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人家看到那城墙的时候瞬间肃穆了起来,因为那是一座非常高的城墙,约莫有百丈高,人需要仰望着。
赵令仪甚至也微微惊讶,因为从未看过如此高的城墙,将一切都揽住,仿佛拦的是一个怪物。
那石墙也不知道是什么打造的,总而言之通体发黑,黑亮黑亮,高耸的城墙仿佛要插入天际,在最高的楼门上竖立着黑旗,黑旗上面绣着一枝花,那是代表着他们的荣誉。
城门是下放式的,正是白天城门打开,附近村庄里的人若是想买什么东西,都要来到此处,所以来来往往人很多。
这些来回买东西的人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往里进,但绝对不出来的武士,这些人都是冲着一年一度进后山的时机来。
每到这个时候什么样的能人异士都会聚集到后山当中,或自己想要进去,或带着后辈,所以向赵令仪他们这样古怪的组合也没引起谁的注意。
其他城池进进出出都有检查,这个地方居然没有,这让刘田大感意外:“难道就不怕一些坏人混进来吗?就比如说那个狐狸。”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将军麾下,聚集着无数的能人异士,兽人敢露面直接扑杀。当初可是签定好了条约,两族之人不得擅入,除非有****。”红烛颇为自豪地说,这个地方可是自己的家,自然要比旁的地方有些与众不同,而且更加的好。
赵令仪听着这番话,确实嵌入到了沉思当中,记得自己刚刚考完试,参加宴会的时候,隐隐约约似乎见到了一个兽人,那个兽人就堂而皇之地出现,没有任何的问题,当时惊鸿一瞥,转瞬就抛入脑后,早知道当时问问好了。
“下牛车吧,这里可是很繁华的,你们难道不想逛逛再去我家吗?”红烛提议的,这两天坐在牛车上赶路,她的肩膀都觉得酸痛,一伸懒腰咯吱咯吱响,全身上下都在叫嚣要出去玩一玩。
侍卫脸色一变,赶紧上前说道:“小姐,家里人都在等着你呢。”
红烛只当做没听见,她不爱听的话一向是只当做没听见的。
刘田好奇地凑过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女儿呢?我好歹也是个贵公子,说不定咱们两家以前还联过姻呢。”
权贵喜欢联姻这种事情人尽皆知,就好像那薄薄的亲事就能够左右关系命运。
“应该不可能连过姻,因为我们家一向是不与显贵通婚的。”红烛伸手拉住刘田的手,另一只手拉住赵令仪,然后便快速的跑,边跑边喊道:“你们家这两个孩子带回府,好生照料。”
赵令仪其实对穆府更加的感兴趣,可是都被拽着这样跑了也是万般无奈,只得跟上了脚步。
刘田倒是跑的挺有兴致,本身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自然也喜欢和不按套路出牌的红烛胡闹,一边跑一边嚷嚷道:“你们家为什么不和显贵通婚?”
还在纠结之前的那个问题。
红烛停下了脚步,刘海粘在额头上,她用力的擦了一下,然后笑得灿烂:“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个典故听过吧。我们家不能轻举妄动,会让底下的人产生无限度的联想,没有的事儿也能被他们夸大其词弄出来很麻烦的。”
赵令仪若有所思的点头,倒是能够理解,很多人都爱将一点小事放大,无限度的放大。
刘田也不是笨的人,经过这连番的提醒,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半天才说:“该不会是我想的那家人吧?”
红烛笑的没心没肺。
刘田又瞅了瞅赵令仪:“你知道?”
赵令仪懒懒散散地点头。
刘田那张脸都快要哭出来了,之前去他们家的凤南瑾商量来商量去,就是为了对付将军。结果现在和将军的女儿成了朋友,世事怎么这么无常呢?他给赵令仪挤眉弄眼,就好像是在说,你忘了吗?我们家和将军家应该算得上是有龌龊,我们家遭遇的那点儿刺杀,就有可能是将军府安排的!
赵令仪只当做没看见,小脑袋不大,想得到挺多。
红烛一来就抓着两个人跑的方向,是一座青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佳人楼,想来里面应该满是妖桃艳李的佳人。
刘田一是目瞪口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后指着道:“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语气干嘛那么奇怪,别和我说你没来过,这可是个好地方,我听人说了好长时间,只是我自己还没来过呢,今儿个正好带你们来逛逛,大家路上都没休息好,先来这地方睡上一觉,等到了晚上再好好的玩一玩。”红烛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在放精光:“刘田,你别和我说你没来过。”
刘田缩了缩肩膀:“红玉管的严要是知道我来这种地,准能把我的腿打折,我一般都是去酒楼吃饭的,那地方也很好。”他为了给自己争一把面子,故意这么说。
红烛却好像看破一般,嗤笑一声,然后笑而不语。
刘田只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了,他很愤怒,看向赵令仪愤愤不平地说:“她不是也没来过吗。”
两个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赵令仪身上,赵令仪很淡定的往前走,敲开了那门,里边的人还没说话,她便表示他们三人要来这里先睡上一觉,然后让人在晚间的时候备好酒宴,挪出来一个单间,叫他们好生快活,叫两个清白的姑娘过来作陪,不用擅长跳舞,擅长唱曲儿吹笛吹箫就行。
里面接待的人揉了揉眼睛,明白这是个什么套路,一般达官显贵又洁身自好的公子哥想找个地方和朋友们喝酒吃饭,再聊聊天,除了酒楼,便是他们这样的地方,他们这儿能让人放轻松,还有姑娘唱曲儿,自然是首选。
但这些公子哥一般看不上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姑娘,一般都挑选一些情况,打赏的手笔非常的厚重。
那人弯腰答应:“我这就去和妈妈说,劳烦三位在这里等一等。”说完转身便走。
因为正是正午时分,姑娘们昨日玩得疲惫现,如今还睡着,所以也没什么人出来走动,除了一些打扫的下人发出一些动静,整个楼里面悄无声息。
赵令仪上下打量一番,觉得这里面的环境还算是不错,直接寻了个地方坐下,有下人上来端茶倒水,她也不客气,静静的抿着。
那两人凑到她身边,都很惊奇。红烛好奇地问:“你来过?”
“没来过这地方,但是青楼没少去。”她淡定地回答。
“没少去?”刘田诡异地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幽怨,这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呢,还以为大家都是不懂门路,结果居然来了个熟客。
赵令仪记得穆青喜欢拽着自己出去,寻遍大街小巷各种好吃的东西,也会带自己来这地方玩儿。那是个武力高强的姑娘,在京里面都出了名,带着自己又如螃蟹般的横行霸道,除了程伯庸谁又管得了她们?
就算是程伯庸开口想要管,问题是她们是来这里吟诗作对的,诗人向来需要一个别致雅静的地方,来酝酿自己的诗情画意,需要酒来助兴,需要舞来调情。好多个同窗也会一起来到此处,写诗作对好不快哉。
那真是人生当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现如今还历历在目,耳畔都是他们的笑声,姑娘们唱起了那细腻的声音,以及程伯庸无奈的叹息。
他们去那里玩的时候,有时候还会遇见长辈,那便尴尬了。
所以大家有时候即便是心知肚明,有长辈在也都不点破,自己玩儿自己的,大家乐的一个逍遥。
“没想到呀,没想到又被你给带来了。”赵令仪也忍不住感叹,之前是穆青,现如今是她孙女。继续端详着红烛的五官,与穆青能有一两分的相似,再多便没有。不过这古怪的性格倒是能合上四五分,果然是血脉相传。
“又?”红烛也是个抓得住重点的人,立刻追问道:“谁第一次带你来的?”
这边还没回答,那边妈妈桑便已经跑了出来,听说来了显贵家的客人。
按理说这三人衣着打扮都算不得富贵,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新不旧的,妈妈桑应该是个靠衣着判断人是否有钱的人,也许不爱接待他们三人,但是却痛痛快快地接待了。
妈妈桑心想现如今城里涌现了一批怪人,进来做什么都有,有的打扮的像乞丐,出手阔绰得像皇帝,宁可侍奉错了,也不能怠慢了。
“给我们安排三间房间,我们要洗漱一番,风尘仆仆怪累的。”红烛抢先说道:“叫你们绿意出来,我听二哥说过,你们家的绿意跳舞出了名的好,至于钱不是问题,你派个人去将军府里面去,我说是四小姐在青楼里面喝花酒花的。”
妈妈桑瞬间就明白了身份,心想幸好自己没怠慢,立刻行了一礼,满面带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