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消磨所有人的耐心。
慢慢的,整个怒龙嘴都开始浮躁了起来。
“为什么还不来?”
“这个废物不会是真的害怕了吧?”
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一时之间,张严怂了这种话,开始流行起来。
“无聊。”
温山岚其实也有些心焦。
他不相信张严会怂。
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张严。
这样的人会怂?那前面积累的那些势呢?
他也清楚,要是真的在青牛山等虞长生前来,那么是十死无生。
携带着无敌气势的虞长生来了之后,就算是张严主场作战,气势也要被压低三成。
张严这这一步,出人意料。
截断了他的无敌气势,让他无比的难受。
有了这样打算的人,怎么会不来?
“真是无聊啊,那个废物为什么就不来呢?”
周清欢很无聊,她是来看热闹的,可是主演之一不来,看不成。
温山岚是真的想要她闭嘴,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憋着一团火。
为什么还……
不来两个字,他没有说出来,就听见了一阵喧哗!
那声音太大,好像是要掀开屋顶一样。
然后这个环境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
温山岚心中一动,看向了街道。
一个人影,孤孤单单的,走在大街上。
所有人都看着他。
不说话。
“是他吗?”
周清欢好奇的问。
温山岚不说话,他只是看着张严。
看着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之上。
没有随从,没有车驾。
他背上背着自己的“诛邪”,利索的将自己的长发绑成了马尾。
很清秀。
还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精神。
没有人想要挡住他。
来到了这座城池,张严就是安全的。
他就是别人的脸。
虞家的。
如果发生了意外。
那么就是狠狠地朝着虞家脸上来一巴掌。
扇的他们眼冒金星。
所以现在张严很安全。
少年好像是感受到了温山岚的目光,抬头看到了他。
然后笑着挥挥手。
对着他甚至还露齿一笑。
“我要去杀虞长生了。”
他对着温山岚喊道。
温山岚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少年停下了脚步,看着温山岚。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温山岚也忽然笑了,他看着自己身边的雇主。
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兰台那边去。”
“这次是我违约在先,所以所有的银子,我全部都不要了,这东西……”
温山岚给了周清欢一张符篆。
周清欢看着这张符篆上面扭曲着的,好像是小蚯蚓一样活着动弹的符篆。
长大了嘴巴。
“这,这是……”
这符篆品质之高,实属罕见。
就算是周清欢,也见过没有几次,还都是自己家族之中的嫡子,有希望继承家主之人,被家中老祖赐予的。
“这是我违约的代价。”
温山岚说完了这句话,就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他心中的悸动已经无法阻挡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甚至于,他拿出了自己保命的符篆给了周清欢,也没有一点点的后悔之情。
“我们走吧。”
张严走在前面,温山岚,跟在后面。
“他来了么?”
那画舫之上,好像是有无数双眼眼睛透过人群,看到了张严。
也看到了张严身后的温山岚。
“他是谁。”
明显有人不认识温山岚。
而在兰台的那船上,宇文及格也看到了温山岚。
表情明显有些错愕。
“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旁边有个中年妇女,极其方正严肃,看着和张严走在一起的温山岚。
明显很是不屑于这种和张严为伍之人。
所以看着旁边的宇文及格,发出了嘲讽。
谁知道错愕之后,宇文及格忽然很是欣喜的说道:“哎呀,真是我的好徒儿。”
中年方正妇女觉得自己好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夸了这人呢?
她转过头来,看着宇文及格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你不知道么?”
宇文及格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是这样,你是不是和院长那个老古板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也这么老古板了?”
没有人说话。
但是杀气已经弥漫了出来,还都是对着宇文及格的。
宇文及格好像是没有任何察觉。
而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温山岚。
“我就喜欢这种弟子。”
张严来到了岸边。
他望着远处的画舫,那是一座很大的画舫。
但是现在上面只有一个人。
虞长生。
他把这画舫当做了一个江上移动的房屋。
张严见过虞长生的两个分身,还是第一次遇见真人。
只是这个时候,他听见了背后的温山岚骂了一句什么。
张严没有回头,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温山岚骂人了。
因为自己眼前,什么船只都没有。
甚至连平常捕鱼的船都没有一只。
这,就是第一个下马威!
任你有千万种方法,积蓄了千万种气势。
就是这些小手段,能够让你所有的气势卸掉!
虽然知道会是这样子。
可是张严却一点都没有焦急的样子。
他看到了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
或是戏谑。
或是好奇。
或者是冷漠空洞,目空一切。
他们都在看。
都在看,张严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去和江中间的虞长生交手!
张严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太阳。
他不急不躁,忽然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沙漏。
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要做什么。
张严盘膝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地面,示意温山岚也坐下。
“紧张吗?”
温山岚摇了摇头,可是很快又点了点头。
张严微笑,道:“你信不信,等到这个沙漏里面的沙子漏完了,我们就可以开战了。”
“你是在等什么人嘛?”
温山岚问。
“我没有在等人啊,我在等一头驴。”
“一头驴?”
“对啊,一头驴啊。”
他看着远处的画舫,叹息了一声,然后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一抛。
端端的抛进了旁边酒楼里面卖唱的父女二人怀中。
“唱首曲儿吧,消遣消遣时间。”
张严看着站在画舫背着手看着自己的虞长生。
忽然友好的笑笑。
然后手在脖子面前一横。
做了一个标准的割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