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倩的害怕带着绝望，她能够感同身受，失去至亲的感觉她也有过。
凤月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她缓缓抬起头：“娘，对不起。”
谢倩带着绝望的眼泪簌簌而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很伤心，她的女儿……
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凤月，可实际上已经不是凤月了！
然而……面对这具身体，她狠不起来。
谢倩将凤月扶起来：“好孩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昆仑。”凤月并没有隐瞒谢倩。
但凡有点武者基础的人都会知道昆仑是什么，那一条巍峨的山脉之中藏着众多变数，就是云帝几次出征昆仑，都是惨败而回，否则怎么可能现在才收服九州大陆的半壁江山？
谢倩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是眼底涌出无比的担心。
凤月道：“娘，我会好好照顾的你的。”
谢倩看着凤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因为营养不良，所以较之凤轻禾和凤轻城两姐妹，她少了婴儿肥，看起来就要凌厉一些。
“她会很好的。”凤月握住谢倩冰凉的手。
谢倩点点头，抹掉眼泪，在凤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凤月坐在马车里面，有些冷，现下正是寒冬腊月，她们连件厚衣服都没有，更别说像样的暖手炉了，真是穷呀。
凤月握着谢倩的手，为她保暖：“娘，谢绾玉的事，和我有关吗？”
谢倩叹了口气：“三年前，你和绾玉独处时候，两人发生口角，结果你失手伤了绾玉，毁了她的容貌，就像……”
“就像我毁了凤轻禾的容貌一样？”凤月拧着眉，这有些不合理。
毁凤轻禾容貌的人是她，可三年前，她还没有苏醒，这具身体里面的人是原主，原主那般羸弱，怎么毁得了别人的容貌？
修颜丹被秦楚那家伙白白送给凤轻禾，他到是做了好人，这下子亏得她肉疼！
“阿月，怎么了？”谢倩察觉到凤月的一丝不妥，有些担心。
虽说这具身体里面的不是她的阿月了，可现在她只能将凤月当成慰藉，她十月怀胎，并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凤月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我在想，此前如此羸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伤的了身为武者的谢绾玉。”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倩的身子也不由得颤了颤，难道……这是一个阴谋！
可看谢俊的模样，又不像是拿自己女儿来作为诱饵的人，他在提到三年前的事时，的的确确是很愤怒的。
“当年，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没有了。”谢倩叹了口气，“因为这事，凤家和谢家曾经水火不容，当年阿月还被城主丢入寒潭，因此才会留下病根，如果当年……”
如果当年凤月没有被丢入寒潭，没有留下病根，也许这一次被人退下湖里面就不会死。
凤月握紧了谢倩的手：“娘，以后我会好好地孝顺你。”
谢倩没有说话，虽然这具身体还是同一个人，可里子已经变了，她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
“娘，谢绾玉现在在哪儿？”
“她失踪了。”谢倩遥想当年，“三年前，正好是云帝选妃之际，绾玉和轻舞二人都是大热之选，可云帝为了平衡各州各城势力，咱们墉啸城只有一个秀女名额，所以绾玉和轻舞就成了劲敌。后来绾玉的脸给毁了，轻舞毫无疑问地入宫为妃。”
这听起来，凤月毁了谢绾玉的脸为的就是凤轻舞能够成功进宫为妃。
可这里面的逻辑，却经不得人深究，毕竟谢绾玉是个武者，而那个时候的凤月，却是废物。
废物毁掉武者的容貌，这的的确确不合理。
“失踪？连谢家的人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孩子，从小自尊心就强，被毁容之后，无缘入宫为妃，这样的打击她怎么受得了？”谢倩看着凤月，眼底没有一丝责怪。
凤月睨着眼睛，谢氏家大业大，谢绾玉就算被人毁了容貌，但修颜丹不过区区几千两银，难道谢府出不起吗？
这件事很蹊跷。
可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她要查出真相，还是有难度的。
这个系统，出的什么任务！简直要命！
为了一千两银子，拼了。
回到凤府，谢倩和凤月才刚刚下车，杨娣就走了出来，扬起手对着谢倩就是一巴掌。
一声脆响，谢倩被扇到身子都往凤月偏了偏。
“贱人！”杨娣怒斥，“你勾引别人夫君就算了，你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个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
“娘！”凤轻城快步追过来，拉住还要动手的杨娣。
杨娣厉眼瞪着凤月：“你和阿杰都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有脸去谢府找他，怎么，还想着和我家轻城一起嫁过去吗？你娘做小的，你也要做小的吗？永远都只是做妾的命！小贱蹄子！”
“姐姐……”
“你闭嘴！”杨娣怒斥着谢倩，眼底尽是怨毒，“你勾引城主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时今日！”
她用力地推了一把谢倩，其实在她内心深处是想好好折磨一下凤月的，不过在祭祖大典之上凤月表现出来的一切让她有着防备，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个看起来俨如废物的家伙给暗算了。
一旁的凤轻城拉住杨娣：“娘，咱们得赶紧去拍卖行，修颜丹很抢手。”
“回来再和你们算账！”杨娣恶狠狠瞪了一眼凤月两母女，扭身就走。
凤轻城抱歉地看着谢倩和凤月，又十分有礼数地微微欠身：“二娘，二姐姐，我们先走了。”
“你快去吧。”谢倩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叹了口气。
凤月扶着谢倩回府，叹了口气：“娘，你为何不反击呢？”
谢倩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爹，也不容易。”
凤月没有吭声，谢倩又继续道：“你真的要应三小姐的挑战吗？”
“娘，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操心。”
“怎么可能不操心，”谢倩叹了口气，“三小姐知书识礼，是凤家的掌上明珠，当下又是谢家未过门的媳妇儿，娘怕你上了挑战场就……她到底是武者……”
“娘忘记了，现在我也是武者。”
“她已经是四品了，你现在才一品，一个月之后……娘不想再次失去你。”谢倩抓住凤月的手，眼底尽是担心。
凤月心中涌出温暖：“娘放心。”
她往院子看过去，便看到乐菊站在廊下：“乐菊，快过来，扶夫人回去休息。”
乐菊应声而来，凤月交待道：“娘，我还有事，去去就回。”
谢倩担忧地看着凤月，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个女儿，眼下太多秘密了。
她，竟来自昆仑。凤月转身往西厢走去，就在秦楚要离开西厢的时候，凤月一把将他给拦下，登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说要借花献佛的？结果呢，难道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需要给你解释吗？”
凤月气的吐血：“你抢了我的修颜丹，现在还问需要我解释吗？秦楚，你这不要脸的性子和你的武力都是一起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吗？”
“真是牙尖嘴利的丫头。”秦楚眯起眼睛来，“若你不怕被人发现，只管跟我来。”
“你！”凤月气呼呼地瞪着秦楚往外走的背影，连连跺脚。
就算现在用脚指头儿想，她都知道秦楚要去拍卖行，可方才杨娣和凤轻城都去了，她如果在拍卖行出现，很不妥当。
只是，不去可就亏大发了！
凤月心里权衡了几遍，快步跟上秦楚。
“哟！还真的不怕。”秦楚笑的很纯粹，干净的就像天空之上的白云。
“我又没做亏心事！”凤月咬牙。
秦楚往外走，凤月就往外跟，一路到了拍卖行。
只是秦楚并没有立刻去拍卖行，反而是途径了一家制衣店，随随便便地买一件黑色的袍子，二话不说地兜头给凤月罩住：“不想被你那位大娘认出来，就乖乖的的。”
凤月一愣，原来他知道呀。
凤月和杨娣之间的梁子本来就结大了，如果被杨娣发现凤月出现在拍卖场，指不定要掀起什么风浪，到时候传入凤战天的耳朵里面，又会变成府中妇孺勾心斗角，她百口莫辩。
凤月裹了裹黑色的袍子，这才跟着秦楚往拍卖行而去。
墉啸城的拍卖行并不大，不过是个二层楼的小建筑，底层的中间有一个大台子有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即将要拍卖的东西。
秦楚领着凤月就往二楼走，避开了不少认识凤府废物的人。
凤月的心里本来是十分感激秦楚的，只是当秦楚带着她来到座位之后，凤月的脸都可以拧得出水来了！
他娘的！居然带着她坐到了杨娣和凤轻城的旁边！
位置中间，只有一道近乎透明的屏风当着。
凤月的眼里都快迸出火来了，牙齿磨的嘎吱嘎吱响，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秦楚压低了声音：“你那种磨牙的声音很可能会引来你大娘和你三妹妹的注意，你要不要收敛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