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远眼神一凝：“这模样看着倒像是苏家下人用的对牌，平日里领了牌子外出做一些杂事，不过回府之后都是要将对牌交回来的，最近府中并未听说有对牌丢失。”
“苏大人可确认没有对牌丢失过？”
苏文远眉心一动：“平日里，本官也是事务繁忙，具体有没有对牌丢失，还真是不太清楚，待会儿我便找管家前来询问，若是有对牌丢失，一定报到沈大人那里去。”
“也好，如此，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了，苏大人若是想起什么来，还请及时告知。”
“一定。”
沈炳槐走这一趟，并不是真的疑心苏家，第一，那个王柱本身就是个地痞无赖，他的话可不可信还有待商榷，第二，就算是真有此事，苏家想要让王柱开不了口，也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至于说让他闹到了顺天府。
只是，他这一趟例行的询问，却导致京都之中流言纷起。
最近一段时间，京都之中热闹得紧，而且大多都和苏家扯上了关系，这一次，更是罕见的牵扯到了人命官司。
不少人纷纷站了出来，话里话外的议论之前苏家门口的闹剧。
那天，王婆子和刘婆子的儿子各自领了一百两银子离开，可是让百姓们好生议论过一阵的。毕竟那可是一百两银子，随手就被送了出来，这大方程度让人咋舌不已。
不少人将当日的场景描述得惟妙惟肖：“把银票拿出来递过去的可是一名叫墨玉的侍女，你们都不知道吧，那墨玉可不是一般的侍女，她是在苏家伺候老夫人的，要不然怎么可能随手就拿出二百两银子？”
“银子是那墨玉给的吗？不都说是苏家的表小姐，也就是那位沐姑娘给的？”
“当时好像是听见沐姑娘说了什么，还说王家的那个王柱讹诈呢，让人去找大夫，查探王婆子的死因，不过让苏家的大夫人给制止了……”
“为什么制止啊，就算是苏家再大方，也不至于说一个下人死了就给那么多银子吧，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
“那谁知道呢，不过沈大人都去苏家询问了，说不得……”
一句话经百人口就会完全变了样子，再加上沐云瑶让人在暗中刻意引导，渐渐的京都之中纷纷谣传：王婆子和刘婆子是被苏家的人害死的，之所以给出那一百两银子，不过是想要封口。而王婆子的儿子王柱贪得无厌，得了一百两之后还想要讹诈更多，苏家人不予理会，还暗中派人去害他，王柱没有办法，为了活命只能将事情捅到了顺天府。
苏文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铁青，连忙去见了大夫人孟氏：“那天王婆子和刘婆子的家人闹上府来，为什么要给他们银子？”
大夫人孟氏正在盘算着如何惩治沐云瑶，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你可知道现在京都之中的消息都传扬成了什么样？不知道有多少人说我们苏家杀人灭口，之后又给了一百两银子做封口费，再这样喧闹下去，说不得事情便会捅到皇上面前，我们苏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大夫人心惊：“那天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再加上有人在外面诋毁羽仪的名声，我忙着帮羽仪正名，便交给了沐云瑶去处理……”
“交给她？你是嫌事情不够乱不成，还将沐云瑶牵扯进来？”
“老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了稀里糊涂的，到现在也没明白。”
“算了，这件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也不怕沈炳槐调查，现在查一下府里的对牌，可有丢失的？”
大夫人连忙让人去查，下面回过话来说，对牌都完好无损并无丢失。
大夫人松了口气：“老爷，府里的对牌做的并不是很精细，有人为了抹黑我们苏家，刻意伪造也说不准。”
苏文远点了点头：“你先好好的查一查府里上上下下，万不要乱传什么不着调的言语，我现在去一趟顺天府。”对牌没有问题的话，苏家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
大夫人点点头，紧皱的眉心却不曾舒展开。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正思索间，就听到齐嬷嬷前来禀报：“夫人，门口来了一名女子，说是来给沐小姐送东西的。”
大夫人现在对沐云瑶厌恶至极，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往府里送，当我们苏家是什么地界？可问清楚了，送的是什么？”
“说是送霓云坊和不羡楼的赚取的银子。”
大夫人眼神一动：“送银子？可知道送多少？”
“这……奴婢没有问。”齐嬷嬷面色发白，她的喉咙到现在仍旧隐隐作痛，不过她在宝华寺中办事不力，又被苏羽仪下令责罚了几次，生怕地位不保，便想着将功折罪，因此难受也不敢歇着，仍旧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大夫人跟前。
大夫人上下动了动眼睛，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将人叫进来，我亲自见一见。”
“是。”
来送银两的是云春，自从沐云瑶离开竟陵城之后，秦管事就一心谋划着想要在京都开一处不羡楼，地方已经有了些眉目，便让云春领着人来这里先行安顿。
沐云瑶也是去宝华寺之前才得了消息，因为时间匆忙，都没来得及见一见云春，宝华寺里出事之后，便让司书联络她，让她帮忙办点事。
云春的样貌并不算多出彩，但是周身的气息让人感觉格外的舒适，不过她刻意收敛之下，便显得平凡了许多。
“见过大夫人。”云春进门跪地行礼，模样有些拘谨。
看她这个模样，大夫人态度平淡下来，看来只是一个下人：“你是来给云瑶送银两的？”
“回夫人，是。”
“云瑶去了宝华寺祈福，暂时没有回来，你把东西给我吧。”
云春面色迟疑：“这样，是不是不妥当？”
“嗯？难道苏家还能昧下这一点银子不成？”大夫人面色不虞，声音冷了几分。
云春连忙行礼，神色间显得更加拘谨：“我万万不敢这样想，既然小姐不在，那这些银两就先交给夫人吧，有劳夫人代为转交。”
大夫人略显娇矜的点点头：“嗯，云瑶应该明日就能回来，你大老远的从竟陵城来到这里也不容易，就在府中先住两日吧。”
云春很是惊喜：“是，多谢夫人。”
“齐嬷嬷，好生的把人带下去安顿。”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