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这一日开始,大楚多了一个骠骑大将军,换了一个振国将军。
庆功宴之上。
因是为两位将军准备的庆功宴,整个宴会准备的非常丰盛,宫中皇子公主都参加了宴会,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楚宁坐在楚璃下首,听说了傅骁封位的事,正尽力向兄长献殷勤,感谢兄长帮忙。
有这么一个活宝妹妹,楚璃自是笑的开怀,气氛十分融洽。
正当楚璃想跟楚宁细说傅骁的军功时,发觉自己面前站了人,抬头一看,竟是楚琦。
楚璃心中不耐,对他想要刺杀莫蘅绾耿耿于怀,恨不得却又不能杀了他,此刻看到楚琦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冷漠道:“不知十二弟有何事,本宫现在无空,十二弟还是回去吧。”
却不曾料想,楚琦听此言并未离去,反倒是面色更加恭敬,语气低微开口道:“我知晓大皇兄气我不懂事,上次之事确实是我莽撞,大皇兄生气也是在所难免,回宫后我仔细回想了当时情形,越发感谢大皇兄手下留情,留了小弟一命。”
本是烦闷的楚璃听得楚琦如此话语,惊愕之余暗暗提防,这个十二弟可像是能够悔改的性子,小时候自己看他受欺凌还曾斥责过那些宫女太监,却不曾想他毫无感激之心,却恨上了自己。
楚璃也不认为这次放了他一命就可以让他回心转意,正当楚璃心想楚琦的意图时。楚琦开口了:“大皇兄,我这次真的是知道悔改了,您就原谅我吧。”
摸不准楚琦的意图,楚璃只得静观其变说一些场面话:“既是知晓了自己错,那日后就注意一些,收敛一点。”
楚琦神色更加恭敬:“大皇兄说的对,楚琦定会听大皇兄劝告,重新做人。大皇兄,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不杀之恩。”
楚琦递过来一杯酒,看上去很普通,楚璃看向他的脸,依旧是神色恭敬,未见一丝异样,好像是真的知道悔改,正在等兄长原谅的弟弟。
可是楚璃不信,虽不知是何种情况,楚璃还是不敢喝他的酒,遂接过酒之后,趁着楚琦喝酒的空闲,将这杯酒赏赐予一个一直心怀不轨的宫女。
宫女以为楚璃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赏赐她酒是看上了她,要提她做通房姨娘,遂急忙接过酒杯将酒喝了下去。
这一串的动作不过须臾间,待楚琦喝完酒就看到楚璃身边站着一个宫女,正在喝刚刚他递出去的酒,不由得神色大变。
楚璃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道,果然有猫腻,遂紧盯宫女,想知道楚琦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
千算万算楚璃也没有算到,那个宫女在喝了那杯酒后,倒地身亡了!
酒里有毒!楚琦竟是如此大胆,在这么隆重的场合公开下毒!
众人见宫女倒地身亡皆是大惊,都慌忙停止了喝酒的动作。
傅骁的父亲骠骑大将军脸色骤变,他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下人上前蹲下身去查看宫女的尸体,复而又抬头战战兢兢道:“回将军,是中毒身亡。”
宴会上的人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起来,一时间大家都是诚惶诚恐,心惊不已。
楚璃后背也泛起凉意,难以想象方才那杯酒若是被自己喝了,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楚璃是皇子,他的酒出了问题,而且来参加宴会的大多都是皇子公主,宴会自然被异常终止,顿时人心惶惶,大家都生怕事情稍有不慎便牵扯到了自己。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惊动了皇上皇后,据说皇上听闻此事之后勃然大怒,下令要彻查此事,一时宫中人人自危。
庆功宴是在将军府举办的,将军府之人自然也成了最有嫌疑下毒谋害的对象,傅骁的父亲骠骑大将军一出事便亲自去了皇宫向皇上赔罪,他跪在宫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并且请求皇上给自己一个期限,自己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出真正想要谋害楚璃之人。
皇上盛怒之下却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解释,他只知道自己的皇长子差点一杯毒酒给人害死了,而他不惜任何代价也一定要找出下毒谋害之人。
傅骁在府中等候父亲的消息,却没等到父亲回来,傍晚的时候,便有层层侍卫带着兵器来到将军府,把将军府团团围住,并且把府中的上下佣人全部都抓了起来,据说是要严刑拷问。
这些侍卫的头领恰好素来便十分敬佩傅骁的为人,他相信傅骁绝不会做出此事,所以便暂时没有对他怎么样,而其他的侍卫也忌惮傅骁将军的身份,都没有多说什么。
将军府的佣人中不乏女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都哭哭啼啼的,连连喊着冤枉,场面十分的混乱,每一个有可能下毒的人都被带去拷问,却始终毫无结果。
出了这种事情,傅骁也是心急如焚,他心想,府中出了细作是肯定的,但细作绝对不在这些人之中,那个下毒之人定然是受别人指使,此刻一定会趁乱溜之大吉,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里被侍卫拷问。
思及此,傅骁偷偷派了两个平日里养在身边的暗卫,让他们去看看府中可还遗漏了什么形迹可疑之人,傅骁的暗卫武功高强,不同于一般的下人,他们偷偷躲过皇宫侍卫的盘问,到将军府四处查找去线索。
皇宫侍卫和将军府的人此刻都集中在院子里盘问,无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将军府的后花园有个废弃的狗洞,足以容纳一人大小,傅骁的两个暗卫果真在这里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想要偷偷从狗洞里溜走,其中一个暗卫觉得他形迹可疑,便上前想去询问。
黑衣男子不认识傅骁的暗卫,见到他之后大惊失色,慌忙想要逃跑,另一个暗卫冷笑一声,料想他心中必定有鬼,便上前把他抓了起来,黑衣男子不断求饶,傅骁的两个暗卫对此置若罔闻。
他们把黑衣男子抓了去见傅骁,傅骁逼问黑衣男子下毒的事情,黑衣男子先是打死都不承认,一个劲儿的喊冤枉,直到后来傅骁在他身上搜出毒药,黑衣男子见事情败露,才不得答应招供。
傅骁第二日早朝时带着黑衣人去见皇上,说是让他在皇上面前亲自招供。
黑衣人跪在皇宫大殿上,吓得浑身发抖,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经是面无人色。
大殿上此刻大臣还有皇子们都在场,皇上坐在龙椅上,两道剑一般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声音极冷,不怒自威:“说,是谁指使你下毒谋害的。”
黑衣人闻言浑身瑟缩了一下,他目光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楚绮,见后者目光森寒的看着自己,顿时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现在不管得罪了谁都是难逃一死,说出来没准皇上还会饶他一命,思及此,黑衣人连忙道:“回皇上,是十二皇子楚绮让我这么做的,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他的就杀了我,求求皇上饶过我吧,我是被逼的啊。”
楚绮听后,面色一变,连忙跪倒在地,不断磕头,迭声哀求,凄楚道:“父皇,你别听这个小人诬陷我,儿臣是冤枉的,我怎么会谋害大哥呢。”
黑衣人见楚绮不认账,顿时也急了:“十二皇子,当初卑职在将军府,是你找到我说只要我在楚璃的酒杯中下毒,便给我五万点白银,还说事成之后送我离开这里,如今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闭嘴,”楚绮面色难看至极,他颤抖着身子,不断地磕头道:“父皇,你别相信他,我是冤枉的。”
皇上怒不可遏,寒声道:“你该知道,朕平日里最恨兄弟手足相残之人,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顿了顿,皇上又道:“来人,传朕旨意,把十二皇子楚绮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宫。”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侍卫过来押他下去,楚绮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父皇,饶了儿臣吧,儿臣再也不敢了。”
皇上闭了闭眼睛,对楚绮的求饶置之不理。
半晌,皇上才重新睁开眼,看见地上跪着的黑衣人,又吩咐道:“来人,此人见钱眼开,谋害皇储,实在是罪大恶极,把他关入天牢,秋后处决。”
黑衣人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绝望的闭上眼,任由自己被带下去。
罚也罚完了,接下来便该轮到赏赐了,皇上叫傅骁上前听赏,傅骁闻言在殿前跪了下来。
“振国将军傅骁此刻缉拿真凶有功,传朕旨意,赐黄金千两。”
傅骁领旨谢恩,而后又站了回去。
皇上抬头撑着额头,似乎是累极,他疲惫的挥了挥手,道:“无事便退朝吧。”
这一日,楚璃正在府中的书房里信手画莫蘅绾的画像,正好画到最后几笔的时候,他的贴身侍卫鹤鸣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行了个礼道:“殿下,河清王回来了。”
楚璃闻言一怔,河清王是恭贵妃的儿子,早些时候便已经随了恭贵妃去了封地,如今又怎么会忽然回来呢。
似乎是看出了楚璃的想法,一旁站着的鹤鸣又开口解释道:“属下听说河清王是因为听说殿下差点被害,担心殿下的安全,所以才匆忙回来的。”
楚璃闻言冷笑一声,他把画的最后一笔添上,而后拿起画,仔细端详了片刻,画中的女子清颜白衫,一颦一笑皆可见风华绝代,楚璃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