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马背上的红琥，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我俩缠绵的种种，心里热了一下，但脸上依然很冷，“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要我跟你走？”
“你说什么？”红琥眼睛一瞪，“你再说一遍！”
“你以为你是谁？”我盯着她。
她怒了，手一挥，马鞭冲我抽了下来，我一把抓住她的马鞭，将她从马上拽了下来。红琥非常敏捷，落地之后，身形一闪，抽出新月形的腰刀，唰的一声向我劈了过来。
全套动作，利落优美，凌厉异常。
但我李鹞子也不是吃素的，我没抽腰刀，空手入白刃，跟她缠斗了起来。她攻势凌厉，杀气腾腾，我闪转腾挪，却并不对她下重手。
十几个回合之后，我看准一个机会，一把搂住她的腰，一个绊摔，将她按倒地上，抢过她的腰刀，甩手扔向了远处。
红琥恨恨瞪着我，“李鹞子！你放开我！我杀了你！”
我笑了，“你才舍不得杀我，你会喜欢我，跟我私奔的。”
红琥一怔，“你……你说什么？”
“你不敢么？”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依然冷傲，“我敢杀了你！我要用狼牙毒箭，射穿你的胸膛！”
这话让我心里一震，之前李鹞子两次都是被箭射杀的，难道……是她？
我这一分神的功夫，她腰上一使劲，把我翻到了，她直接骑到了我的身上，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精致的短刀毫不留情的按到了我的喉咙上，“别动！”
我没想动，也没敢动，不过从这个角度上看，红琥真是个很迷人的姑娘。
“你很像我的……”我平静的一笑。
“什么？你的什么？”她皱眉。
我想说苗乙，但不知为什么，我分不清到底李鹞子和程小马哪个是我的梦，所以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你说话！你的什么？”她瞪我。
“我的……情人”，我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但是她跟你很像，只不过她比你要温柔的多。”
红琥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想杀我就动手，舍不得就放开”，我看着她，“你这样算什么？我不想打你罢了，你真的看不出来么？”
吐蕃公主又看了我一会，嘴角露出了笑容，“李鹞子，我还真的是舍不得杀你……”
她收了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你走吧，别在松城了。”
“为什么？”我也坐了起来。
“要么回长安，要么跟我去逻些，总之，不要在松城了”，她看着远处。
拉萨，在唐朝的时候，叫逻些。
“我是大唐的边关守将，责任就是守备松城，我为什么要走？”我也站了起来。
她看我一眼，“因为下次见到你，我会杀了你。”
我笑了，“你？杀得了我？”
她也笑了，笑的很甜，走到战马前翻身上马，“也许吧！”她马鞭一挥，黑色战马缓缓的向远处跑去。
“红琥，什么时候我们还可以再见到？”我忍不住喊道。
“等我梦见你的时候！”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舍。
良久之后，我独自骑着马回到城中，刚一进议事厅，大个儿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将军，西川道行军总管发来军令，调我部五百骑兵前往九龙沟，与行军总管前锋陆将军部会合。”
“哦……啊？”我回过神来，“你说什么？调咱们的兵？”
“是！”
“只调咱们的么？”
“不只我部，还有陈锋将军部的五百人另杨将军部五百人”，大个儿说，“军令上说的很清楚，要我们调最精锐的骑兵前去。”
“哦，那就调拨吧”，我喝了口茶。
“可是将军，松城不过只有三千骑兵加两千防守府兵，如果调走这一千五百精锐，那万一有事……”
“能有什么事？”我看他一眼，“我们现在在打仗么？”
“这倒没有”，他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红琥公主这次来边城打猎，带来了三万多吐蕃铁骑，这阵势，不像只是要打猎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一皱眉。
“探马刚刚来报，三百里外，有吐蕃军帐幕上千，马匹数万，按照吐蕃军制推测，他们至少有三万骑兵”，他顿了顿，“末将怀疑，这些都是红琥公主带来的。”
我平静的一笑，“三百里外？是我大唐疆域，还是吐蕃的疆域？”
“是……吐蕃的”，他看看我，“可是将军……”
“不用说了”，我摆摆手，“行军总管这时候调我们的兵马，想必我们与吐蕃不会有战事。再说了，如果红琥真的率领三万铁骑打过来，凭我们手里这三千五百多人，又能怎么样？你别忘了，我不是西川道行军大总管，可以调动整个剑南西川的府兵，我只不过是个镇守边城的千夫长，能怎么样？”
大个儿虽然很不服气，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冲我一抱拳，“末将明白了，末将告退！”
我轻轻舒了口气，想静下来好好梳理一下，可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红琥的影子。
不一会，又有军士来报，“禀将军，城外有吐蕃人送来三车鹿肉，说是红琥公主今日猎获颇丰，美味不可独得，愿与将军共享。”
我心里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告诉来人，既然红琥公主有此美意，那李鹞子却之不恭了。把鹿肉收下，今夜，全军将士共享。”
“是！”军士一抱拳，退出去了。
我伸了个懒腰，反正军府无事，干脆回去睡一觉吧。
离开议事厅，有卫兵护送我回到自己的住处，我脱了盔甲，换了套便装，往床上一躺，眼皮突然变得很沉，很快就睡着了。
天黑之后，我醒了，是被卫兵的敲门声吵醒的。
鹿肉炖好了，卫兵给我送了来，除了肉，还有一坛酒。
我正好饿了，用小刀切鹿肉下酒，吃的特别爽。这时候我已经模糊了自己到底是个现代人还是古代人了，反正这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觉不错。
酒味不算冲，但后劲很大，喝了两碗之后，我就晕了，当我迷迷糊糊的把一块鹿肉塞进嘴里之后，我趴在桌子上直接人事不省了。
依稀中，我好想梦见了一个身影，喊了一个名字，但我忘了，是苗乙，是白伊伊，还是……红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人敲门，声音很轻。
我猛的睁开眼睛，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一个纤细的身影带着一股清晰的幽香钻进门来，直接钻进了我的怀里。
是红琥！
“红琥，你怎么来了？”我木然的问，“刚才我梦见……”
红琥笑了，用手指按住我的唇，“我知道你梦见我了，我也梦见你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你是怎么进城来的？你……”
没等我说完，她火热的吻就已经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本能的想推开她，可是身上没什么力气，不知不觉的还有了一股野性。红琥一边吻我，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把我推向铺着兽皮的床榻。到了床边，她已经是赤条条的了，我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直接把她抱起来，扔到床上，像饿狼一样的扑了上去……
一切就像是周而复始，我一边和她做爱，一边脑子里不断的闪过这短短十几个小时内经历的各种瞬间……终于，在红琥一声满足的娇啼之后，我彻底想明白了。
我是程小马，在黄河龙洞中，为了破解小星云阵，我的阴神进入了锁灵石。一百零八块锁灵石里，有唐朝初年镇守边关的一百零八位千夫长的灵魂，他们中跑了一个，我是来充数的。
所以，这里的一切，松城，红琥，吐蕃大军……这些都是李鹞子生前的经历，我进入了他的锁灵石，我现在等于是程小马也是李鹞子。如果苗乙不能破开阵法，那我就会在他的经历中不断地轮回，周而复始，而我所经历的不是他的一生，只是他被射杀之前所经历的人生片段。
这么说来，红琥，应该是他深爱的人，所以他被困在了这段记忆中，无法超脱。
当明白了这些之后，我就不想再和身下的吐蕃公主做爱了，完事后，我伏在她身上喘息着，外面传来四更天的梆子声。
我笑了，轻轻的舒了口气，其实，该发生的，该体验的，一点也没少，正好到时候。
我从她身上下来，她躺倒我怀里，抚摸着我的脸颊，说了几句吐蕃话。虽然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她动情了。
我闭上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该怎么办？现在出去，老子肯定被射死；等天亮吐蕃大军打过来？那老子一样会射死，充其量就是能多吟两句诗而已。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一会也会被射死，然后再从头开始，下一次，应该是从见到红琥开始了吧。
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有点上瘾，这挺危险的，因为人都有解谜的本性，或者说八卦的天性。如果我一直在这幻境中，那我会不断的解密李鹞子的经历，而且每次都可以和红琥公主在这兽皮床上缠绵，而这感觉又是那么真实，让人怎么舍得走呢？
佛说有一种地狱叫红粉地狱，人们进去之后就舍不得走，就在欲望之中不断沉沦，开始觉得很快乐，时间久了呢？红琥这个尤物太迷人了，要是每晚都这么与她缠绵，然后被箭射死，一两个月的话绝对非常过瘾。
可要是一年呢？
一百年呢？
一千年呢？
我看着怀里沉睡的红琥，淡淡的笑了，心说苗乙，你快来救我吧，我宁可在我怀里睡的是你，是你啊……
这时红琥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嘴角一笑，“李鹞子，你可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