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我就去点兵。”萧月的声音之中带着无比的严肃。
贺奴赶紧道：“不成！明明知道是龙潭虎穴，还只带少量的士兵去，咱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未必。”秦楚道：“人多反而会引起莫云安的怀疑，说不定我们只带少量的人，他们还会放松警惕。”
“可能吧。”贺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只是眼下在九州最强悍的两个男人都这么表示了，他也无话可说。
萧月先行一步走出军帐，秦楚紧随其后。
“阿月，此行凶险，你务必小心。”秦楚追了上来，眼睛里面有不舍：“我要先去处理须弥山的事，所以……”
“你放心，她有我。”
古晨掀开帐帘，眼底尽是挑衅。
秦楚翻个白眼，就是因为有这家伙，他才不放心的好吧！
他看着萧月：“如果遇上什么，千万别逞强，反正有个人喜欢往前面冲，你就让他当战力先锋好了。”
他睨了一眼古晨，古晨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萧月道：“我知道了，你小心些。”
秦楚点了下头，叹了口气，然后对古晨道：“莫云安那老小子肯定没安好心，你的帝位怕是保不住了。”
说到底，他们还是兄弟。
就拿这一次两人都是怒意横生的状态，但打起架来还是拳肉到位，顶多就是见血淤青，没人会使用什么强劲的武力。
“我的帝位，从有人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保不住了。”
古晨的话，带着无可奈何。
他本来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帝君，帝脉尚未觉醒，古族的血脉已经开始凋零，到现在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就算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又如何，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已经厌倦了。
在高位，太冷了。
权利带来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寂静。
萧月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他的须弥山，还有一个大摊子在等着，说不定，此去不归路。
他不敢告诉萧月，生怕她要跟着去。
萧月目送秦楚离开，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灯她再追出去的时候，却再也没有看到秦楚的身影。
“不过才离开片刻，你就这样不舍了？”
浓郁的醋味在空间之中蔓延，古晨慢条斯理地走了上来。
他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原因，到底他是哪儿比不上秦楚了。
权势？金钱？地位？
他从来都和秦楚不相上下。
秦楚是神族，他也是神族后裔呀！
萧月看着夜幕边缘之上冒出来的一条白线：“黎明了，该出发了。”
她避重就轻，避开了古晨的问题。
她是不舍秦楚，可这和古晨有什么关系？
“你的诏书写好了吗？”
“这么快就着急谋朝篡位了？”古晨嘴角泛起戏谑的笑意，但眼角却有几分忧愁。
就算知道萧月的意图，可当她这么赤裸裸地说出要他的位置，他还是觉得无法全盘接受。
萧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古晨叹了口气：“诏书早就写好了，在离怨身上。”
从一开始，萧月以九幽圣体复苏，他就知道，帝位是早晚都要给她的。
他这个帝君，名不正言不顺，帝脉终究是没有苏醒。
古族的日渐凋零，让他打理起云帝国来也了无生趣。
不死不灭又如何，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死去，只会觉得高处不胜寒。
“你以后又什么打算？”萧月看着古晨。
古晨为她做了很多事，只是当年的事，就算她释怀了，可一旦她成为女帝，那些朝中大臣肯定会以三十年前的事来做梗，古晨到时候进退两难。
所以……
“我会离开九州大陆。”古晨仰起头来，欣长的脖子十分优雅。
到底是神族后裔，就算整个古族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也能够进退得当，他从不会让古族蒙羞，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能够撑起古族。
“我还想，将帝国挪个位置，将云州的地盘给你挪出来。”
“你要做的不是云帝国的帝君，是整个九州大陆的帝君。”古晨的声音很沉重，“你说过，你要做万古女帝，倘若你只是做昆仑的主，你大可承袭尊上的位置，或者说，你只是想要做云帝国的帝君，我禅位便是，你毋须放弃你的九幽圣体。”
“你知道？”萧月觉得匪夷所思。
古晨笑了笑：“从一开始，我击杀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有离开九幽圣体，你的帝脉才能够苏醒，神族的躯体是无法觉醒人族的帝脉。你的父君是神族，可你母亲却是人族，两者强悍的力量都在你的身体里面，尊上当年一念之差，给了你他认为最好的，可是你的想法却随了你母亲，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来，你很了解我父君。”
“送你走后，我和尊上聊了许多，他说的不错，我和你之间的缘分已经断了。”古晨叹了口气。
当年的他年少气盛，完全不相信，他还信誓旦旦地告诉过尊上，世上无难事，只要他将心剖开给萧月看，她一定会了解、明白他的无可奈何，只是到现在，他明白了尊上说的缘分断了是什么意思。
萧月的身边，已经出现了那个可以和她一起走下去的人。
而他，只是过去式。
一切都是他自己寻来的，他并不怨恨。
心有不甘那肯定是有的，但怨怼什么的，却是不存在的。
“你要去宁与大陆吗？”萧月问道，“我父君是不是在那？”
“不知道。”古晨摇摇头：“天大地大总归是有我的容身之处。”
萧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隐隐地觉得，古晨有事在瞒着她，可她也知道，古晨的口风很紧，只要他答应过谁要保守秘密的，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多言一句。
“该出发了。”
天边的亮光越发的广了，天色就要亮堂起来了。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古晨背过身去，身上的重担好像减轻了不少，他以为在交出帝位的时候，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不舍，可现在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他却觉得，内心忽然轻松了，那颗一直压在自己胸口处的大石头，在他转身的瞬间，忽然就落下来了，身上的负重感全都消失了。
他终于可以放手大打一场了，不以云帝国帝君的身份，淡淡以古晨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