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一语中的，凤战天都愣了半晌。
“三人成虎这四个字，爹应该知道吧？”凤月坐了起来，晒的有些久了，脑袋晕乎乎的，真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大娘兴许没有告诉您，她是如何利用莫言城的那位使者在众人面前对我大打出手的吧？”
凤战天瞬间就愣住了，杨娣哪里有同他说过这话。
“爹兴许也不会知道，莫言城的使者因为受人蒙蔽，差点儿还惹了须弥山，若不是女儿我好言相劝，秦楚盛怒之下，只怕已经发难了。”
凤月故意将“受人蒙蔽”四个字说的很重，她叹了口气：“爹，正因为你所言，我现在有了须弥山做靠山，为何还要揪住大娘不放？难道就只是为了当初她对我下寒伤毒的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也多亏了她下毒，否则我这武力怎么可能突飞猛进。”
虽说凤月话语轻飘飘的，但落在凤战天的耳朵里面，却百般不是滋味。
他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失望、伤心、窃喜，都交织在一起。
当下，他却忘记了，他来这儿是找凤月算账的。
“你是说，阿娣下的毒？”
“爹，很多事别被表面现象给掩盖。”凤月叹了口气，“我也不会在人后多说什么，但爹，请你公正一些，我要的只是我曾经所失去的。”
凤战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凤月，那个名额……决定权早就不在他的手里了。
凤月道：“爹，我只是你在顾及什么，谢绾玉的事不尽早解决掉，咱们凤府将会一直都把柄在谢家手里拽着。”
“谢家姑娘的事……”
“那不是解决。”凤月抢白道，“要彻底解决，永绝后患。”
“你有法子？”
“我知道现在谢绾玉并不是失踪，而是被关了起来。”凤月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掩饰，干净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最关键的事，天下人不知道。”
凤战天有些不快：“这件事，本就不能让天下人知道。”
“爹还想要被谢家牵着鼻子走？”凤月挑眉，“凭什么帝国书院的名额就得让谢家得了便宜，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大姐也不一定会输给谢绾玉，再说了，眼下大姐在宫中依旧是得宠的，这说明，帝君的眼光很正常。”
凤月这话，倒是说到了凤战天的心坎儿里面。
“爹难道就想一辈子受制于人？”凤月道，“莫言城那边势力再大，那也是远水，只要将墉啸城团结起来，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而现在爹首要要解决的是谢家。”
“你还不是为了名额。”
“这个无所谓，反正我和爹之间有交易，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凤月一改方才的平和，眼神也变得尖锐，“凤轻城也顶多能够撑到明天，我希望可以听到爹说，将帝国书院的名额给我的话。”
“你！”凤战天还以为凤月已经想通了，没想到还是进入了死胡同。
这个女儿，真的和此前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阿娣说的厌胜之术……
凤战天狐疑地看着凤月，难道真的不是他的女儿？
“爹，你在怀疑什么？”
凤月准确无误地戳中凤战天心里所想的事之后，后者的眉头紧蹙起来。
“是不是觉得，我变化挺大的？”
凤战天没有说话，凤月笑了笑：“假如爹，被人逼到了绝境，稍有不慎就要当场殒命，爹还会甘心当一个废物吗？我本就不是废物，若不是遭人毒手，何以至此？我说过，我自掉下冰湖，再从湖里爬起来，那就是死而复生，从前欺我辱我的人，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
“往死里整！”
凤月的话萦绕在凤战天的耳边，久久不散。
以至于他返回到东厢，杨娣从房间里面带着希冀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城主，可有说服凤月？”杨娣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心里却在想凤战天有没有将凤月那小贱人给骂的狗血淋头。
“你曾经，对阿月做过些什么？”凤战天回过神来，凝视着杨娣半晌，差点没有将后者凝视到心虚。
杨娣的内心还是足够强大的，在听到凤战天这样问，心知肯定是凤月将寒伤毒的事拿出来说过了，她不免哭了起来：“城主，凤月是否在您面前说了妾身的坏话？妾身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凤家、为了轻城好呀！”
“寒伤毒，是你下的？”
到现在，凤战天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位贤良淑德的妻子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
下毒！
对一个幼年武者下寒伤毒，令人发指。
“我没有！”杨娣死咬牙关，“我以我最爱的女儿凤轻禾的性命发誓，我绝对没有向任何人下寒伤毒，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妾身哪里会做？城主，您，您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杨娣哭的楚楚可怜，那模样，任凭是谁都不会忍心责怪。
凤战天到底是个心软之人，他握住杨娣的手：“看来这一次，阿月是铁了心要帝都学院的名额了。”
“啊？”杨娣呆了足足十秒，才回过神来，“那轻城……”
“是轻城的性命重要，还是名额重要？”凤战天反问，“若是连命都没了，那名额拿来又有什么用？”
“城主说的是。”杨娣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内心却恨毒了凤月。
她不愿意将名额拱手相让，那可是她费尽心思才弄到手的，明明这种殊荣是属于她，属于她女儿轻城的，可为什么到头来，她却要一一失去！
她不甘心！
杨娣死死地拽住凤战天的胳膊，她真的很不甘心呀！
“阿娣，你现在去谢府，邀请阿杰明日到府上来，吃个团圆饭罢。”
杨娣眼里最后的一丝希冀被凤战天的话打碎，一路碎到了心坎儿里面。
她真的要失去……
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死死地咬住牙关：“城主放心，城主让妾身去办的事儿，妾身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当下，她的女儿还躺在病榻之上，生不如死，凭什么要让她去找谢家，说出让谢家将名额拱手相让的话？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就鱼死网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