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寐正准备施针呢,就被荣诀给拦住了。场面上说是先诊断一番,至少望闻问切也都得拿个小枕包过来才行啊。反正荣诀是知道自己这位聂侍卫是难逃一劫了,可惜就算是死也不能搞成半身不遂啊,不然自己也不太好向师父交代。省得以后还以为是自己秘密处死了,想着都觉得冤枉憋屈。
“素问无寐姑娘医术高超,可否与在下说上现在聂大人的情况如何?”
无寐自然知道这位王爷是打算帮着聂大人了,可惜啊自己就偏偏想要装傻充愣一回儿。至少这口恶气还是要出,不然憋在心中实在是窝囊。师父也说过这五脏郁结难舒最是损耗身体,无寐可是个惜命的人,没必要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王爷,这聂大人的病症无寐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按理来说落水之后救起清除胸肺之中的湖水和淤泥即不消一炷香即可醒来,可照抱琴这向我所说这大致都过去了半个时辰,这般下去恐是性命垂危啊。所以才兵行险着,想着用针灸来刺激一下腿部的经脉。”
如画一听这聂大人性命垂危,立马蔫儿了下去脸色极为难看。本不过就是随手一推没想到惹出了这么一桩的乱子。这么想的又岂止是如画一个人呢,这聂祺骁好歹也是耳根清明的,虽说是闭着眼睛瞧不真切,但是听的还是清楚。这真要是给自己腿上戳上大窟窿,只怕是这下半辈子都得在床上度过了,自己还没有娶妻生子,为聂家开枝散叶也还没有替父母报仇,怎能够年纪轻轻就了却这么一生了。
可自己要是现在起来了,怕是王妃和如画以后都不会理自己了。一方面不想要瘫痪,一方面又不想被嫌弃。不由得皱了眉,这一下倒是让荣诀有了理由帮上一把。
“无寐姑娘你瞧瞧,方才这聂大人的眉头动了,怕是要苏醒过来的症状了。”
这么明显的帮聂祺骁,明眼人怕是都瞧出来了。可是现场就是有几位蒙在鼓里的人还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就只好继续听着无寐和王爷在那里讨论。顾红妆倒是不怎么觉得奇怪了,方才还好说现在聂祺骁的眉头的皱起来显然是因为听见无寐说要用针扎他,难不成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是诓骗自己的,连王爷也知道。
好啊,要是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可是要替如画讨回公道了,什么人啊这是看见如画都内疚成这样了,要是真无大碍也就直接说便好,非是要整出这么一出戏,让苏府和王府都不得安生。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难不成还怕王爷不养着吗?就算是王爷嫌弃了,自己也定是会帮如画的忙一起照料的。王府也不差这么一两个吃闲饭的。
“是吗王爷?这可就糟了,怕是要回光返照得速速针灸疗伤以免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要真是如此的话还得是请我家师公出山诊治才有一线生机。”
无寐看顾红妆的表情,大概也能够猜出一二。怎么会平白无语就将担心的表情转换成了现在这样漠然,不过也亏是这一位心思灵动倒不是那么痴傻的很。勉强能够及格的吧。无寐递给顾红妆一个眼神,大致就是拦着王爷,让自己给如画出口恶气什么的。
顾红妆会意,大概这样的默契以后也是不会再有的了。不过这样也就行了,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这般一致对外的。这位聂大人是有的受了,事情都快要败露了出来还能够如此坦然的在床上躺着,亏是自己和如画担心了那么许久。自己也就算了,如画那丫头心思实的很只怕是听了无寐的这番言论都快要以死谢罪了。
“王爷,您莫不是不相信无寐的医术,还是压根就不相信妾身。先帮着聂大人疗伤要紧,省的到时候贻误重要的救治机会,难不成王爷是想要看着聂大人下半辈子在床榻之上渡过吗?”
顾红妆步步紧逼,意思很明确无非就是让荣诀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聂祺骁是在装病的事情无寐是一眼看穿,自己现在正是有火没处撒,敢动自己的丫头这小子看来是寿星公上吊,自己嫌自己的命长了。若时王爷硬要插手的话,只能是和自己作对了。
荣诀意会顾红妆的意思,只是就这么抛下了聂祺骁实在是有些不仗义。怎么说也是为自己立下无数功劳的,还替自己排除了大小十余次的致命危险。想着想着两者一相掂量,荣诀还是选择站在顾红妆这一面。兄弟不过如衣服,妻子才是要紧的,何必要和自己朝夕相处之人对着干呢,自己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生一群孩子好好教习,别还没开头就硬生生被扼杀了萌芽的机会。
“王爷您明日还要出行边关,早些歇歇吧。”
这处顾红妆已经催着荣诀赶紧回房去,剩下的事情就由自己和无寐来解决。荣诀也只能够是在心中默默祝福这位聂大人,好好保重。要真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养你一辈子。
顾红妆看荣诀离开了立马吩咐无寐赶紧施针,省的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别的事情了。最好再封住七经八脉,省的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当中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来着。
说是离开,实际上荣诀是躲在了窗户后头小心的偷看来着。无寐自然不想去管那么多,既然这位王爷已经明确表示了不会再插手事情,那么在外头偷看也就权当是想要饱饱眼福吧。就算是自己也是头一次用这么粗的钢针,这扎下去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好不了了。
这聂祺骁现在就算是想要叫唤也开不了口,毕竟身上重要的穴位都被无寐给封住了。这要是后半生都残废了,自己还不如被一钢针给捅死算了。
似乎无寐是听到了聂祺骁的心声,连忙解释道,“聂大人可要瞧好无寐这手艺了。头一回呢,可是了不得的。往后大人要是能够康复定能同关二爷刮骨疗伤相提并论。”
如画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能够在那里干站着什么也帮不了忙。这眼瞅着就要急哭了,“无寐姐姐,小姐求求你们赶紧把。这再不救治怕是人命都要没了。”
这个傻如画刚一开口,眼泪就簌簌的流下来。顾红妆见此状颇是心疼如画,气的就在聂祺骁的大腿根那儿用力掐了一把,反正现在也叫唤不出来又不是什么钢针利刃,是掐不坏人的。
“如画你可别哭了,那聂祺骁是唬你的。压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无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怎么能够容忍苏府的丫头被其他人给欺负成这幅模样呢。还给欺负哭了,这要是说出去不给弄折一条腿就算轻的了。抱琴也并没有说什么,将自家哭的梨花带雨的妹妹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抱琴不是听不出无寐和顾红妆的意思,只是不想要如画更加伤心难过。这一来二去的,如画也不是那好欺负的。
“小姐,你们可是在骗如画。难不成是聂大人没救了,所以让无寐姐姐编了什么谎话来让我心安的,如画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是日后聂大人残废了,如画也是会负责到底的。”
顾红妆越听这话就越加心疼,直接就在人身上打了一拳也不管外头究竟有没有人看着。就算是王爷在场自己也是要为如画出口恶气,怎么平白有了这般无赖之人不可轻饶了。
“你瞧瞧你,竟然如此对待如画也不知道良心是不是给那狼狗叼了去。”
聂祺骁苦于不能够开口说话,就算是想要认错也没有个机会来着。自己这回还真是错的有些离谱了。
“呵,我无寐难道还用骗你不成?”
抱琴和如画知道无寐是从不会为了谁而说出违心的话的,所以也就逐渐接受这位聂大人的的确确是在装病。并且还死不悔改的那种。
“无寐姐姐,你可否让这人亲口告诉我。”
“嗯。”
无寐点点头只将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便可以了。这针原是在王爷转身离开之时就立马打了下去的,都是些人体极重要的穴位所以无寐不消几息就能够封住这人的七经八脉,就算是如何的武功高强也是挣脱不了这银针封穴的桎枑。顺便还一掌拍在人胸口,没将那根银针放着就算是很给面子了。
“开口。”
“咳咳咳。如画……”
一开口如画就已经是控制不住情绪了,这分明前一秒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躺在床上不能够动弹的人,自己都是准备要养他后半辈子了,都是想好自己以后定是要多省出月俸来让这位聂大人能够舒舒服服的不至于操劳。
结果现在却告诉自己原来是这位聂大人有心要和自己开玩笑,并且还是这么严重的事情。看来这回要是不好好收拾一番还真是以为自己能够上天了,还是以为我如画没人罩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