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荣诀看到那些碎片的时候,可是哈哈了顾红妆好些的时间。真怕一不留神就给笑背过气去了,也没见到中气如此十足的人,竟然足足笑了一盏茶的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之中是出了什么天大好事情,知道自己是顾红妆的时候也没见到如此的高兴,定然是不把自己放在心头。
这话也就是抱怨时候在心里偷偷说的,荣诀待自己如何旁人看在眼里自己也是明白的。只是好是好,不好也是不好,两件事情从来都不能够放在一处。功过怎能相抵,错了便就是错了。爱憎分明,也不知道对于顾红妆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荣诀的书房里头还亮着灯火,原因不言而喻自然是因为顾红妆的房间里头也是亮着的。门开门关,就像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放在了那门上面,其实是在那个人身上。
或许只有荣诀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在乎这个女子,当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以至于造成一辈子都心存愧疚的苦果,日日夜夜自己的心肠都绞在了一处,恨不能将它剖出来扔出去做一个无心之人也就罢了。只是自己不能,自己忘不掉那人的眉目。忘不了她给自己斟茶弹琴时候的模样,看来自己是深陷其中了。
以至于现在失而复得,总是担心上天会不会又是要开始捉弄自己,非要拆散有情人。将红妆带离开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生离死别的感觉了,饶是自己也方寸大乱。
那种刺痛心脏的感觉,就像是陡然间被人挖心还没等喊疼又被人硬生生的给塞了回去,那心跳动不起来了。哀大莫过于心死,之前母妃和妹妹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以为自己就是心死了。那颗心便不会再为谁跳动,心里只有仇恨,无穷无尽的仇恨才能使自己活下去。
可当遇到红妆的时候,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不仅仅想要活下去。还想要活得像个人,一般人那样的能够被爱也可以爱别人。所以现在荣诀日日都是等着顾红妆房间里头的烛火灭了以后才安心入睡的,哪怕现在还没有同房共枕,但是自己心爱之人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安睡,荣诀觉得还有能力保护她周全。这样就够了。
比起之前的失去,彻夜失眠。这样确实是上天对于荣诀最大的恩赐,红妆的身份确定之后,荣诀就一直在那里想是不是因为天上的母亲不愿意自己那好儿媳妇惨死得不到申冤,不愿意看到自己儿子孤独终老。所以才给了自己这个机会的,荣诀不知道,但是这种时候总是愿意将一些美好的事情加诸在上面,即使已经是一个万劫不复之人了。
熟悉的脚步声,即使雨声淅沥荣诀还是能够一下子就辨别出来属于顾红妆的脚步声,就算是在人海之中依旧有这个本事。不是因为自己的功夫内力到了一种什么地步,而是因为顾红妆根本就像不是走在地上一样,而是走在了自己的心上。
“哆哆哆。”
一连串的敲门声音,自己之前分明是告诉过红妆进来书房可以不用敲门的,怎么又忘记了这件事情。定然是被什么给忘记了,看来自己又要提醒好几遍被人说成唠叨了。不过这被说唠叨也是一件极美的事情,被自己的心上人说什么都是甜腻的。
只不过那人的声音却让荣诀原本高兴的心情一下子跌了下去。仿佛从云端跌入了谷底,虽然不应该这么说。只是这脸色铁青模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王爷,您也别这么看着属下啊。”聂祺骁咽了一口唾沫,自己难不成又是在什么时候给得罪了王爷。还是哪个不长眼的让王爷不高兴了,怎的脸色如此难看。
荣诀真是极为的不想见到聂祺骁,总是要寻个机会将这些人通通赶出王府,让自己和红妆有一个曼妙的二人世界。就算那么一次也是好的,可是现在动不动就被打扰。
奇怪。荣诀刚才分明就是听到了红妆的脚步声,没理由会听错的。怎么现在脚步声音不见了,只有那夜雨的哗啦声还有眼前这位不招待见的聂侍卫。自己不是搞什么歧视,在这种秋雨连绵之时,定然是要与心上人闲话家常的。这聂祺骁刚才不是和如画在谈天说地来着吗,怎么一会儿就要过来打扰人,这是因为告白失败想要报复社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理,大胆大胆呐。
聂祺骁看了一眼王爷,又老了一眼外头的天气。总不能够王爷如此的不近人情竟然想要将自己给赶出去淋雨吧,想来最近自己也是很听话没有惹什么事情来着,简直就是赶上评劳模的干劲了。但是王爷这样却是为哪般,只是聂祺骁知道若是王妃在这里的话王爷的脸色应该会好上不少。
“那个王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荣诀现在恨不能将眼前这位侍卫扔到池塘里头喂鱼喂虾了,定然是因为这人的出现弄得红妆以为自己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才没有出现,啊,自己的王妃是多么体贴啊。要是没什么大事情就来打搅的话,自己就要派他去修王府的瓦片了,听说前些日子那些铁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将府上的瓦片踩下来几块。
幸好当时红妆是在房间里头没有出来的,这万一不留神砸到了可如何是好。这砖头可是不长眼睛的,夫人如花似玉的面容不能够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不然医药费就从那些渣渣的俸禄里头扣。扣光光,还要罚俸禄和停了休息日。
荣诀的眼神看着聂祺骁越发像是狮子看着可怜的小白兔了,只不过这狮子现在并不怎么饿,只是想将这个人给捉弄一番。要是没什么大事情的话,自己就要执行家法了,谁拦着都不顶用。
“那个人出现了。”一说到这件事情,聂祺骁的神色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并不是因为王爷的神色是有多么的严肃,而是因为这个人对于王爷来说很重要,自然不是那种很重要不能够和王妃相提并论的那种。而是因为和琴妃娘娘的死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荣诀才会如此的紧张。
“哪里。”
“宝华寺。”
……
顾红妆本来是要去荣诀的书房里头,要那块属于自己的玉佩的。只不过才走到廊前就看到了聂祺骁大人站在王爷的书房前面,想来定然是要找王爷商量大事了,所以就折回来了。
将琉璃灯仔细的放在了柜子里头,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拿出来了。王府当中剩下来的一对还好生生的放在了库房,本来也是金贵的东西。自己有那么一对也就可以了,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给碎了一个。一直都没有时间再去库房里头取一个,不过这些都还只是小事情而已。
解下披风,也是时候该睡觉了。不然明日眼圈底下又是重重的乌青,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是喜欢熬夜。一到了晚上这精神反而好了起来,翻来覆去怎么都不愿意睡觉。等外头两更天的梆子声过去了之后才能够渐渐睡过去,看来要请大夫开一些凝神的安神汤了。
抱琴从顾红妆的房间回来之后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只不过就是为了看一眼如画究竟有没有乖乖的睡觉。那丫头什么样子的德行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肯定还在胡闹,看自己这回儿还不抓个正着。
推开门,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看身形大概也就是如画了,这回竟然这么乖,回来之后躺床上就睡觉了。要是不知道的,真是以为在小姐房前听到的声音是旁人呢。抱琴当时还在哭着,所以就没有抬头了。要是被看到自己哭的乱七八糟的模样,估计要被如画笑话很久了。最要紧的就是自己不愿意打破如画心中完美的姐姐形象。
那丫头,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既然那丫头睡着了自己也就不去打扰了,生着病难免睡得要浅一点。自己还是先去洗漱的好,待会儿在偏房休息就可以了。
抱琴蹑手蹑脚的刚准备出去,瞥见床下那一双扔的横倒竖歪的,默默地帮人整理好然后退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头没有任何声音之后,床上原本应该在睡觉的人,一下子掀开了被子呼呼呼的喘起了粗气,似乎是被吓得不轻。摸黑到了桌子边上,就着已经凉了茶水就那么喝了个两三杯。
如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平复刚才紧张的心情一样,心里想着,幸亏自己是厉害的很,不要肯定就要被拆穿了,想着想着未免有些窃喜,自己这回儿就是姐姐都没有看出来呢。
原来如画和聂祺骁本来是在厨房当中,还打算偷吃木瓜炖雪蛤的来着,只不过聂祺骁因为自身功力深厚的缘故,也是同荣诀一样练得一双好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