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十个铜板,供吃供住,等忙过这阵子,每个十天有一天的假,让你们回家看老婆孩子。”赵令仪沉吟片刻,开出了自己优厚的条件。
黑熊不以为然,作为山寨大当家,他能享受到的好处可不是这几个铜钱能买回来的。
问题就是山寨,大当家只有一个,能享受得到好处的也只有一个,大多数人都是穷苦百姓,吃不上饭,所以才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一听说一天十个铜板,一个个开始心动了。
心动就是行动的开始。
“接下来你们好好干,得到了好处,大家都有份,本县令是来建设长安县的,我希望这个县城好,你们作为长安县的百姓,就能获取到利益。”赵令仪走到了一个洞门口,里面也将插上了无数的火把他伸出手去念了一首关于火的诗句,那洞中瞬间燃起了火焰,点着了火把山洞往里去,一片通明。
大家都惊呼了一声,看向赵令仪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害怕。
“相信我,我可以带你们走向美好的未来,你们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不让后辈蒙羞吧。”
赵令仪慷慨激昂的说完这句话,便给大家留下了一个飘渺的背影,用了风的诗句,飘然而去。
“咱们县令是神仙吧——”
长安县有一位县令,这位县令特别牛,去了没多久就挖出了和田玉,然后带领整个县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
没有什么恶霸村民敢去为难县令,因为这位县令是个神仙般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连那些穷凶极恶的土匪在县令面前老实的跟大猫似的。
在这种民众达成高度统一的情况下,这个村子毫无疑问的富了,他们开采出了量多的和田玉,这山中几乎每个山都有,而这里的山脉连绵不绝。
县令的意思是可以开采,但不要过度开采东西,就是稀有才值钱。
然后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街道两边一场繁华那些个酒楼饭馆都开了起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粗衣麻布,但也干干净净,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多是一些行走时的商贩。
随着土匪的告捷,春天的时候来这里运送货物和那些边界的其他国家产生贸易的商人越发的多,所以城镇也越发的热闹。
春暖花开,欣欣向荣。
赵令仪坐在一个茶馆里,摸着崭新的瓷器,很是满意。
这里和长安城肯定有很大的差距,还有一些地方很是破败,但小小的一个长安县,和过去相比,那可谓是脱胎换骨。
当然,民生民俗还是那么彪悍。
这不,街角边有人打了起来,坐在茶馆二楼上,隐隐能看见是两个壮汉扭打厮打在一起,旁边围了一群人,都是看热闹的,压根没有去拦的打算。
这要是女子扭打在一起,还会有人去拉一拉,若是壮汉的话则根本没有,这个地方讲究的是强壮的男人能够生存下去,打架就代表着强壮,不是什么坏事。
赵令仪天天派人给他们科普法律,一个个都答应的好好的,然后脑袋一热,事情就都抛到了脑后。
她坐在二楼往下喊:“哪个小兔崽子又当街都想去县衙大牢里面呆一呆?”
随着声音响起,那些看热闹的人往茶楼上瞧了瞧,然后就快速离开。
因为当地法律上有一条见到围殴打架,不去阻拦的,也要被判罪,然后一窝蜂的一群人就都走没了,只剩下那两个方才厮打在一起的壮汉,不好意思的挠头。
这二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了茶馆二楼,一个个身上都是土,弄得脏兮兮。
只瞧这两个人的样子,都是三十多岁,跟个小孩子似的,站在桌边,一个个不好意思的低着脑袋。
“你们两个加在一起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当街打架,叫别人瞧着就跟耍猴一样好看吗?有意思吗?”赵令仪敲着桌面,斥责道。
其中一个壮汉指着另一个高个道:“是他不好,他说县令的坏话。”
高个立即涨红了脸,连忙摆手:“我没有说县令的坏话,我就是好奇,就是说一说,别人都在说。”
赵令仪觉得怪有意思的:“你也说来给我听听呀。”
高个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壮汉笑嘻嘻道:“怎么不当着县令的面讲,说她是个磨镜。”
磨镜就是百合的意思,赵令仪来了这么长时间,年岁也不小了,却丝毫没有考虑终身大事的打算,不少人都在议论,说她喜欢女子。
赵令仪这一刻开始在心底庆幸**心燕卫在茶馆里呆着无聊,所以跑到街道上瞎晃,否则要是让这个人听见……
“哈哈哈哈。”
**心笑得蹲在地上,肚子疼的厉害,幸亏自己提早一步回来,否则就错过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了。
赵令仪狠狠瞪了他一眼,神色极为不悦。
高个以为是冲着自己,越发谦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他们在那议论我跟着说了一句,县令,还有别人呢。”
“我管你们还有谁,背后别说三道四,叫人说个我是脾气好的,你们若说到王捕头那里,他那么大岁数还不娶老婆,是因为龙阳之好,他不得打死你们。”赵令仪气极反笑,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滚。
高个好奇心特别重,在这种情况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赶忙追问了一句:“那王铺头不是龙阳之好,那是因为什么不娶媳妇?”
赵令仪只想翻白眼:“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们这么好奇,不如直接去问一问王捕头,让他直接把你打死了。”
高个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就告辞离开壮汉也行了一礼,跟着一起走了,两个人,虽然打过架,但是这里的人属于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就抛在脑后,打一架算不上结仇。
赵令仪拿这些人也没什么办法,一开始打架的时候还会严厉惩罚,后来发现当事人都不当回事儿,过后还会一起喝酒,就只能叹息一声。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想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本性还是有难度,所以她选择从娃娃抓起。
三年以前,这地方过于贫穷,别说是供孩子上学,吃口饱饭都成难度,这里对于孩子要求就是足够强壮,一些在幼年生病的孩子会被直接抛弃,因为这里没有太多的医生,如果你不健康,没有人救得了你。
三年之后,随着不断出产和田玉这里变得越来越富裕,来往一些商贩也会从这儿购买一些次等的和田玉来,拿到其他国家贩卖,以至于发展得越发欣欣向荣。
一个地方只要发展好了,什么样的人才都会有,渐渐的开始吸引一些云游的医生,因为这地方草木茂盛,树林里生长着很多的草药。
赵令仪给医生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只要有医生来,能够治病救人,每个月住在这里,额外还有十文钱的补助。
一些家里面穷苦的人家就会送孩子去跟着大夫学医,大夫也愿意要个学童来帮自己分类草药,做一些些粗使的活,将现在过十年,就会陆续出现一批医生。
如果是有钱人家自然有更多的选择,赵令仪开设了学堂,起初的时候没有教书先生,所以就由自己亲自教书,多半都是抽出空闲时间,然后再布置功课,那些孩子勤奋好学,也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
最近这些日子,师爷身体渐渐变差,再去奔波衙门的事情,有些疲乏,所以干脆就到书院里当了教书先生。
在百姓的眼中师爷和县令一样厉害,而师爷是本地的,本身就有极强的威信,自然是没人有意见。虽说师爷的学问并不算太优秀,但教几个孩子识字读书还是不成问题的。
赵令仪越发的有空闲时间,可以在茶馆里消磨时光,又或者到哪个酒楼吃点小菜,这些东西的味道让她的味蕾感到舒服。
本来这样的地方酒楼是没有单间的,让她特意和掌柜的提出了这个要求,掌柜子在装修的时候就特意留出了一个房间,说是单间,其实也就是几个不遮挡一下,但这对赵令仪已经足够了。
她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被人瞧见桌上的酒壶突然被端了起来。
“你又吃不了,你总碰他们?”
“我把它们夹起来,放到鼻子边,闻闻味儿,味道我还是闻得到的。”**心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他还是不能吃东西,东西只要靠近他的嘴边就会消失,这件事情根本无解。
看着人间的那些美味,他想报复社会,将所有人的桌子都掀了,谁都别吃。
赵令仪能够理解他心中的苦,夹起一个鸡翅膀放到他鼻子底下,又拿回来放到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替你吃了,就当是你吃了。”
**心咽了口唾沫,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他眸子乌黑,含着水光便显得盈盈欲坠。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让人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