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沈婉卿是不是在使计陷害,反正她只要做到不上当,事不关己就行了,去看望慕容言可能是好事,但也有可能是坏事,但不去看望,就一定不会出差错。
萧婵安心地回了瑶光殿,在小厨房里学厨娘用梅花瓣做鲜花饼。
瑶光殿的人见慕容琛有半个月没来了,甚至也没叫个人过来问候一声,想必是又开始不喜欢萧婵了,于是做事情也不上心,懒散得很,除了卫恬,紫苏,曼枝,还有小叶子,小四子以外,其他人常常整日不见人。
但小厨房里的厨娘是慕容琛亲自下令前往瑶光殿的,不管慕容琛怎么冷落萧婵,她们都不敢懈怠。
萧婵学做鲜花饼学了一整个下午,觉得腰酸背痛的,便回了寝殿。
曼枝今日来了葵水,萧婵便让她回去休息,这几日不用来当值了,卫恬和紫苏在一旁伺候着她不太习惯,让她们都下去,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
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一边喝水一边发呆,至于沈婉卿说的话,她在忙活了一整天以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她听见有人在敲门。
“谁?”她轻声喊道。
卫恬与紫苏都没有回应,她忽然想起有一次郭汜潜入瑶光殿跟她说话,也许这一次又是郭汜,于是噤了声,悄悄地把门拉开。
郭汜不在门外,她便打开窗户,果然在窗户外面的墙角根看见一个男人,但不是郭汜。
“你是什么人?”萧婵皱眉,声音淡漠。
男人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佩剑,轻声对萧婵说道:“奴才是二殿下派来的人。”
是慕容言派来的人,萧婵放下了戒心,目光在四周看了看,“二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这几日二殿下为了丽妃娘娘去世之事忧思伤神,一直在佛堂跪着,好几夜没睡好了,不知道萧主子能不能移驾前去看看?”
萧婵想起沈婉卿的话,沈婉卿虽然恶毒,但曾经对慕容言,应该也有几分喜欢吧!
萧婵深吸了一口气,想来也慕容言也挺可怜的,于是说道:“可我不能出宫。”
男人从手里拿出一块令牌来,凑近了说道:“您别担心,这件事儿二皇子已经安排好了,二皇子十分想念您,请您一定要去看看他。”
萧婵抿了抿唇,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于是笑着对他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儿会去的。”
男人点头,“请主子早早出宫,晚了宫门可就下钥了,到时候有令牌也出不去。”
“我知道了。”
男人这才离开,他穿着宫里侍卫的衣服,几跳几跳的,就跑出了瑶光殿。
萧婵站在窗口,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略有所思。
“主子。”卫恬从外面走了进来,端了一碗热汤过来。
“不是让你在外面的吗?怎么进来了?”萧婵走到桌前,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汤水,闻起来就觉得很可口。
卫恬走到窗边,把窗户关紧了,对萧婵说道:“这是太后娘娘差人送过来的参汤,要主子好好调养身体。”
这宫里,锦乐妃和太后整日就只知道叫她们调养身体,不就是为了能给慕容琛生孩子吗?
萧婵端起参汤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把碗放到托盘上,笑道:“你替我谢谢太后。”
卫恬拿着托盘,正要退下,萧婵又问道:“曼枝呢?她现在可好?”
“女人葵水期间难免会有些难受,曼枝姑娘的身体还算好,熬过这一天也就精神了,您不用担心,我和紫苏会去照顾她的。”
萧婵满意地点点头,让卫恬退下。
她走到窗边,再次打开窗户。
外面天气晴朗,只是地面上风霜依旧,但却让人觉得很舒心。
不远处红梅白雪相应,景色美不胜收,宫墙屋檐下挂着的冰凌,也在以极慢的速度往下坠水珠,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自己在慕容府呆过的那段时间。
那大概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有慕容言的悉心照料,有碧儿那么忠心地对待自己,还有李叔对自己的关照,她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却过着千金小姐的好日子。
她发现自己进宫了这么久以后,想念慕容言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是此时却特别想去看看他,看看这个脆弱的男人。
原本是想等到明天和曼枝一起去的,但是她忽然间也不想等了,再者加上曼枝,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还会连累曼枝。
萧婵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自己常穿的男装,穿好以后便拿出慕容言赠送给她的匕首,一切准备好以后,就打算出宫。
可是她刚一推开门,就看见曼枝站在门口。
曼枝的脸色不太好看,也许是痛经痛的厉害,唇上毫无血色,眼睛也是一圈青色,显然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怎么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到处跑?”萧婵有些担心她,轻声责怪道。
“您是不是打算出宫?去慕容府?”曼枝问道。
萧婵诧异,“你怎么知道?”
曼枝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已经穿上了男装,匕首挂在腰间,明显是马上就要出门了。
曼枝将她拉回房间,把门关上,捂着肚子跪下,模样有些痛苦,“主子,您现在决不能去啊!”
萧婵见她这么痛苦,还要遵守着规矩,有些心疼,忙扶起她,“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咱们主仆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曼枝听话地站了起来,对萧婵说道:“奴婢的事情不打紧,但是今天是二殿下母妃的祭日,您却决不能出宫去看望二殿下。”
“可是二殿下已经派人过来了,还把令牌给了我。”萧婵拿出令牌,给曼枝看了看。
曼枝接过,将令牌正反面都看了一遍,心情有些沉重,“这的确是出宫的令牌。”
“那就是二殿下让我去的了?”
曼枝摇摇头,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仍然冒着风险阻挠萧婵前去慕容府,“阖宫上下,没有人敢说今日是丽妃娘娘母妃的祭日,连二殿下不来上朝,也只能称病不上朝。”
萧婵不说话,她不明白这里面有些什么瓜葛,但隐隐明白,丽妃应当是相当的不受宠,才被皇上如此厌恶,连慕容言想拜祭一下母亲都只能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
“那你觉得,是有人想害我?可是二殿下怎么会害我呢?”
曼枝欲言又止,萧婵见曼枝这副模样,加上脸色有些苍白,倒了杯温水给她,才见她脸色稍微好转一点。
“奴婢觉得,您就算要去看望二殿下,也不必选在今日,明日去也可以。”曼枝说道。
萧婵已经将那人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给了曼枝,曼枝仔细分析了一番,“您明日再去,若二殿下问起,就说是有事情耽搁了,否则要是真的有人想害您,您今日去,就正好中了他的圈套了!”
萧婵点点头,忽然觉得曼枝不同于以往的一根筋,现在想起事情来,特别的有条理,“你说得对,我是一下糊涂了,竟然没想起来,他以往找人来给我传话,应该也会让郭汜来,而不是一个我都没有见过的人。”
“明日去了,太子殿下应当也不会有所察觉。”曼枝一边喝水,一边随口说道。
萧婵笑了笑,“是啊,太子已经有很久没有来了,这瑶光殿里也是半天不见几个奴才,有谁会在意呢?”
曼枝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
萧婵按住她的手,“我又不介意,何况你说的也是事实,我哪儿会想那么多呢!”
曼枝这才松了口气,俩人又说了几句话,萧婵便叫曼枝回去休息了。
一个时辰过后,瑶光殿里浩浩汤汤的来了一大堆人。
沈婉卿带着柳柯,一同来瑶光殿做客。
柳柯实则并不太想来,可是沈婉卿地位比她高,再三邀请她,她也不好拂了沈婉卿的意,只好也跟了过来。
瑶光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那些下人们听说沈婉卿来了,一下子就都窜了出来,恭迎俩人。
沈婉卿看着小叶子,慵懒地说道:“你们主子呢?”
小叶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回沈良媛,萧主子已经歇下了。”
沈婉卿挑眉,吃惊地说道:“这才下午,她就歇下了?是不欢迎我们吗?”
一旁的紫苏机灵一些,连忙陪着笑脸说道:“请沈良媛见谅,萧主子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太爽,每日下午都要睡一会儿。”
沈婉卿径自走向正殿,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你现在叫她起来吧,就说我与柳美娣都来这里做客了。”
紫苏应下,退了下去。
下人奉上茶水,沈婉卿揭开盖帽,轻轻嗅了嗅,有些无语地对柳柯说道:“你瞧瞧,这茶叶怎么有股子霉味?恐怕都是去年前年的茶叶了。”
柳柯到底不想得罪人,她喝了一口,淡淡说道:“姐姐见多识广,妹妹对茶道研究颇少,闻不出什么。”
俩人坐着聊了许久的天,也没见紫苏回来,沈婉卿皱了皱眉,问小叶子道:“那个奴才怎么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