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大懒虫,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床上瘫着的吧?”,姬少阳无奈的笑了笑,眼神之中却又充满了宠溺和怜爱。
他缓步走到楼梯口那里,而后就打算下楼去了。
姬少阳猜的还真不错,此时此刻,舒瑾依旧还在蒙头大睡,被子已经被她掀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姬少阳在她旁边儿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醒来给她搭一次被子,然而此刻姬少阳还没有从天台上面返回来,舒瑾却又开始踢被子了,天鹅绒的被子被她一脚给踹到了远处的地面上去。
而后睡梦之中的舒瑾似乎又感到了有些冷意,然后就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身体给蜷缩了起来。
新月帝国,炼狱天牢之中,纸鸢此刻依旧还在静静地闭着自己的双目,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而在她对面的那个老妪此刻也依旧还是闭着双眼的。
到了这个时候,纸鸢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的模糊了,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上了这个老妪的党,这个活了一百五十多年的老狐狸,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当纸鸢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老妪将纸鸢当作了一个跳板、一块儿媒介,将自己体内的那枚九死一生丹给强行打进了纸鸢的体内,那一枚包含着她毕生所修炼的斗气的丹药,她就这样送进了他人的体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纸鸢知道自己上当了。
老妪当时得逞的时候,甚至都惊喜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多少年了啊?这五十多年的岁月以来,她一直都被关押在这座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外界的世人似乎都早已经将她给遗忘了,很多人甚至都认为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来,她活得就像是一只地沟里的老鼠,那样的卑微,那样的为人所厌弃。
纸鸢发现这些端倪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她浑身上下的所有斗气都被眼前的这个老妪给直接榨干了,丝毫不剩。
“为什么要这样做?”,纸鸢虚弱的张开嘴巴,眼神却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平静,只是此刻的这种平静,略微的显得有那么一些森寒。
老妪闻言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动怒,反而是笑嘻嘻的看着纸鸢,她笑的是那么的灿烂,脸上的皱纹都在这个时候全部的张开了,活像一朵盛开的大丽菊。
老妪咧开自己的嘴巴,露出自己满嘴焦黄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头,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哪里还有什么慈蔼长者的模样,此时此刻的她完全就是和那地狱深处的恶鬼一般无二。
纸鸢看的简直想要发吐,但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自己此刻正身处绝境,若是再不静下心来想想办法的话,她今天很可能就会彻彻底底的死在这个地方,到时候自己都死了,还拿什么去救舒城?她甚至连见舒城最后一面都做不到了,所以纸鸢此刻努力的静下自己的心绪,开始想办法了。
“小姑娘,你知道牛氓这种东西吗?”,很奇怪的,老妪这个时候忽然开口问了纸鸢这么一个问题。
纸鸢内心疑惑不解,不过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和冷漠,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却不想要回答眼前这个阴狠毒辣的老妪。
见到纸鸢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老妪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纸鸢缓缓的开口说道,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令得纸鸢便体生寒,简直如同坠落进了万年的冰窟窿里面。
“天佑大陆上古时期,曾经闹过一场规模极大、持续时间极为长久的大型瘟疫,那场瘟疫还并不只是针对普通人,甚至就连修炼了斗气的修炼者都很容易感染上那一种病毒,而后要么暴毙而亡、要么生命力衰竭而死,每个人的死相虽然都不尽相同,可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惨!”。
纸鸢静静的看着老妪,并没有说话的打算,她要听听这个可恶的老太婆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她要弄清楚老妪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妪浑浊的双目此刻却像是鹰刍一般的敏锐和犀利,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纸鸢,嘴里也在一刻不停的开口。
“就在整个天佑大陆都对于那种瘟疫束手无策的时候,却有着一位圣人站了出来,那似乎是第十一代的姜家炎帝,他在时长数十年的研究之中发现了克制这种瘟疫和病毒的方法,小姑娘,你知道是什么方法吗?”,老妪看着纸鸢,忽然诡秘莫测的一笑。
然而看在纸鸢的眼里,简直就像是地狱之中的恶鬼冲着她咧开了嘴角。
纸鸢便体生寒,沉默着没有回答老妪,她博览群书,自然知道所谓的“牛氓”这种东西,老妪说的她其实都是知道的,毕竟,那一场的瘟疫的规模之大,简直是空前绝后,史书上面的记载虽然语焉不详,可是纸鸢从多方面旁敲侧击,最后却依旧大致还原了那一长巨型瘟疫的原貌。
“原来,炎帝大人在研究了十多年之后,终于发现那种病毒是没有办法彻底消灭的,不过,却可以转移,知道怎么做吗?”,老妪忽然松开了一直和纸鸢掌指相对的那双手,而后忽然站起了身来。
纸鸢看到这里,眼中眸光一闪,而后就觉得机会来了,可是她脑海之中才刚刚给身体传达出想要行动的意念,才发现自己此刻浑身都动弹不得了,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掌和脚都像是不存在了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动弹不得。
“别白费力气了,还是静静的听着我讲完吧,在别人讲故事的时候动来动去,可不是多么礼貌的行为呢……”,老妪自然是看出了纸鸢的想法,此刻微微一笑,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平静的开口说道。
“面对那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病毒,第十一代炎帝大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可以解决的办法,他先尝试着将病毒转移到畜牲的身上,随后又不断的实验,最后发现牛类的生物,在病毒的这么之下坚持的时间最为的长久,于是,炎帝大人又开始了下一步的实验……”。
老妪说到这样,又想起了自己马上就将要完成的那项壮举,她讲再现几十万年前的那位炎帝的手法,用“移花接木”的方法来拯救自己。
“炎帝大人找来了一种能够在动物身上附着着的吸血虫,也就是我们今天所称的牛氓,牛氓吸取牛身上的血液,与此同时,也吸收掉了牛身上的一部分病毒,之后牛的身上就会长满了黄色的脓包,那些脓包之中含有的却是可以抑制这些病毒,挽救这场瘟疫的一种元素……”。
老妪缓缓的走到栅栏旁边,认真的注视着纸鸢姣好的面庞,“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你就要成为那一头用来提取对于我有利物质的牛,我会汲取掉你体内所有的养分……”。
“但在此之前,我会将那一枚蕴藏着我五十多年修炼而来的斗气的珠子放进你的体内,等到你的身体将其中的毒素给吸收干净之后,就只会余下最为精纯的斗气,那个时候我就会再一次的将我的斗气给吸收进我的体内,而你,就静静的坐在这里等候着死亡吧……”。
纸鸢直到这一刻,眼中的平静终于第一次的土崩瓦解了,这是何等恶毒的一个女人啊!自己分明都苍老的快要死去了,可是为了短暂的延续自己的寿命,竟然理所当然的要用一具年轻的肉体、一条年轻的生命来牺牲掉,用来成为她那具丑陋皮囊的养料。
纸鸢即便手脚不能够动了,可是身体却还是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她这倒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悖伦败德!你即便能够在活上几十年、几百年又能如何?你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出了这天牢你又能够去哪里?你又可以做什么?你只是一只卑微的、该死的阴沟老鼠罢了,就凭你,也妄想追寻光明?!”,纸鸢破口大骂,每一句都直接戳到了老妪身心上的痛处。
“给我闭嘴!”,老妪一巴掌扇在了纸鸢素白洁净的脸庞上面,巨大的力道直接在纸鸢的脸上打出了一道深深的五指印记,纸鸢的脑袋随着惯性力量偏了出去,而后又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可是,即便是这幅惨状,纸鸢却依旧在笑着,笑得那么的痛快、那么的酣畅淋漓,就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一幕喜剧。
“怎么了?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吗?哈哈哈哈,我说的可没错,你不就是一只肮脏、卑劣、龌龊,还丑陋至极的阴沟老鼠吗?你这垃圾”,纸鸢直视着老妪,用力吐出了骂人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