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放下手中的糕点,瘪瘪嘴,向莫蘅绾道歉。
莫蘅绾摇头,瞥了眼身旁的宫女,伸手握住女子的手,笑着道:“姐姐就喜欢你这性子。”
若非她心思简单,又怎会直言不讳,换做那些嫔妃,一个个算盘精得跟狐狸一样,只想着如何算计人,从不会吐露心声。
她今日偶遇这个女子,想来也是缘分,见她瘪嘴的模样,竟凭空让她生出几分疼惜来。
刚才说她长姐和她相似,现下又说宫中的糕点没有娘亲做的好吃,想来她是念家了。
记得她刚嫁进王府时,也常莫名的感伤,觉得处处不如意,一样的点心却没有府里的味道。
出声安慰了她几句,莫蘅绾打心眼里喜欢她,忍不住出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弯了弯眸,甜声回:“姓赵。家父取名如意,说是希望我事事如意。”
可惜她贪玩,时常惹祸,所以处处惹得家里人不如意。
刚开始父亲大人还会管教,后来心疼,便不愿多说,放任她淘气了。
莫蘅绾听了不禁轻笑,以帕掩唇,再顺便听了些她小时候的一些糗事,真真觉得赵如意是打心里没心眼。
不过进宫以后规矩甚多,若是不好好学习礼仪,将来在宫里被人逮住把柄,很容易受人欺负。
赵如意见皇后听得高兴,又不免把小时候让家姐背黑锅的事说了出来,忆起小时候做的事,小脸上多了几分红晕。
记得有一次她将父亲最喜爱的壶给摔了,壶盖裂成了两半,她抱着茶壶吓得不轻,只想着待父亲下朝回来了该如何是好。
这时她将茶盖合拢,索性没有摔得粉碎,再将它拿给闻声赶来的家姐,这时父亲正好下朝回来。
见碎成两半的茶壶盖,眼睛瞪得极大,从家姐手里夺过茶壶,便让她跪下。
当时她在一旁低着头,也没能幸免于难,家姐明明知道是她犯的错,却还是一声不吭替她受了罚。
说着,赵如意还向莫蘅绾比了比那根长鞭,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不过父亲始终没能狠下心,鞭子在半空中甩了一下,便挥向一边的空地。
只是叫她姐姐在地上跪了半天。
赵如意想着,对家姐还有几分愧疚,又对莫蘅绾道:“娘娘不仅和姐姐年龄相仿,声音也一样的温柔。”
莫蘅绾拍了拍她的手,一边嘱咐道:“进宫以后规矩多了,你可不能再像以前这般,要学会收敛收敛。”
赵如意有几分惊讶的睁了睁眼睛,告诉莫蘅绾,进宫之前,她姐姐也是那般温声嘱托她的。
莫蘅绾笑了笑。
赵如意弯弯眸,一想到姐姐,她便有些难过,索性岔开这个话题,想莫蘅绾询问她的皮肤为何那般好。
莫蘅绾笑着解答,命人拿了盒珍珠粉给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如意不舍地起身,想皇后告退。
临走时,莫蘅绾让她以后常来。
她笑着应下。
因为,莫绾衡的嘱托赵如意成为了皇后宫中的长客,经常给莫绾衡讲述一些她不曾见过或者听过的东西。
比如这天,莫绾衡的宫中又传来了笑声,好久不曾听见了。
“姐姐,你是不知道在我家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里面远远的望去那可全是绿色,水草丰茂,哪里的马儿很是好看。”说着赵如意眼睛里染上了好看的色彩,那双眼睛里全然是对于大草原的向往。
“是吗?”莫绾衡回应,不过还是很难想象那大草原的美景。
毕竟莫绾衡从小到大就是在京城长大并没有出过京城,见到都是烟雾朦胧的京城,从没有见过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广袤的马儿。
找那种自由可是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自己一辈子都被这个或者那个事情束缚住,没有一丝自己空间,没有一点自己余地。
有时候,莫绾衡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困在一个网里,一辈子都生活在算计里,每走一步都要瞻前顾后,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这种无力感犹如潮水一样淹没着莫绾衡。
“我想也是,那样自由的地方,我也很向往。”说着莫绾衡还理了理赵如意耳边的碎发,嘴角含着一丝微笑,似无奈,似认命。
“那就是,如果还有机会回到我的家乡我必定是要让姐姐去看看我的草原,去骑着我的大马,在草原上好好的跑上几圈。”说着赵如意还扬起了自己的下巴,一双好看的瞳孔里全然是天真烂漫。
对于这句话,莫绾衡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能淡然的说着:“好。”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句话还真是自己现在内心的写照,不过她哀伤的不是自己的爱情,而是那向往许久的自由。
又过了片刻,已经是月满星稀了,赵如意在莫绾衡宫里用了晚饭,叽叽咋咋又说了会子话,好半天才从莫绾衡的椒房殿了退了出去。
远看着已经掌上灯,莫绾衡有些吃惊,想到这是什么时辰了。
随机淡淡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回皇后娘娘,已经二更了。”女管回话,声音答得有些恭敬。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莫绾衡随便的答应着,潋滟的双眸中又带上了一丝担忧。
这是第几天了,对于楚璃这段时间的晚归,莫绾衡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有的只是无奈。
因为,楚璃刚刚登基,朝堂之上全然是对于楚璃得不满,而且对于楚璃的一系列事情都产生了不满,以及一些抵抗,发动地方官员不积极纳税,或者组织农民起义,等等好的楚璃一时间焦头烂额。
对于这些前朝的老臣楚璃一时间没有对抗她们的办法,毕竟是盘综错节了百年的世家,还有那些拿着祖宗排位说事情的人,真是一时间想不到积极的对策。
楚璃天天在上书房和这些老人们唇枪舌剑,真是搞得不厌其烦,一件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都能被她们放大无数倍,真是无事生非,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正在想着,楚璃得身影就从外殿走了进来,一双漆黑的瞳孔里全然是疲惫,明黄的龙袍全然是一种束缚,束缚住楚璃不羁的灵魂。
“楚璃,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莫绾衡看着楚璃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酒气,莫绾衡就知道楚璃这是喝了蛮多的酒了。
看到这里,莫绾衡一阵无奈,唤来了宫人,自己亲自伺候了他梳洗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楚璃给弄上床。
看着楚璃的睡颜,以及眼角那凝滞的黑眼圈,莫绾衡的眼角浮现出一丝心疼。
这段日子,楚璃是不知道多少次这样三更而归,带着满满得酒气,眉宇之间带着化不开的惆帐,哪一丝惆帐让莫绾衡是即伤心又无奈。
王位,权利,财富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可是可曾有人想到过它背后的重量。
若想戴王冠,必须承其重,这顶王冠有多耀眼,你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莫绾衡看着楚璃,轻轻的叹了口气,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莹白的月光被漆黑的云朵笼罩,不知增添了几分惆怅。
与此同时,将军府确实是另外一番情景。
楚宁一袭绯红裙摆,墨色的眸子里全然是对于傅骁的不满,嫣红的嘴角高高的鼓起,活脱脱就是一幅受气的小兔子的模样。
指着傅骁的鼻子说道:“你这个人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有管过我在你的府里寂寞难耐,我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你这个人,我真是可怜,我要回娘家,这日子没法过了。”
对于楚宁得抱怨,傅骁真的是百口莫辩,真是哪跟哪,自己天天都在朝堂或者军营哪有时间沾花惹草啊!
这姑奶奶又是怎么了。
“楚宁,你到底怎么了,这府里可是有谁给你脸子看了。”傅骁扶起自己的额头,一阵无奈,自己这是惹着谁了,让这个姑奶奶发这样大的脾气。
“你还知道这个府里有人给我脸子看,我不过想出去,你家的管家就这不许那不许,我是公主,不是犯人。说道这里楚宁就来了一肚子气,自己在当公主的时候,自己就是无拘无束惯了,现在在将军府,竟然被人这样束缚着,楚宁怎么能不生气。”
听到这句话,傅骁是彻底明白了自家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家夫人这是想要出去玩了,唇角勾起一丝甜笑道:“那夫人可否和我一起出去看看这夜景呢?”
看到自己的意愿达成,楚宁一阵开心,连忙抛弃了自己刚刚的脾气,如一阵旋风一般,回到了自己房间里,不过片刻以为翩然佳公子就出现在傅骁面前,显然楚宁这已经是轻松熟路了。
一阵无奈后,两人在街市上玩了好一会,知道天空开始泛起蒙蒙的亮光时,楚宁和傅骁来到了一处灯红酒绿的地方,不用想那就是青楼了。
只是,傅骁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楚宁的思绪飘到了远方,她的脑子里面浮现了以前的日子里面,她与莫蘅绾经常出来一起玩,那个时候她们也都是男扮女装的出来,那一幕幕场景,一句句的笑声,在现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格外地珍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