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隐约看到床上的被子高高隆起,分明是躺了一个人!
不用说,躺在床上这个人,肯定就是雪离了!
我一阵激动,伸手轻轻推了推床上的人,低低叫,“雪离……”
这时,我的手恰好摸到了床上躺着那人的肩膀,那人的肩膀是裸露的,入手冰冷如冰,吓的我的心猛然一颤,迅速往回抽手,本来要说的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可就在我往回缩手的那一瞬间,床上迅速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只手冰冷、生硬,铁钳一样,将我抓的死死的!
在我的手被突然抓住的那一刻,我差点惊叫出声,但想到我现在身在梅家,只要我一出声,就有可能被梅家人发现,还有可能连累在外面帮我把门的胖子,我就硬生生把那声尖叫咽了下去。
“雪离,放开我!”我急急要甩开抓住我的手。
就在我急着甩开抓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房间的窗户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开窗户的那种声音,那声音虽然很细微,但是这个时候听起来特别清晰。
有人来了!
而且,是从窗户进来的!
我大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一甩手,竟然把近几年抓着我的那只手给甩开了。甩开那只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往门口奔,现在有人进房间,我必须先出去,不然就有可能被进来那人撞上。
要是被其他人撞上,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说,而且还很有可能丢了小命!
我急急奔到门口,急急去拉门,急急要从雪离的房间逃出去。
情急之下,我拉门几乎用了十分的力气,但雪离房间的门,竟然粉丝不动!
我愣了愣,才后知后觉明白:雪离房间的门,竟然被人给从外面给锁上了!我现在出不去了!
卧槽!
在反应过来的片刻时间,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一片空白——胖子在外面把着门,他没有发出任何预警,就在我要逃出去的时候,门却被锁上了?
门是被谁锁上的?
这个时候,能锁上门的人,大概只有胖子。
可我不愿意相信,在小李庄胖子肯舍命救我,他会在这个时候出卖我?
如果不是胖子从外面锁的门,那会是谁?
难不成,胖子出事了?
在发现门被锁死的一瞬间,我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直到房间窗口又响起一阵“叮当”的声响,我的注意力才被拉了回来,这才意识到:那个人快要进雪离的房间了!
不行,我得躲起来!
在明白过来这一点之后,我立刻手忙脚乱的开始在房间内找藏身的地方,我当时虽然心急如焚,但我明白,我的动作却不敢太大,要不然撞倒房间内什么东西,我等于直接暴露房间内有人了!
可是,我该藏什么地方?桌子底下,还是床底下?还是柜子里?
我眼睛骤然一亮:对,柜子!
桌子底下和床底下都不太安全,只有藏在柜子里还好一点。
想到这点之后,我开始急匆匆找屋内的柜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好在柜子就在床的一侧,我很容易就摸到了。就在我摸到柜子的一瞬间,窗口处传来“咚”的一声,我的身子骤然一僵,很快明白了一点——外面那个人,进来了!
紧接着,窗户处传来脚步声,沓、沓、沓。
那脚步声正轻轻的,缓缓的朝屋内走来。
我一颗心像是忽然被一只手紧紧捏住一样,全身紧张的完全绷直,然后屏气凝神,一点一点拉开了柜子的柜门,接着轻轻闪进柜子里,又咬着牙屏气轻轻拉上了柜子的门。
开柜门,进柜子,关柜门,平时不过几秒钟的事,可我用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而且进了柜子之后,才赫然发现我全身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两只手还紧张的只打哆嗦。
而就在我躲进柜门里的那一刻,那脚步声沓、沓、沓的走进了房间,渐渐直逼雪离的床边!
我本来稍稍松懈的一颗心,又骤然悬了起来。
进来的人是谁,他要干什么?
我担心雪离,终于还是憋不住悄悄的把柜子门推开了一道细细的缝,紧张从细缝处朝外张望——雪离的床边,果然站着一道黑影!
更可怕的是,就在我看向床边的那一刻,那道黑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竟然倏地扭头朝柜子的方向看来!
我大惊,蓦然捂住了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那黑影紧紧盯着柜子的方向看了许久,或许觉得没什么动静,这才缓缓扭头朝床上看去。
“哼,这老太婆果然有所防备,我就说呢,居然没什么看守!”那人转过头去之后,冷笑了一声,然后我就听到“嚓”的一声,接着房间内竟然隐隐有了光线,我惊讶看了看,才见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正在朝雪离的床上晃。
知道这人现在心思都在雪离身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重新从柜子细缝朝外面张望,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看,我立刻吓的魂飞魄散!
雪离依旧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没有丝毫动静,而她的床头,则站着两个纸人!那纸人是男童女童,都是惨白的脸蛋,黑漆漆的眼睛,似乎正直勾勾盯着我看。
奇怪,雪离的床边,为什么会有两个纸人?
这大晚上的一睁眼,还不被瘆死?
我仅仅瞥了一眼,就差点被吓死,但那身影却不慌不忙走到两个纸人跟前,双手合十,弯腰轻轻拜了拜,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两句什么,我只听到什么“纸人”,“分魂”,其他都没有听清楚。
忽然想到这人刚才说“老太婆果然有所防备”,我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梅大奶奶没有派人守着雪离的房间,就是因为她在雪离的床边放了两个纸人?
这纸人有什么用?
还有,这人打开了手电筒,动静也挺大的,雪离为什么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我好奇雪离为什么一动不动的时候,那个人忽然抬起头来,然后咬破了他自己的中指,迅速将他的血涂在了那两个纸人的眼珠子上。
我一愣,隐隐记得,这叫开阴眼。
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两个纸人开了阴眼?
我脑海中才刚闪过这个疑问,就听屋内忽然响起了一阵笑声,“咯咯咯……”
那声音很冷、很阴,而且机械呆板,听起来让人浑身长毛,头皮发麻。
刚开始我以为是雪离在笑,可等我凑到细缝前看了一眼之后,才赫然发现,竟然是那两个纸人在笑!那两个纸人笑着笑着,眼睛、嘴里,竟然缓缓渗出几道鲜血来,顺着纸人惨白的脸蛋蜿蜒而下。
那两个纸人依旧在笑。
纸人脸上还有鲜血流淌,嘴里却发出阴森森的笑声,这让我看的不寒而栗!
更让我觉得不寒而栗的是,本来一直静静躺着的雪离,在那纸人眼睛里和嘴巴里淌出鲜血的时候,雪离竟然僵直着身子坐了起来——雪离坐起来的姿势很诡异,双手紧贴在身子上,下半身纹丝不动,上半身就那么一点一点直了起来,就像是有人遥控指挥一样。
更诡异的是,即便是坐起身来,雪离依旧双眼紧闭,没有丝毫反应!
奇怪,雪离不是活了吗,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雪离没有一丝反应,我一颗心却揪了起来,死死盯着那人的背影,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谁。可那人一直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是个男人,却看不到那男人的脸长什么样。
“阴归阴,土归土,去!”那人手指上弹了什么东西,倏地弹到了两个纸人身上!
那两个纸人身上骤然冒起一阵黑烟,然后纸人身子一软,软软倒了下去。
那阴森诡异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在纸人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本来静静闭着双眼的雪离,倏地睁开了双眼!
雪离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蹦出去似的,一把捂住了嘴,生怕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会惊呼出声。
“哼,老太婆也不过就这点本事!”见雪离睁开眼,那人倏地收手,冷哼一声,声音里带了得意和鄙视,他又看了看僵直坐在床上的雪离,啧啧感叹了一声,“真是个美人儿,可惜了!”
可惜什么?这人要干什么?
那人却站起身来,径直走到窗户处,又搬了一样东西进来。
那东西有半人多高,竟然是一面铜镜!
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用铜镜了,而且很少有人家里有铜镜的,而这个人居然搬过来这么高的一面铜镜,而且径直搬到了雪离的床前,调整了一下铜镜,将铜镜对准了雪离。
我忽然想到,刚才响起的“咚”的一声,不是那人从窗户跳进来的声音,而是他把这面铜镜放进雪离房间的声音!
我躲在柜子里,将这人前前后后的动作看了一个遍,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这人大半夜来雪离房间,竟然还搬着个硕大的铜镜,现在又把这面铜镜对准了雪离,他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似乎生怕我不够费解似的,将铜镜对准雪离摆好之后,竟然噗通一下照着铜镜跪了下来,然后开始理头发。
我说的理头发当然不是剪头发,而是那人对着铜镜,细细的、一绺一绺的将自己头发分开,理顺,又抚平,接着再分开,再理顺,再抚平……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
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人在对着铜镜理头发的时候,无论动作还是眼神,还有做出的姿势,都更像是一个女人!
若不是我刚才看到这人是个男人,而且这人身形粗壮,手臂健壮,就凭着这屋内的光线这么昏暗不明的,他的动作这么妖娆妩媚,表情娇滴滴的,我肯定要以为这个人是个女人了!
只是,这人的一番举动,反而更让我如坠云里雾里,根本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只能屏气凝神,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