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坛?没搬空?”容福儿挑眉问道。
“是!二皇子府中的酒库恐怕有成千上万的酒!”下人连忙回道,头也不敢太,弱弱的又问了句:“郡主,需要全搬过来吗?”
“算了,你先把二十坛搬到这里放着吧。”容福儿摆手。
“是!”
下人离开,容福儿便调侃柯天晔:“没看出来,二皇子也是爱酒之人,酒库中竟然有成千上万的藏酒?”
柯天晔面不改色,淡然道:“若是你需要,便把我府中的酒库搬空吧。”
容福儿笑眯眯道:“这怎么好意思,二十坛够我们喝了。”
这二皇子府的酒库,容福儿哪里知道是新建的,府中成千上万的美酒,也都是今年才搜集的,全都是因为二皇子喜欢的某个女子,嗜酒如命。
柯天桀调侃道:“是啊,孤怎么不知道二弟这么喜欢酒?”
柯天晔理也不理柯天桀,只是对容福儿道:“以后想喝酒,去府中寻我便是。”
容福儿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不知不觉到了京城这么久,再拖下去也不好,洛儿和鹿逸景、雷君都有意见了。她也怕在京城越久,牵扯越深。
二十坛酒,下人一一搬到长廊下放好,不过短短时间,长廊就变得拥挤起来。
桌上,容福儿备好的三坛酒早就喝完了,多是进了她的肚子。
不醉不归庆祝的是柯天晔和柯天桀和好如初,容福儿却是满足自己的酒瘾,喝得比这两兄弟还快,还多。
夜深,二十坛美酒解决掉一大半,容福儿抱着酒坛子趴在桌子上,眯着一双眼睛,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十分的可爱。千杯难醉却也敌不过这么多的陈年美酒,这个少女彻底醉倒了。
夜风徐徐,长廊下,柯天晔和柯天桀喝得不多,面对面坐着,无话可说。有容福儿在的时候,两人还不至于如此尴尬。
容福儿虽然多事,但是确实让两人解开了心结。可惜过去的日子已经不会回来,幼时要好的两兄弟,在时间的长河中早就生出了距离感。
“福儿。”柯天晔拨开容福儿脸颊垂下的发丝,柔声的叫着。
容福儿没有反应,闭着双眸睡着了。
柯天桀侧目道:“这丫头肯定是醉倒了,喝这么多还不醉就真的是怪物了。”
在这个醉倒的少女身后,都是东倒西歪的酒坛子,里面的酒喝了个精光。这酒是宫中贡酒,醇香自然是一品的,换句话来说,这酒烈得很,在宫中开宴会的时候,大家都是喝一两杯就好。
柯天晔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到容福儿身上,生怕她着凉。
柯天桀瞧着那温柔的动作,又是一句调侃:“金曜国出了名冷酷的二皇子,竟然对一个小女子如此温柔体贴,说出去了定没有人相信。”
柯天晔冷冷看他一眼,反击道:“若是告诉天下的人,堂堂太子对福乐郡主着迷不已,定没有人相信。”
“哈哈哈!是啊!谁能想到,孤会如此中意一个人!”柯天晔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有些心酸:“孤是金曜国最尊贵的太子,这丫头竟然无动于衷!”
柯天晔磨砂着酒杯的边缘,漠然道:“就算你是太子,我也不会让出容福儿。”
柯天桀苦笑不已,闷闷的灌了口酒:“就算你让给孤,孤也没有机会了。孤不是说了,这丫头面对的可是金曜国最尊重的太子,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她不仅无动于衷,甚至将孤拒之千里之外。”
自从第一次被拒绝之后,柯天桀不是没有试过继续接近容福儿,然而容福儿的抗拒十分明显,几次被赶出福乐府!
或许从一开始,他选了邢靖柳做太子妃便将所有的可能斩断!
柯天晔:“她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对你刮目相看。你是皇族,她表面对你尊敬,实际上,她的心里对你不屑一顾。”
“这个孤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连皇族都不惧怕。”柯天桀感叹道:“当初过于相信她,什么也没问,如今更问不出口。”
往后也只能憋在心里,对她一无所知吧!
两兄弟说着,都给自己空荡荡的酒杯倒酒,然后一饮而尽。最后得到这个少女的,到底会是谁?难道天底下还有比他们皇族更了不起的人?
长久的沉默,让两兄弟不再纠结容福儿的事情。
柯天桀动了动唇,说道:“皇后那边,孤会问个清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
这一整天,这两兄弟确实弄明白了不少事情。他们以为对方都想除掉自己,为了那个皇位。然而争吵之下,才发现很多事情和记忆中有出入。再仔细回想,发现都是自己母亲的片面之词,自己根本不清楚其中的真相。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皇后和贵妃争斗的牺牲品,幼时曾经要好的两兄弟,因为母亲的阻拦和阴谋而互相憎恨。
夜里,容福儿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间的床上。爬起来四顾,一个人都没有。
“洛儿。”
轻唤下,房间的门打开,洛儿慢慢走入:“少主,洛儿在。”
“太子和二皇子呢?”问着,容福儿挪到床边,弯腰穿鞋子,不过微微弯下,便觉得有些晕眩,想来是酒劲儿还没过去。
洛儿拿起地上的鞋,轻轻给容福儿套上:“他们都回去了,心平气和的。”
“哦,那就好。”容福儿起身一看,发现窗外黑乎乎的,想来是半夜了,颓然的坐了回去。
她起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不用想肯定是自己传出来的,女孩子总爱干净,她也不想带着这股味道继续睡,所以想起来洗个澡,但是这个时间让下人去准备热水不是折磨人吗?
想想还是算了,动动干巴巴的唇吩咐洛儿:“给我倒杯水,嗓子不太舒服。”
“嗯!”洛儿倒了水回来,瞧着容福儿喝下,便好奇的问:“少主,那太子和二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能这么快和好?”
洛儿十分佩服容福儿,这么乱来的方法,竟然让白天还剑拔弩张的太子和二皇子友好的站在一起。
容福儿摊手:“还能是为什么,两个字,阴谋。”
“阴谋?”
“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容福儿敲了下洛儿的脑袋,好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救过柯天晔和柯天桀,不然也不敢这么放肆,换做别人,随意插手这两人的事情,早就被二人想方设法除掉了,就算没有除掉,也会落得生不如死的境地。
随后的日子里,皇宫果然平静不少,柯天桀和柯天晔明里暗里都没有再起争端。
至于因为结党营私被收入宗人府的四皇子,在不久之后也被放了出来,不过还是被人看守在皇子所,不得随意走动。
皇帝病重无法处理政事,这阵子都是皇后辅佐太子代为处理,但是随着柯天晔和柯天桀冰释前嫌,处理政事的,便只有太子一人。
具体的情况容福儿并不清楚,也不感兴趣,只要这两兄弟好好的,其他的无所谓。
一个月后,皇帝的病情得到控制,政权重新回到了皇帝的手里。
四皇子虽然是被人有意揭发,结党营私却是事实,皇帝恢复后处理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四皇子赶出京城,发配到封地,没事不允许再回到京城来。
道路两边葱郁的树叶间落下无数光束,淡淡的金黄色穿透清凉的道路,伴着微风,一片祥和。
路中央有两人在漫步,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一个一身黑衣,一个身穿紫色纱裙。
紫纱裙的少女微微扬起脸蛋,乌黑的眸子看向一只飞舞的粉蝶,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女身上有花蜜的味道,这粉蝶竟是绕着少女飞舞了好几圈。
少女咯咯直笑,抬手,粉蝶便落在纤细的食指上,微微扑动双翅。
“你这蝴蝶,也不怕人,小心碰到坏人,翅膀都给摘了。”少女打趣着,甩了甩手,粉蝶坠落,连忙扑动翅膀飞走,仿佛受了惊,跑得飞快。
那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凝眉看着少女,眼神带着探究。
少女挑眉道:“怎么,觉得我凶巴巴把蝴蝶吓坏了?面对不怕人的动物,不能温柔,因为会让它们以为人类都是好人。要明白,这世界上的坏人多着呢,这天底下,最可怕的难道不是人心么。”
黑衣男子恍然,他并没有责怪少女的意思,只是对动物如此凶悍的模样不像她,原来里面藏着这么个真理。
因为这个真理,少女凶悍的模样也变得温柔了。
“二皇子,你这么沉默可不行,约我出来的可是你。”少女在前头轻快的走着,看男子没有跟上来,蹁跹转身,裙摆轻飘飘的。
这两人,正是容福儿和柯天晔。
算起来,两人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了,容福儿在府里懒洋洋度日的时候,阿正过来请她出门。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便是八月了,夏天还没有实感,现在却已经入秋。容福儿不知不觉,将回边城的事情丢到了一边,心中仿佛对京城有所眷恋似的,用容府作为借口,一直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