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听起来似乎有点儿严重?”容福儿坐在亭子的石桌旁,托着腮帮子,看起来一副天真的表情。
洛儿也是服了这位主子,天都要塌下来了,你说严重吗!
“少主,那些大臣都说要杀了你啊!”洛儿着急的晃晃容福儿,希望让这个糊涂的少主清醒过来,心中也是觉得恼怒十分:“这些大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少主你为金曜国着想,早就回了边城了,而如今的皇上也不会好好的待在皇宫,而是跟着您离开,丢下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
“哎哟,别晃了,我晕。”容福儿纳闷的道,待洛儿松开,便揉了揉额头。
对于大臣要杀她的事,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真的要动手,她还跑不了吗?就以那些个花拳绣腿,恐怕连洛儿都打不过。
不过现在,容福儿算是明白柯天晔为什么不去上朝了,脑海中依稀记得那日柯天晔下朝回来,坐在床边深沉的看着她。那时候她不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现在总算明白了,他在烦恼,更在愤怒。
想到这里,容福儿微微一笑,嘀咕道:“其实还好,大臣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至少,柯天晔的眼里没有杀意。”
“少主,要是他眼里有杀意还得了!”洛儿无奈的大叫:“还好皇上对您一心一意,不是那些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主儿,不然……我怕少主您还睡着懒觉,就被下毒手了!”
容福儿好笑道:“有人要向我下手,我还会继续呼呼大睡吗?”
洛儿撇嘴:“也不知道是谁睡得像只小猪,怎么叫都不肯从床上起来。洛儿跟着少主多久了,还不清楚少主您吗。”
“傻瓜,那是我不想起来而已。”若是真的有陌生人靠近,她会第一时间从床上弹起来。
毕竟是人,就爱睡懒觉!这是人的天性啊!喜欢温暖的地方!
洛儿叹了口气,大大咧咧的在容福儿身旁坐下:“少主,听说皇上对这件事非常生气,但是大臣又不愿意松口,所以现在局势很紧张。可能是不希望少主担心,所以皇上下令不许人说三道四,我们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要不是今儿个意外听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事。”
“我现在入了皇家的玉碟,他们又能说什么呢。”容福儿漠然道。
“玉碟?”
“皇族的族谱。”
洛儿深吸口气,诧异道:“我的天啊,你们竟然动作这么快,神不知鬼不觉的,连族谱都登记上了。这样一来,那些大臣总不能说什么了吧,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默了会儿,洛儿又问道:“不过,少主,你准备怎么办?皇上总不能一直不上朝,这样下去,关于少主你的传言就会越来越难听了。”
“传言?”容福儿微微挑眉,倒是来了兴趣:“现在关于我的传言有什么?”
“呃……”洛儿愣了,恨不得自打嘴巴。
容福儿佯装一副严肃的样子,向洛儿施压:“快说。”
洛儿抿了抿唇,委屈的道:“少主,那些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两个愚蠢之极,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会生气,何必呢。”
“说。既然你提起了,我就想知道。”
“好吧……”洛儿郁闷的道:“外面的人说,少主养了只狐狸作宠物,还生得一副妖媚样儿,是狐狸精转世,将皇上迷得团团转。”
狐狸精?容福儿忍俊不禁,要说狐狸精,小狐狸才是,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人。
“还有呢?别以为随便说点就能打发我。”
若只是说她狐狸精转世,洛儿肯定不会这么生气,容福儿到底是了解洛儿的,主仆二人在一起那么久,如同洛儿一样了解她一般。
洛儿现在特别后悔,怎么就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巴,竟然让容福儿知道了这事。
“少主,那些人真的太过分了。我听到的时候,恨不得叫上我们沧海的兄弟姐妹,上去教训他们一顿。他们的眼睛是长在屁眼了吗,竟然……竟然说您和容华海是一伙的!”
“我和容华海一伙的?”容福儿也被惊到了,自己和容华海有着深海大仇不共戴天,怎么会一伙!
“是啊,说少主和容华海里应外合,才让先皇和几个皇子放松了警惕,造成如今的局面!”落入咬牙切齿道:“还有更过分的!说您和皇上是窜通好的,明明知道容华海有篡位的想法,却一直隐瞒暗中为容华海掩护,在容华海篡位之后,你们坐收渔翁之利,杀了容华海,一个当上皇帝,一个当上皇后!”
听到这里,容福儿也是佩服这些人的脑洞,竟然想到了这么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
“我要是有这份野心,就不会将沧海交给君叔和景哥了。”冷风吹过,枯竭的棕色叶子从树木落下,转着圈儿飞到容福儿面前,险些就撞在她的脸上,然而容福儿手疾眼快,伸手抓住叶子,打量了会儿,转瞬,在手中捏碎:“沧海里的人,哪个不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以一敌十,毫无压力。若是好好利用起来,那便是一支秘密军队,轻而易举就能拿下一座城。”
作为沧海的人,洛儿深知容福儿说的话是真的。
能够建筑起沧海的人,又怎么会是个等闲之辈,容福儿平时看起来好像人畜无害,但是狠起来,杀一个人连眼睛都不会炸一下。
洛儿面色肃然不少,从凳子上起来,扑通一声单膝跪下:“少主,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士族子弟,不曾上过战场,不曾经历过生死瞬间,就只会纸上谈兵!他们要杀少主,肯定认为宁杀错勿放过,太狠了!他们根本不配做官!少主,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去沧海传话,将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臣踩进泥里!”
“算了吧。”容福儿漠然的摆手:“虽然他们没有多好,但是也比一般人强上些,金曜国要稳定下来,还是得靠他们共同努力。”
洛儿没好气的哼一声:“这样下去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依然不会停止对少主的中伤!若是皇上真的爱您,就把他们的嘴巴撕下来,不准他们说您一句不是!”
“不行,那是****。”容福儿审视着洛儿气呼呼的小脸,安抚道:“我不会希望他那样做,他肯定也明白,所以现在正在想办法让这些大臣闭嘴。”
闻言,洛儿嘲讽道:“就用那种不上朝的幼稚方法吗?”
容福儿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么一说,洛儿确实没说错,不上朝这种方法是挺幼稚的,就好比上学挨老师骂了,然后闹脾气不愿意上学的男孩一般。
“再等等吧,总会有办法的。”
洛儿不高兴的鼓起腮帮子,等下去又有什么用,他们少主现在都被当做狐狸精和狡诈之人了。
远处有人影走来,容福儿便让洛儿从地上起来,不过,那边的人还是看见了这一幕,容福儿坐在石桌旁,洛儿单膝跪下,两人似乎在谈着什么肃然的话题。
洛儿注意到容福儿看着自己身后,回头,便看见一个黑衣男子走来,英俊的脸上,有双深邃的眸子。
“这么冷,怎么到外面来了。”柯天晔穿过鹅卵石小路,走入亭子。手里拿着一件毛绒绒的白色衣物,抖开,披到容福儿身上,瞬间隔绝了凛冽的冷风。
那是一件雪白的兔毛斗篷,温暖而柔软。
“没什么,只是在屋里带着闷了,所以出来走走。”容福儿享受的拢紧斗篷的衣襟,笑眯眯的解释道。
柯天晔没说话,只是扫过一边的洛儿,眼中闪过怀疑。洛儿生怕自己藏不住眼中的愤怒,低下了头,久久没有抬起来。
“可有,听到有人说不该说的话。”柯天晔盯着洛儿,冷声问。
洛儿握在身前的手,微微抓紧了。
柯天晔说的话,不是摆明了在警告她吗?因为那是不该说的话!
容福儿掠过柯天晔肃然的表情,从石凳起来,牵过他的手离开亭子:“能有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坐在这里就没有见到其他人,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自然,没有。”柯天晔沉声道。
容福儿耸耸肩,明白柯天晔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些事,也不深入去问,只是笑道:“我们回去吧,外面阴沉沉的好冷,可能要下雪了!”
翌日,京城果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东宫架起了暖炉,与外面的冰冷相比,室内倒是暖洋洋的。
容福儿打开窗子,好奇的往外面看一眼。
凛冽的冷风吹入整个宫殿,吹得她一头长发猎猎飞舞。
外面的天地已经盖上了一层雪白,夜晚一过,京城就会变成一片冰天雪地,白茫茫!
“福儿,快将窗子关上。”随着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只手从容福儿身后伸出,将大开的窗户用力关上。
另一只手,环上了容福儿的腰肢。
“你在看什么?”俊美的脸庞贴上容福儿的脸颊,沉声问道。
“看雪啊。”容福儿笑道。
“雪有何好看?”
容福儿转了个身,跳上窗台坐着,双腿轻轻荡着,眉眼精致,双唇朱红,笑靥如花,像个魅惑天下的无邪妖精似的。
“你忘了吗,我在边城长大,鲜少见雪。”
“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她一直陪他留在京城,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他们都能一起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