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王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这件事便也就算是告了一段落。此时的皇后仍旧是在替皇上顺气,宽慰他看开些。
楚国皇帝这一生看得多做得也多,楚岳弑父一时,再痛心那也不过只是一时的。况且他到最后也没有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也算是给楚岳留了条生路,全了自己为人父的最后一点责任。
他朝皇后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了,皇后这才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此时众人亦是各自归位,等待皇上下令。
皇上这才开口道:“西凉王,今日之时多亏了你啊!这本来是招待西凉王的宴会,如今却成了鸿门宴,真是扫兴。望西凉王不要介怀,我们重新开宴吧。”
“楚皇言重了。西凉与大沥自当是要相互扶持,两国邦交友好最是重要,这宴饮当中的一二插曲,本王又怎会介意。”西凉王起身缓缓答道。
此时,一切又重归平静,皇后便就记起方才有关于孔雀目一事。于是开口朝着莫蘅绾问道:“蘅绾,方才你和西凉王说的孔雀目,那究竟是何物?”
闻言,莫蘅绾眉头一跳,想到这次回来后楚璃告诉她,楚璃已经对外宣布自己的病已经大好了。如今要说孔雀目,自然是要提及楚璃的病,莫蘅绾一时之间不知当讲不当讲。
莫蘅绾望向楚璃,楚璃却是握住了莫蘅绾的手,淡淡一笑。而后他抢在莫蘅绾之前起身,行至殿前跪下道:“儿臣向父皇母后请罪。”
皇后和皇上自然是不知道楚璃突然这一出请罪的戏码究竟是何意思,都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头。
楚璃继续道:“儿臣此次从西凉回来,便对外宣称自己的病情已经完全好了,实则不然。儿臣的病其实只是暂时被控制住了,并未完全根治。”
皇后听了这话,却是大惊,但她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冷静地看着皇上的表情,揣摩圣意。
皇上听了这话之后,并没有表现得很生气,反而是因为方才的楚岳之事,如今却是想要更像一个父亲一般去对待自己的儿子。
“璃儿,那你这病,可能根治得了么?”比起楚璃的欺君之罪,皇上此时更愿意探究自己儿子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得好。
楚璃又是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答道:“不肖儿臣让父皇忧心了。儿臣在西凉承蒙一位张姓神医救治,神医给儿臣开了方子,只可惜其中的药引子却是难找,故而儿臣的病才未能根治。如今,这药引子孔雀目却已找到。”
此时,莫蘅绾也是款款上前,朝着殿上的皇上皇后很是得体地施了一个礼后,将自己方才从破碎的凤钗中寻到的孔雀目展示出来。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这便是孔雀目。如今只要请来张神医,再替敦王殿下开下新的药方子,相信殿下的病就可以痊愈了。”
听到莫蘅绾的这番话,皇上皇后总算是放了心,当即便派人快马加鞭赶去西凉请了那名张神医。
接着皇上皇后又关切了楚璃几句,表示让楚璃好好养病,不会问他的欺君之罪。同时也向西凉王表示感谢,还赐了莫蘅绾不少物件。而后,宴会继续不在话下。
不日,张神医便从西凉被请了来,他一到大沥也没顾得上休息休息,就让人带自己去见楚璃,替他诊治。
楚璃之前的病,因为找不到孔雀目所以便改了方子,暂时控制住了他的病情。而如今,却是要根据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再辅以孔雀目的药性,重新拟过一个方子。
楚璃和莫蘅绾闻知张神医到了,也都忙不迭就去相迎,张神医不愧是一代名医,只为治病救人其他一概不理。没有顾忌那些个虚礼,一见面就坐下替楚璃把脉。
“大皇子近些日子太过操劳,之前那些抑制病情的药却是快要不管用了。听说你们找到了孔雀目,正好我已经研究出另一个可以更快见效的方子,只是其中又多了几味不寻常的药材。”
“无妨,张神医尽管写下方子,至于药材我们自会另想办法。”莫蘅绾抢先答道,自己很是恭敬地给张神医奉上笔墨纸砚。
张神医点头,接过纸笔,就将自己给楚璃开的方子写了下来。他虽是对楚璃和莫蘅绾说自己又加了几味不寻常的药,但这对于这二位来说却不是难事。
写完方子,张神医将方子递给莫蘅绾,莫蘅绾接了一看,只见里头却是多了一样很不寻常的药——玉雪莲。
“张神医,其他药材都不是什么稀有之物,只是这这味玉雪莲究竟是?”
听了莫蘅绾这一问,张神医却是笑道:“这味药对其他人来说很是难寻,对于姑娘你来说却又简单了。这是西凉罕见的珍惜品种,西凉王室自然是有的,而姑娘和西凉王室的关系,西凉王自然不会不给。”
闻言,莫蘅绾立即修书一封,命人带给西凉王。西凉王收到信,得知莫蘅绾想要玉雪莲,这虽然是罕见的珍惜药物,可自己的外甥女要,他又怎么能不给。
于是西凉王立即便取了玉雪莲,命那来送信的人待了回去,并让人带话给莫蘅绾,西凉王室永远都是莫蘅绾的家。
取来了玉雪莲之后,莫蘅绾立即就将玉雪莲给了张神医,张神医细细端详着手上的玉雪莲,又嗅了嗅味道,而后很是满意。
“张神医,现在是否可以立刻为楚璃煎药了?”莫蘅绾有些着急,开口问道。
却见张神医又是摇头摆手,捏着这玉雪莲对莫蘅绾道:“这玉雪莲和一般普通的药材不同,它的药性无法直接通过煎服发出来,却是仍需要一味药引。”
“张神医,您能不能一次性将所有的药引都说了,我也好去提前准备啊!”莫蘅绾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姑娘太急躁了,要去这玉雪莲的药引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所以是急不来的。”张神医没有体谅莫蘅绾的心情,仍旧还是买了个关子。
“那究竟是何物?”
“女子的血。”
莫蘅绾听了这话,却是松了口气。原先还以为是像孔雀目和玉雪莲那样,可遇不可求之物呢,没想到却是女子之血这般常见的东西。
命人取了刀子和碗来,莫蘅绾二话没说就割破了自己的手,取了自己的血给玉雪莲做药引。
楚璃见莫蘅绾为了自己的病不惜伤害自己,不由的心头一痛,只怪是自己粗心大意才会这样。
“你怎么这么不心疼自己!”待莫蘅绾来到自己身边,楚璃将她拉过来,仔细查看她手上的伤口。
鲜红的血珠不住的往外冒,映衬着雪白的肌肤,看在楚璃眼里显得格外的刺眼。
“没什么的,包扎一下就好了,你的伤要紧!”莫蘅绾白着嘴唇虚弱的说道,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
“来人,将包扎的东西送过来。”楚璃有伤在身不宜有大动作,而莫蘅绾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楚璃只能吩咐原本候在一旁的下人将东西准备好送过来。
对于主子的吩咐下人不敢怠慢,没一会儿就送来了。
“你忍着点,我会轻一些的。”楚璃小心的将莫蘅绾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接过下人拧干的毛巾,为莫蘅绾轻轻擦拭干净外面的血迹。
“嘶……”莫蘅绾抖了一下,伤口被碰到,一时间不知道是痛还是惊,在楚璃面前总是不自觉的就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现在知道痛了?你知道我宁愿自己多受一些苦也不愿意你受伤吗!”楚璃眼里都是心疼,但莫蘅绾这样随意的伤害自己的行为他不接受,他生气,他希望她能好好爱护自己。
“知道,呵呵,哎呀!你轻点,可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只会伤的更深。”莫蘅绾完全不惧怕楚璃的冷脸,她知道现在的楚璃就是一个纸老虎,所有的责备都不过是他太在乎自己了。所以,恃宠而骄。
“你……你就这么气我吧你!”楚璃语塞,莫蘅绾永远都知道自己的死穴在哪里,每次一出手必胜,无奈的瞪了紧咬着下嘴唇的莫蘅绾。
“你可不许包扎丑了啊,不然我多亏,受了伤还得不好看。”莫蘅绾不希望楚璃一直因为自己为他受伤的事内疚,故意转移话题,拿出自己作为他的女人的特有的小任性。
“你不许乱动啊,我要撒金疮药了,要是乱动撒歪了伤口没和好留疤的话,你就哭吧。”楚璃见莫蘅绾完全没有什么难受的情绪,脸颊上都流着冷汗了却还是憋着嘴角努力笑,看得楚璃心头又是暖又是酸的。
“那你要好好洒啊,不能留疤啊!”一听会留疤,莫蘅绾立马认真了起来,抿着嘴唇,紧紧盯着楚璃受伤的瓷瓶。
两人不再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点一点撒落的粉末,专心致志的。
仿佛过了好久之后,莫蘅绾张开嘴舒气,“呼……还好没歪。”她的注意力都在药有没有撒歪上,根本没感觉到伤口与粉末接触后的灼痛。
楚璃紧张的盯着莫蘅绾,“痛吗?”
“不痛……痛痛痛!”莫蘅绾回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嘴上想说压根不痛,谁知道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被放大,一下子就让她逞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