头看向卢大娘,等候她的号令。
卢大娘目光从蕊蕊身上扫到秋菊身上,半晌终于阴沉沉说了一句,“换胖子一个人可以,换他们两人不行。秋菊,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你吃里扒外,跟这小丫头片子串通好来骗我的?你要是想换胖子,可以,但其他两个人,不行!”
“啊?”
“什么!”
卢大娘一开口,我和胖子齐刷刷朝秋菊看去,直到看到秋菊低下头,我和胖子瞬间明白,卢大娘没说错,刚才这一出戏,是秋菊和蕊蕊两人商量好的,为的就是救出我们三个人!
“娘,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一直死抓着不放,痛苦的只是你自己。”秋菊见自己被识破,终于开口了,“再说了,他们几个跟咱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娘,你就放手吧,别再折磨自己,也别再折磨别人了,好不好?”
卢大娘没有吭声,一张脸却开始渐渐扭曲。
我们也屏气凝神等着卢大娘反应。
如果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的话,那只能靠秋菊了!
“折磨别人?那我这些年受的折磨又算到谁头上?”卢大娘一张脸扭曲无比,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恨他,恨的咬牙切齿,我要让他痛苦,让他痛不欲生。我自己折磨了我自己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怎么能放过他们?”
说到最后,卢大娘将手放在脸一侧,接着猛然一撕!
一张薄薄的脸皮,竟然被她给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血红和窟窿的脸来——卢大娘那张脸,像是被人硬生生给撕烂了,又在上面戳了无数个窟窿一样,十分可怖。
我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别过了头,不忍再看。
饶是胖子大胆,看了卢大娘的脸,也脱口骂了一句,“卧槽!”
“你看到了没有,我这张脸,就是在浸猪笼的时候,被阴蛇给活生生撕咬成这样的。那些蛇真多啊,扭成一团,有几百条……”卢大娘走到我跟前,猛然低头怨毒看着我,“那些蛇每咬我一口,我对秦仲章的恨意就多一分,你数数,我被咬了多少口?”
卢大娘出其不意逼近我,那张满是窟窿的血糊糊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我看的又是恶心又是心寒。
我终于明白,卢大娘为什么非要致我们于死地了!
她对我爷爷的爱有多深,恨就是爱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她怎么肯轻易放过我们!
“秋菊,我的宝贝闺女,他们不知道为娘受了多大的罪,你难道也不知道?你现在居然跟他们站在一起,要我放了他们?”不等我反应,卢大娘又蹭的站起身来,凄厉冲秋菊吼道:“好啊,你不是想死吗,那我就成全你!”
吼完之后,卢大娘竟然风一般朝秋菊和蕊蕊的方向冲了过去!
“小心!”
“快跑!”
我和胖子大骇,齐齐冲秋菊和蕊蕊吼道。
如今卢大娘情绪狂乱,六亲不认,连自己的闺女也不放过了!
可是,就在卢大娘冲过去之后,蕊蕊没有动,秋菊也没有动,就那么哀伤看着朝她们冲过去的卢大娘!
“卧槽,你们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他娘的赶紧跑?这老妖婆是彻底疯了!”见蕊蕊和秋菊站着不动,胖子急的差点吐血,竟然借着一股蛮力,一下子甩开了架着他的两具焦尸,踉踉跄跄朝蕊蕊和秋菊冲了过去!
胖子虽然拼尽全力往前冲,想要救蕊蕊和秋菊,但却快不及卢大娘。
等他跑到一半的时候,卢大娘已经冲到蕊蕊和秋菊跟前了,两只手倏地一伸,就要抓蕊蕊和秋菊的脖子。
可就在卢大娘伸手去抓两人脖子时,蕊蕊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缓缓举到了卢大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