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当然隐瞒了很多事情,正是因为隐瞒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夜不能寐,每天晚上就蹲在房檐儿上往后一躺,静静的看着天空的明月,他的视线将明月分成了无数个部分,那明月有他思念的地方。
如果非说有一个人无辜的话,可能就是**心,他什么都没做,老老实实的在自己家呆着,就因为别人家有麻烦,就被借了过来,或者说抢了过来,然后家也回不去,别人也看不见他跟个孤魂野鬼似的游荡,要说心里面没有怨恨,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要说有多少的怨恨又是不可能。
他的心是空的,根本就没有心,即便有的那颗心,也是人世间的红尘之气填不出来的,并不是人类真正的心,他并没有人类真正的意识,会害怕,会恐惧,但没有更深层次的领悟。
当初伤害赵令仪的时候,心底是疼痛的,那种难得的感受,让他痴迷过后,又被后悔所包裹,可以说极为复杂,也许是只对不起这一人吧。
当皇帝的时候,按理说得对得起天下百姓,虽说那时候他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对朝政根本就不管不顾。但就是因为他不管不顾,所以百姓还过了段好日子,有程伯庸在,这个皇帝就跟傀儡似的。
其实亏了也挺不错的,不想当傀儡如他父亲跟异姓王较劲了一辈子,才明白大象和蚂蚁的区别。
**心就不一样了,在一开始就明白区别,所以他从来不叫叫,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小傀儡。
不过只好了一段日子,江山又开始飘摇动荡,那就不是皇帝的错,也不是程伯庸能阻拦的,那就是命运。
有人想要从命运当中解脱出来,毕竟圣人就是超脱于命运的,可惜圣人只能救自己,救不了天下人,所以圣人也很痛苦,不想对此置之不理,想尽办法。
直到现在,想起来那些时候发生的一切,**心都觉得圣人其实也没多高明,他们超脱于世俗,又为世俗所累,他们无所不能,可又只是强大的人。
所以说人这一辈子呀,不要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那个人也救不了你。
今天的月亮挺好的,弯弯的挂在天空中,散发着明亮的幽光,大地一片银霜,宛若雪落。
房檐儿的瓦盖有些凉,索性**心什么都感受不到,在这上面睡上一觉也挺好的,能够看着苍茫的天空,看着浩瀚的云海,看着一切美丽的景象,其实他连睡觉都不需要,只是为了让自己像个人似的,也会闭上眼睛,闭目沉思。
他们住的是官员,回京复职必然会落脚的场所,这地方有浩然正气压着,没有孤魂野鬼,枉死的冤魂,**心觉得这是难得的好处。
好处有时候又会变成坏处,之前的那些冤魂有几个生的漂亮,就是身上带血,有些吓人,**心有时候会和那不太吓人的姑娘聊两句,除了赵令仪以外,也就这些孤魂野鬼,能够填补自己心中的空缺。
现如今,这里空荡荡的,赵令仪去睡觉,他躺在房屋顶,一个人寂寥地看着月,还没有美酒相伴,难免会有些惆怅,坐起来想了半天,终究是一跃而起,跳一下了围栏往出走。
长安城里的那座小院子还挺出名的,毕竟挖出了好几具尸体,左邻右舍看见了,都忍不住捏鼻子害怕,即便是过去那么长时间,这小宅院凶宅之名仍旧没有摘掉,故而平日里来的人较少。
赵庆阳已经秋后问斩,那都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这院子里面飘荡着的孤魂野鬼都已经离开**,现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可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失落。
当初死命要搬走,如今回来看不见鬼魂,还有些想念。
男人的贱皮子在半人半鬼的**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围着小院子转了一圈,仍旧什么都没看见,心里面有些失望,自顾自的呢喃:“赵令仪一生气就有好几天不跟我讲话,这下子又没有孤魂野鬼陪着,如若不然我自己制作一个出来?”
他阴森森的笑,再这么下去,就算是好人都会逼疯,何况自己还不是人。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无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去杀人,杀人出来的鬼怪也不可能陪自己玩,这么想一点意思都没有。有这时间还不如仔细想想,怎么能把赵令仪糊弄过去?
**心一直挺自豪的,毕竟赵令仪以前从那般倾慕于他,深深地爱着自己,虽然后来因为一些纠葛改变了心意,但当初还是喜欢过的。
他们两个有命中注定的缘分,注定了纠缠不休。程伯庸掺合进来,只是一个意外,所以他后来也死了,消失于空中,他和赵令仪就是命中注定,必然要在一起,他们是同样的东西。
可偏偏赵令仪对于事情的真相有着那般多的追求,从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变成后来的似懂非懂,甚至想要把背后更深层次的真相也挖出来。
可是真相之所以称之为真相,是因为其残酷,那般残酷的真实,**心不想让赵令仪看见,同时又觉得圣人真是胡闹。重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成功?
这根本就不是重生。
大道三千其实也代表着世界三千。
**心越想越头疼,站在这阴森森的小院儿也呆不住了,索性准备离开,刚准备走的时候,就听见门咯吱一声响,外边有人走了进来。
“走走,老头子真烦人,别再叽里咕噜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全都听不进去。”那熟悉的声音透着青翠,也到迅速的身影展现在眼前,那女孩身着一身劲装,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背后还背着一柄剑,她边往前走边用手指堵住自己的耳朵,活像个赌气的孩子。
来人正是穆青身着一身黑衣,脚踏一双黑靴,走起路来嗖嗖作响,速度飞快。
跟在后面的人速度不紧不慢,是一个胖子,圆滚滚的,看上去三十多岁,生得算不得多好看,但是叫人看着舒服,一点都不油腻。
“老爷也是为小姐好,赵令仪已经被人盯上了,您跟走的太近不好。”那胖子缓步往前走,却有缩地成寸的能力,明明只是轻飘飘的迈出一小步,却瞬间变成了一大步。
穆青明显被缠得不耐烦,将手放了下来,恶狠狠的盯着人说:“之前老头子不是还让我跟人家好好学习吗?学学赵令仪那股精神做派。”
“不单我学习的,只是先保持一定的距离,按理说人皇早就应该给赵令仪拍下调遣,可赵令仪一直都没有,这就说明大人,我们对此事是颇有争议的。”胖子微笑着说,可以用好声好气来行。
穆青站在月光下面,脸上的不屑异常明显,双手抱胸,冷冷的说:“赵令仪不就是动了世家的那块肥肉吗?靠着和田玉那些有玉矿的人家赚了多少钱?凭什么就你们能赚钱,穷人就不能赚钱?穷人就不是人了吗?我真想指着我爹的鼻子问一问,你不是武穆之前你是什么?”
“小姐,难道不知道老爷出身世家吗?”胖子显得很惊讶。
穆青一瞬间恼羞成怒,直接扭开脸,不去看那个人,那张脸气得圆呼呼的,像金鱼一样。
**心用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地笑了笑:“还真挺有意思的。”
没有人能察觉到**心的存在。
那是真真正正的气息全无,和死人没有区别。
两个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这一次商玉瓒触碰到了圣人的边缘,多少人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商玉瓒,却只见了赵令仪一人。没人敢动商玉瓒,赵令仪却是两说,所以这个时候不要走得太近。”
“我爹一个大老粗,能想得到这么多的东西嘛,肯定都是你这个狗头军师给出的主意。”穆青是真的很烦,尤其烦自己,这位教习先生,从小到大无论穆青有多少个主义,多么会胡闹,基本上逃脱不了两个结果,第一是她爹的棍棒,第二是教习先生的教育。
老爹的棍棒挨就挨了,反正也不能怎么样。
教习先生的教导才叫人头痛,她总能捏到穆青的软肋,打蛇打七寸。
顺带值得一提,这位胖乎乎的先生昔日曾经是大将军武穆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出了名的胖子军师。
别看瞧着和蔼大方,实际上心思很深,笑眯眯的背后就是算计别人,却总还作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穆青比谁都了解那背后的阴森,从小时候起就没少吃这苦头,等他长大了,还是要受到胖子军师的控制,比起老爹的棍棒,更害怕胖子军师的教导,没完没了,还直戳重点。
“我家小闺女长大了,听说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长得是什么模样,我得亲眼去瞧一瞧。”胖子笑眯眯地说。
穆青的脸瞬间一红,然后就变黑了。
都说尊师重道,她喜欢的是她的老师,这不合规矩,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