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质问我?”少年,不,坚持自己是江绎心的少年笑着看赵令仪。
被问到的赵令仪只是看着少年不动没有说话。
一段安静之后,少年像是终于败给赵令仪似的动了动双手,绑在手腕上的镣铐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好吧,我说。”
赵令仪依旧没有出声,冷眼就在等着少年的话。
少年叹了口气,开始诉说来龙去脉。
在得知今天星空学院会开始放假之后,少年就一直在想着这几天假期要怎么安排,就在烦恼着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匆匆路过的赵令仪。
当时的江绎心可是被震惊到了,就趴在栏杆上看着赵令仪走远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旁边的朋友给打醒了。
“你那么认真的是在看哪个美人呢?!”说话的是星空学院的一名学生,最爱跟在太子身后,因为是当朝首辅的儿子,跟太子在宫里也见过面,说话便随意许多。
江绎心平日里也不拘束于礼仪,便像平常学生一般谈笑。
“你认识那个人吗?”江绎心被打醒之后没有跟朋友计较,反而指责那个走到越来越远的背影。
“什么人啊?!”朋友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来了兴趣,抬眼顺着江绎心的手指看过去。
“嘿!你小子啊!原以为你对那冰美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还真的一往情深啊!”朋友再看清楚这道背影是谁之后,在江绎心肩膀上拍了一下。
“什么啊?”江绎心平白无故的被拍了肩膀,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了,瞬间转身回去又给了朋友一脚。
“殿下就别白费功夫了,那个赵令仪可是出了名的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殿下你还是早早放弃的好,免得一番心意付之流水。”朋友边一手撑着下巴看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边说。
听到这里的江绎心不再说话,而他的目光也一直随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赵令仪而去。
“这赵令仪长得虽美,也不至于勾去魂魄吧?殿下以前可是跟我说过,美人再美也只是皮相,还不及那些顽石来得有趣的。”江绎心在朋友戏谑的话里,目光越来越深。
……
少年再次抬头,眼睛已经看到了赵令仪这时正站在他面前,“我刚刚说了,今日看到学院放假后我就想着来找你玩。但是……”
江绎心话说到了一半又没说,反而是一直盯着赵令仪看,眼中的思考被赵令仪看到了。
时间就在今天上午,学院开始放假之后,江绎心没有选择跟其他学生一样回府或是去其他地方玩,而是想要约上跟赵令仪一起出去玩。
安排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一到时间的江绎心就带着微妙的心情出去,想要找见赵令仪。只是在出来之间经过衣柜前的镜子,有些期待的江绎心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停下来了。
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穿着一身杏色的衣裳,加上铜镜特有的黄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难看,想了好一会的江绎心还是回身到衣柜那里重新找衣服。
挑了一件看上去能显他英致飒爽的白色衣裳,重新站回铜镜前的江绎心满意地点点头,感觉到很不错就开始出门了。
不过在跨过门槛的时候,江绎心停下抬高点的脚,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又回到看了下房里面的铜镜,最后江绎心还是选择出去找赵令仪去了。
“那听起来挺不错的样子。”赵令仪听完江绎心解释出来前的事情经过后,也只是在那儿声音平静地说。
“所以说,我这衣服就是经过突然的考虑,在照到铜镜的时候我觉得要是还是以原来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的话……”
赵令仪就这么看着少年在兴奋地说着。
“既然说以后我要洗心革面做人,还以旧形象见你的没有那么好,就想给你眼前一亮的感觉,才会打扮的风雅一些。我看好多文人诗人都这么穿,所以就……”少年说到这里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而站在旁边的赵令仪将整件事情都听下来后,脸色不变只是淡淡道来:“你的这个理由编得还不错。”
这句话瞬间引来了少年的咧嘴一笑,脸上明显的高兴,就要伸出手掌来碰赵令仪了,却被对方侧身躲过了。
少年见此脸露疑惑地看着前面的赵令仪,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赵令仪嘴唇开启:“只可惜你不是江绎心的破绽远不止这一处。”
赵令仪没有再用太子殿下这个敬称,而是面色冷淡,直直的望着少年,说出了这个名字。
听到这里的江绎心一顿,缓缓收回手来,紧接着眼睛对上了赵令仪的双眼,期间江绎心除了疑惑什么都没有,脸上还有些着急:“你怎么都不相信呢!”
看着依旧没有出声的赵令仪,江绎心原本的那一点不慌张已经没有了,连忙对着赵令仪追问:“那你说我还有什么破绽?我听完也能好好跟你一一解释啊!”
看着开始激动起来的少年,赵令仪眼帘垂了垂才开始缓缓道来:“太子殿下有一块贴身玉佩,那是太后赐给殿下的。而殿下自襁褓中就一直携带,去哪儿都带着。”
说到这里的赵令仪一顿,目光落在神色已经变了一些的少年身上,对方的沉默她也是能够敏锐地发现的,便继续说:“这是因为太后专门为太子殿下求来的,有辟邪之用。可是你却没有带玉佩!”
听到这里的少年先是低落地看了赵令仪一眼,眼中的些许悲伤却逃不过赵令仪的视线。收拾自己情绪的少年以为他脸色不改,这时抬头视线定定地看着赵令仪。
“这块玉佩我当然带了,怎么可能到处乱扔,只是在今天上午的时候,一同被那贼人抢去了而已。”少年脸色低落,这时也不再看着赵令仪。
赵令仪看着少年低下头来,也不肯再看看他,稳住心中忽然变动的思绪,才再次开口道:“这种种看来你也确巧舌如簧,当然还有最后一点。”
“那是什么?”少年疑惑地看着赵令仪,头部微微抬起,看起来有些无助。
“你的手上。”赵令仪指着少年双手手腕说。
“这怎么了?”少年听到这里也一愣,接着抬头疑惑地看向赵令仪。
“就是这一点,你这手腕上的伤痕……”赵令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走上去亲自抓住了少年被镣铐绑住的手腕,轻轻拨开镣铐露出那被损伤而结疤淡化的伤痕。
少年也很好奇地跟随赵令仪的手指看过去,就发现他手腕上的伤痕,是一直存在啊!
还是……
“我带着些镣铐,自然是会被损伤一点。”少年的语气不变。
赵令仪拉着少年的手没有放开,说话时并将手腕举到少年的面前,“这的确是被镣铐所磨出来的,可是从这上面的深浅程度来看,手上的这些伤疤绝对是陈年旧伤。”
“若是殿下你刚刚才被抓进来的话,就算挣扎出现伤口这镣铐、手腕手背左右定是有些血迹残留,然而你的,什么都没有。”赵令仪在灯光的照耀下去指,少年跟着看过去,他的手腕上果然是白皙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些已经淡化得只剩下粉色或是肉色的伤疤。
见到这里的赵令仪没有就此停下,继续拉着少年的手腕说:“如你所说上午才被抓进来,那这手腕上的伤口只会是新鲜的,没有那么快结疤,更别说是疤痕淡化!”
少年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果真见到手腕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的伤痕,接着微微低头下来。
赵令仪只能看得到前面的头顶,看不清对方这时的表情什么,不过赵令仪也只是后退几步到原来少年碰不到她的地方,接着开口:
“所以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破绽,请问你怎么解释?”
少年突然笑了,赵令仪能从对方有些抖动的肩膀上看到,接着就看到少年一脸笑容地看向自己,“这么说来,我已经无法狡辩了不是?”
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少年,赵令仪是被惊到的,不过很快就稳住自己的心神来看着少年的变化。在过了一会后看到对方还是笑着的样子,赵令仪这才继续开口说话:“所以你绝对不是太子江绎心!”
看到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少年嘴角一勾,不再维持着脸上那种无辜的表情。疑惑和无助消失不见了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恢复到了赵令仪见到少年第一眼时,那阴郁邪戾的样子!
看着红色的眼眸瞬间加重瞳色,赵令仪就算是事先打好心理准备,可这么突然被少年用着阴郁邪戾的目光看着,还是被吓到了。
看着终于不像刚刚那么冷静的赵令仪,少年勾起来的唇角弧度更大,手指轻轻地摸在另一只手腕的伤疤上。
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竟然隐隐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这昏暗的地下密室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