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婵自己,则被人接住,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慕容言双手负立,站在萧婵身边,冷冷地看着慕容华。
萧婵看着他的侧脸,心中一阵悸动。
又是他再一次地救了自己,他穿着深红色的官服,从天而降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她脑海里。
慕容言刚刚踢了慕容华一脚,直接把他从马背上踢了下去。
“你敢踢我!”慕容华捂着胸口,发现来人是慕容言,站起来狠狠地看着他。
慕容言面无表情,声音凌厉,“她是你的嫂子,你敢对嫂子公然不敬,就不怕太子知道了,对付你吗?”
慕容华冷笑一声,对萧婵不屑一顾,“不过是个被玩过了的女人,太子会为了她跟我作对吗?”
慕容言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慕容华的衣领,狠狠地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慕容华见他气急败坏,更加得意,“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二哥你没有碰过她?还真把自己当成黄花大闺女了?真不要脸!”
慕容言挥起拳头想再给慕容华一拳,萧婵忙喊道:“二殿下请住手。”
她上前一步,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慕容华在慕容言的手里像一只瘦弱的小鸡仔,完全没有还击之力,说道:“五殿下是一大早还没睡醒,开玩笑的来着,二殿下,我们走吧!”
慕容言闻言松开了揪着慕容华衣领的手,扭头看了一眼萧婵,又看向慕容华,用冷漠的声音警告道:“在宫外这段时间,你最好收敛一点。”
慕容华理了理衣领,根本不把慕容言的话放在心上,“怎么?我不收敛,你又能那我怎么样?”
“你看我能把你怎样!”慕容言说道。
慕容华仍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萧婵看见慕容言一直以来忍辱负重,甚少与其他皇子有什么纠纷,也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得罪其他人,所以才会说些话想息事宁人,没想到慕容言与慕容华俩人都好面子,下不来台。
慕容华瞪着慕容言,一副嚣张的样子,慕容言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恨不得给他一拳。
萧婵忙上前一步,说道:“二皇子与五皇子都是皇室中人,犯不着动怒生气,二皇子,你先回去吧,我与五皇子一道去盛源堂。”
俩人的对峙中,终于以慕容言率先离开而结束。
慕容华轻笑一声,他认为自己胜利了,逼走了慕容言。
萧婵看着慕容言落寞离开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虚。
看不到他的时候,她可以很正常很悠闲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看到了他,她就开始忍不住地去关注他。
“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还看!”慕容华在一旁冷笑道。
萧婵收回目光,没有搭理慕容华,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曼枝好不容易赶了上来,询问了萧婵一番,见她没什么大碍,才放了心,扭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慕容华。
她虽然有气,可是也没办法撒出来,毕竟慕容华是皇子,而她只是个小小婢女。
萧婵上了马,去了盛源堂,一路上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曼枝。
曼枝对慕容华的行为咬牙切齿,对慕容言感恩戴德,“还好二皇子及时出现,不然一旦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那麻烦可就大了。”
慕容华到底是皇子,就算对萧婵做了什么,最多也就是再被慕容傲责罚一顿,对他的地位是无法撼动分毫的。
萧婵也看清楚了这一点,她必须得学会隐藏自己。
“以后尽量不要去招惹五皇子。”萧婵叮嘱曼枝说道。
曼枝点点头,“您放心,奴婢都知道。”
萧婵到了盛源堂,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把所有的账房先生都叫到了书房,随便挑了一本账本看看,里面的账记得乱七八糟。
账房先生们已经换了一批人,先前的那批人只剩下了几个人。
萧婵喝着茶水,看着他们,勾唇轻笑,“有几个新面孔,自我介绍一下,好让我认识认识。”
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怔神,没想到萧婵竟然如此好相处,好幼稚,说起话来也是这么新鲜有趣儿。
他们都一一做了介绍,只有那几个老面孔对她很是恭敬,言语间都用了敬语。
萧婵点点头,把桌上的那些账本全都拂在了地上。
地上铺着地毯,一时间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萧公子,你这是……”其中一个人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解,问道。
“各位能到盛源堂来做工,可见都是夏元国拔尖儿的先生,我年纪轻轻,没什么能耐,经验也比诸位少,如果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尽管指出我的毛病,我一定虚心受教。”
众人听了她的话,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点。
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们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至于亲自来打点慕容琛生意的慕容华,简直就是个草包,那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
萧婵又笑了笑,“各位可能没有听说过我,毕竟上次我陪太子殿下出宫来翻账的时候,账房先生,可不是你们几个,只不过那些人我觉得都不行,跟太子殿下提了一下,殿下觉得我的主意很好,就把那些人都换了。”
此言一出,才让他们有所忌惮,面色由一开始的看不起到现在的疑惑,怎么也无法相信萧婵有这个能耐。
“大家都是太子殿下雇来的人,自然是为其主谋其事,要是被我发现有什么人做了什么手脚,这盛源堂你们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至于你们会去哪里,得看太子殿下的心情,”顿了顿,她用脚尖点了点那些账本,“这些账本是谁做的,各自拿回去重做一本,明天早上交给我,不管你们是赶通宵还是多找几个帮手,我明天早上要看到准确无误的账本,否则有你们好看!”
她说话中气十足,众人刚开始见她瘦瘦弱弱的,以为她没什么能耐,可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只能半信半疑地捡起自己的账本。
“请萧公子放心,我等一定会将账本处理好,明日一早准时将账本拿过来,如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萧公子指点。”
萧婵点点头,“那都回去吧!”
众人这才退下。
房间里刚才还挤满了人,现在只剩下萧婵与曼枝两个人,冷清得很。
曼枝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萧婵,萧婵觉得奇怪,“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曼枝笑着说:“奴婢是恭喜主子,主子跟以前愈发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有些不同了。”
她最开始进宫时,说话自然不如现在有底气,虽然也聪明,但大多数时候是依附于其他人的,在慕容府时依附慕容言,在东宫时依附慕容琛,可是现在,确实真正的自己一人孤身坐在这里,对着这些人发号施令了。
毕竟慕容华靠不住,她必须得学会自己独自一人处理这些事情。
萧婵抱着手炉,手炉上传来的热气让她觉得很温暖,可是她又觉得后背发凉,她有些恍惚,说道:“曼枝,你说我要是没有处理好,太子会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
曼枝也愣住,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想过。
见萧婵倦怠的样子,她忙说:“主子,您聪慧过人,这样重要的事情,除了交给您,太子还能交给谁呢?您只要做好了,太子自有分辨。”
萧婵没说话,她只是个教书的,并没有担任过什么大事情的负责人,紧张在所难免。
“这正是您取得太子殿下信任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啊!”曼枝的手抓紧了手里的手绢,再一次说道。
到了第二天早上,萧婵坐在书房里,翻看着账本。
书房里只来了一个人,是从前就在这里的邱先生,听段镛说,邱先生很忠诚,上一次她来的时候,也就只有邱先生所管理的账目最为清楚明晰。
萧婵翻看了一遍,满意地点头,“邱先生果然是夏元国顶尖的账房先生,今日我又在邱先生这里学到了不少知识。”
邱先生谦虚地笑,“萧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老夫从事这一行这么多年,从心底里佩服萧公子的才气,萧公子年纪轻轻,可才气可是在老夫之上啊!”
俩人客套着互相夸了几句,萧婵让曼枝看了看沙漏,都已经到了巳时三刻了,还没有来其他人。
“曼枝,我后来让你去通知各个账房先生,让他们在巳时之前就过来,你通知了吗?”萧婵问道。
曼枝连连点头,“主子的话,奴才一直谨记在心,您吩咐过后,奴才就已经去通知了,各房先生也都应下了。”
“那为什么都这个点了,他们还不来?没把我当回事?”她说着,又看向邱先生,“邱先生,你知道原因吗?”
邱先生讪讪地笑了笑,不说话,萧婵便说道:“邱先生,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忌讳,也不用害怕有谁会报复,我是太子殿下指派过来的,谁要是敢报复你,我一定有办法处理他。”
“老夫自然是不惧怕被人报复的,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五殿下,老夫就不敢妄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