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榜是别人进不去的,又是他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上青年榜不是一件大事,离开自然也不是一件大事,就只是呼吸之间而已,风轻云淡,比吃顿饭都容易。
这就是第一和第二,以及第三之间的差距。
红玉亲眼目睹的这样的差距,毫无疑问是在习武之路上的一个打击,刘田很是担心,虽然不太懂武艺道路,但是是人就会有自尊心,自尊心被打压了就会敏感,变得又卑又亢。
刘田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红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就只是一味的看着,用自己的目光注视。
红月仿佛没有察觉到那视线,就只是静静沉思着,沉思片刻以后,就转而抛在脑后,静静的等赵令仪醒来。
不得不说,江泽心是个坏人,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不经意间打压别人,将人压入谷底。
他玩味的看着红玉,对方身上没有情绪波动,也就是说自己的打压并不成功,对方的自尊心没有受挫,方才的一切就只是夜场平静的交谈而已,就连石子扔到水中,溅起水花都没有。
他的视线那样的玩味,红玉,自然发觉了,所以红玉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赵令仪跟我说她有喜欢的人。”
“那个人就是我。”江泽心自信地说。
红玉也不反驳,仍旧笑着:“是么?”
一句轻飘飘的是吗?言语里不夹杂着任何的嘲讽,可就是这样的两个字,仿佛一把刀子直戳心脏,江泽心非常清楚,不是红玉戳向自己,是自己戳向自己的心,他比谁都清楚。
那脸微微有些发白,本来就白皙,这一次是像白纸那样,也像白纸那么透,治头一出就直接戳坏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江泽心更像是一头纸老虎。
所以说青年榜上的第三名也不容小觑,如今是第一了。
青年榜往上便再无榜单,上了这个榜,若你是青年的话,是有荣耀,若你是壮年的话就要感到羞愧。
在往上便无人能够捕捉到你的身影,眼睛不能捕捉,灵力不能不做,什么都不能捕捉。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脱离了这个班的,才是真真正正的,迈入了这一行列,走向了通天大路,就像是异姓王曾说过的,每个人都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但是终点是一样的,在这条路上有些人会遇见,有些人会终生不见。
……
赵令仪醒了,其实已经醒了很长时间。这所客栈的隔音效果不错,所以没有听见隔壁屋子在说些什么,不过如果有江泽心在的话,那么说的话应该是围绕着自己。
赵令仪开始头疼,这个人有没有说过多的话让自己为难呢。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双脚踩在绣花鞋上,捡起床边扔着的衣服,披在了身上,然后就走出门去。
隔壁屋的门立刻打开,璞玉飞奔而出,直接抱住了她的大腿:“姑姑你醒了。”
赵令仪说:“小姑娘就是喜欢问废话。”
“姑姑心情不好?”
“又是一句废话。”
程伯庸哭泣的场面压在心头,丫的就如同一块大石头,她的心里面堵得慌,无处发泄。身体是深深的疲倦,脑海是空空荡荡,整个人好似那行尸走肉一般来到了隔壁房间,面向众人,熟悉又或者陌生的众人。
江泽心别看人前说的那样爽快,真瞧见沉着脸的赵令仪,愣是一步没敢往前挪,人心虚做什么事都没底气。
熟悉的人都没开口之上,反倒是那个不怎么熟悉的凤南瑾忽然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手中折扇一展,轻轻摇着,端着好一个风流贵公子的架势:“我已经在酒楼备下饭菜,赵姑娘可否赏脸?”
赵令仪凉凉的看了江泽心一眼,自己那么久都没说出真实姓名,对方来了就给自己露底。
江泽心满面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呀,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你,就别怪我了。”
赵令仪嗤笑一声,太子殿下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是做错了,也不希望别人去怪他,胆小又自私。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少,终究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没心情出去,也不想出去被人围观,若你有兴致就在屋里吃些,要是没有的话我就不奉陪了。”赵令仪还肯吃这顿饭完全是在给红玉面子,否则的话像凤南瑾这样看上去就心术不正的人,是绝不会伸手搭一下的。
凤南瑾仿佛没有听出赵令仪,言语里的不愿搭理,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下去安排此事。
这样的行为也为众人谋取了方便,没有外人在说话,更加干脆一些。
“我和凤南瑾达成合约,进后山主要目的就是验证异姓王是生是死,这点你已经帮我验证过了,所以我跟他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往来了,你不用太给面子。”红玉干净利落地将凤南瑾给卖了,耸了耸肩膀,随意的坐在桌边,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她对吃的东西一向不是很挑剔。
赵令仪没有接这句话,而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刘城主会醒吗?”
刘城主是在装晕过,而且装了很长时间,其目的大概就是不想卷入浑水当中,当然也可能是谁保留一个后力的做法。如今异姓王已死,战事肯定是迫在眉睫,内斗在所难免,那么还要装睡下去吗?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人肯定会在这一次当中分出分晓。
刘城主至少要跟着一边站队,否则将来是两面不讨好,无论谁胜了,他都是输的那一个。
这个时候押一个赌注,赢得几率是一半。
刘田听到两人对话,谈到了自己父亲身上,不由得面露迷茫,但是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什么,也就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听着两人交谈的话语。
红玉陷入沉思当中,单手托腮,想了半天才反问:“你是书院的人?”
赵令仪觉得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从某种角度上的确是书院的人,但又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书院。
来了这么久以后,也听过一些书院的传奇故事,比起之前教书育人的书院,现在的书院更像是神鬼莫测,不知所踪,就时时刻刻监视着一切的动向。总的来讲,就像是一颗隐藏起来的不定时炸弹,谁也猜不到什么时候就会炸了。
甚至就连炸的目的是什么都猜不到。
“我也不知道。”赵令仪迟疑半晌,只给出如此荒谬的答案。
若是你不知道谁会知道?
面对如此敷衍的回答,红玉只是又一次的沉默了,然后说道:“看来你的身份真的不好说。”
赵令仪苦笑一声,很感激红芋的体贴,倘若再追问下去的话,自己也只能胡乱编造出来一个谎言,因为真实的话难以往出说,而且隐隐意识到自己活到百年以后可能跟更多的事情有关系,也不敢瞎说。
“我该怎么介绍一下自己呢。”江泽心的身份同样也神秘莫测,赵令仪虽然知道其底细,但是对方的底细明显一再升级。
红玉淡淡的说:“我对你的身份没有丝毫的兴趣,你可以不用说。”
赵令仪却是轻声说道:“我倒是很感兴趣你如今的身份,不是过去,是如今。”
江泽心原本也只是随口插句话而已,却见赵令仪如此认真,他也犹豫了一下:“老实讲,我的身份更加难以言说。”
红玉不动声色,早就猜到了,一个比一个神秘。
“我只想知道你是哪一边的。”赵令仪并不放过,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这是第一次对于江泽心刨根问底。
江泽心再次犹豫了一下,说:“令仪,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这也算是一种保障,但是男人的话怎么能相信呢?赵令仪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是贵妃的时候,皇帝许诺给自己许许多多的承诺,最后大部分对象了小部分更加重要的承诺,比如永远不离不弃,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
赵令仪之所以这样咄咄逼人,一定要一个答案,并不是想要听对方的承诺,而是想从侧面得知对方的身份。
如果对方适合自己这一面的,肯定会如实的说,只有对方和自己的身份相差甚远,他才会给出这样的一个保证,赵令仪的心底微微有些发凉,满满都是担忧。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人族太子变成和自己处于对立面的身份。
赵令仪又问道:“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这句他很轻,但是谁都知道问的是谁?江泽心眉头一皱,显得不大高兴,完全不想从赵令仪的口中听到她问另一个男人。
刘田很不知趣地追问:“谁?”
“一个没多重要的人。”江泽心一脸的风轻云淡:“好像是在苦海崖上。”
赵令仪微微疑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令仪,他和我不一样,又和我没差别。”江泽心显然也反应过来,赵令仪之前的试探,所以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一样又没差别,你讨厌我的,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