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亲事,不论是好事亦或是坏事,不止是他们的皇帝,就是现在这满朝文武,也没有人愿意把这事,交到他的手上。即便是他为大楚多少次出生入死、满身骨头几乎尽折;又或者是这十多年来,那些个坏事做尽的人,早已经忘了午夜梦回、整夜难眠是何种感觉了。
屏退了身后跟着的陆家兄弟,让他们在北宫殿外守着,安王顺着北宫湖畔走了一遭又一遭。去年入冬以来,直到现在往年冰雪潇潇的黎阳,今年竟然只有寥寥的几片雪花。
绕来绕去,往事涌上心头,安王竟生出些困顿之意,翻身上了一座假山,靠着其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生的警觉让他被突然靠近的脚步声惊醒,安王翻身下来,刚好堵在了因好奇而来的两兄妹面前。
似乎是偷窥不成反被抓包,只不过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宁王,丝毫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夜间的天空,赞叹道:“本王还当是谁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呢,原来是咱们率先离席的安王殿下,如此花前月下,颇有几分赏景的趣味。”
楚奕离开的时候他可是看到了的,对于这个他家皇妹亲自选定的驸马爷,他作为亲哥哥,可是有说不完的兴趣。
安王没有理会宁王的调侃,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姜烟,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戳破道:“宁王殿下有事但说无妨,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今夜无月,此时隆冬季节,满湖连荷叶都不曾有,何谈花前月下。”
恍然大悟一般,宁王连连点头称道:“哦,原来安王殿下也知道,那还不是一样在这里呆的极有兴致。”
“宁王殿下难道不也是觉得殿内闷得慌,才跟着公主殿下出来的么?”楚奕打量了他一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那位皇兄允许他们提前离席,只不过也没多问,只是说道:“宫中的晚宴,十有九八,都是乏味而又无趣的。又何必强求自己留下,宁王殿下您说呢?”
“晚宴乏不乏味本王也是第一次参加,自然没有安王殿下有经验。”宁王故意说话挤兑他,刻意的冲苏烟挤眉弄眼了一阵,奈何后者是真的不想理会他,任他怎么耍宝,她都不曾开口。
虽然只见过宁王一两次,楚奕已经对这个大燕六皇子有了大致的了解,爽快、洒脱的性子让他说出来这样的话,并不让他觉得奇怪。
“宁王殿下若是喜欢此处,本王离开了便是。”说着迈步就要离开,陆家兄弟不在身边,他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晚宴那边出了事情,让他们可以提前离了席。
还未等宁王说话,姜烟似是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呆,扯了扯自家皇兄的袖子,催促道:“安王殿下乐意在这湖边吹风,皇宫中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在意,皇兄又为何要多此一举,扰了其兴致呢。”
“皇妹所说的甚是,既然如此,本王兄妹二人就不打扰安王殿下、看风景了。”看到姜烟要走,姜宇自是不会不知趣的再留下去,再者某人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安王本来懒洋洋的就要越过他去,听了苏烟这话,无意间又扫到了宁王身后的人,放弃了去寻找陆家兄弟的念头,疑惑道:“今日宴会本该是为你们二位准备的接风宴席,理应不会现在三场,可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宁王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挑了挑眉略微像是看好戏的说:“安王殿下总算是问到了重点上,只不过啊……”看到安王认真听他说的样子,宁王话锋急转,“我不告诉你。安王殿下要是真的想知道是为何,自己去大殿问问就是了,本王想凭借安王殿下的人脉,这点小事不可能做不到。本王现在要送小妹先回去了,安王殿下请留步。”
听他说要走了,姜烟就没再多留,直接掉头往逸香宫的方向,宁王看着她逐渐走远,贱兮兮的凑近安王殿下,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安王殿下这些日子也不急着出京,那就请在府上好生休息着。不久之后自会有一份大礼送上,还请殿下到时、不要被吓到了。”
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何意,安王也没有兴趣再回去看看北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起府中的事情,就打算要回去,刚一走到宫门口,就看到陆南陆北二兄弟,两人站在宫门口左看右看的、像是欢喜,又像是烦躁,说不清楚。
“你们如此表情,是为何?”
看到楚奕过来,陆家兄弟一改刚才的焦灼,换成了一副天上掉馅饼的样子,连规矩都忘了一般,雀跃的扑向安王身边,一个比一个激动的说:“王爷,王爷,您可能要娶亲了。”
“……”楚奕不想对此事发表见解,他不过就是出去了一趟,竟然就被告知会有了王妃?这短短的一个来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生出如此之大的变故?转念联想到刚才宁王所说北宫晚宴,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事情如此突然,可是北宫那边生了事端?”
“不愧是王爷,一猜一个准。”陆北喜难自禁,“二殿下在宫中把人弄死了,别人还好说,可那是当朝户部尚书江大人的女儿,今日皇上宴请群臣,江夫人便进了后宫想见见女儿,谁知人没有见到反而见到了尸体……”
“说重点。”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清楚为何婚事会落在他的身上……
“重点就是因为此事之后,有几个忠耿的朝臣更是将以前二皇子的劣迹挖了出来,多少民女毁在他的手上, 皇上当时脸色很不好,宁王殿下更是生气,当场就说这次连八字都不用看了,希望皇上能给一个交代。后来有大臣提议,说王爷您尚无正妃,地位身份正当……”陆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战战兢兢的说完。
“你们先回府,不用等本王了。”
“王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