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几天过去,皇上不但没有解除沈追的禁足,反倒对以往那些跟沈追交好的人更加冷漠了。
众人不得不以为,沈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而萧婵也是到了两天以后,才知道,原来这一次调查沈追的事情的,就是二皇子慕容言。
于是沈追马上让沈喻联系了沈望,沈望是沈追的表弟,而他的女儿沈婳又是慕容言的王妃,按道理来说是要互相关照关照的。
但是沈婳本来就讨厌萧婵,就算萧婵才是自己真正的姐姐,她依然讨厌萧婵,便死活不肯答应,沈望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失望之极,认为沈婳只关心儿女情长,根本就不在乎家族利益。
沈望亲自找了慕容言说了一番,慕容言表面上是答应了,但他的心思一向难测,沈追与慕容言的交情又不算特别好,也不知道慕容言到底会怎样处置。
中秋盛宴已经来临,沈家人自然是不能再去了。
沈夫人问萧婵想不想去,萧婵想也没想地说道:“家里都这样了,你们都不去,我还去做什么?”
沈夫人握了握萧婵的手,说道:“其实娘觉得,太子殿下挺关心你的,这不,还派了人来接你了。”
萧婵一怔,抬头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眼神闪躲了一下,接着笑着说道:“婵儿,娘知道你如今不愿意跟太子在一起,娘也不是让你为了沈家而违背自己的意思,只是太子是个好孩子,你心里明明也喜欢他,抛开所有的一切,在你还没回家之前,娘就知道,你们才是最登对的。”
萧婵没说话,静静地听着沈夫人说道:“咱们沈家如今的处境,还不知道未来会何去何从,兴许是没法给你带来什么荣耀了,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拖累你,娘是真心希望你能够接受太子,至少可以保全自己。”
萧婵勾唇,没有一丝笑意,“娘,您说的我都懂,我都知道的。”
沈夫人看着萧婵,眼里尽是怜惜,“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到底要不要接纳太子?你问问自己的心,是否还能接受得了其他的人?”
萧婵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夫人见她如此,也不想再逼她,只得说道:“太子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如今这样的时候,其他大臣们都恨不得对我们避而远之,也就只有太子还不避讳了。”
沈夫人说了两句,便离开了沐心阁。
萧婵坐在房间里,看着衣架上已经放好的衣衫,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的情绪。
她最终还是出了沐心阁,到了沈府门前。
慕容琛就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原本以为萧婵不会出来了的。
可是见到她的时候,他忽然一下子就欢呼雀跃了起来,他掀开帘子,微笑着看着萧婵。
萧婵面无表情,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上了马车。
慕容琛主动给她让了一大块位子,让她坐下,然后让段镛驾车,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婵。
萧婵目视前方,完全不为他所动。
慕容琛仿佛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萧婵穿了一件非常浅的紫色衣衫,衣衫上绣着栩栩如生地蝶,发饰极为简单,也是蝴蝶的头饰,妆容略微有些冷淡,衬出了她清冷出尘的气质。
慕容琛朝她微微靠近了一些,见她没有动弹,也没有抗拒,便继续往她身边靠近,然后搂住她。
从始至终,萧婵都没有一点反应,任由他抱住自己,那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萧婵的表情没有一点享受,也没有一点痛苦。
慕容琛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便沙哑着声音叫了她一声,“婵儿。”
那种深深的思念占据在他心中,每一日每一夜,他都渴望着把萧婵这样抱住,然后再也不要分开。
慕容琛解开了她的衣带,他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有一团火,而萧婵是一块冰,他想把她捂热了,然后吞掉。
可是萧婵仍然不为所动,对慕容琛的所有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当他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的时候,萧婵忽然流了一滴泪。
慕容琛亲吻着她的脸颊,一下子便尝到了这咸咸的眼泪。
他忽然顿住,然后凝视着她。
“你哭什么?”慕容琛喘着气问道。
萧婵闭上眼睛,道:“没有。”
慕容琛用手指帮她刮掉那一滴泪,“还说没有,你明明就哭了。”
萧婵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看错了,我没有流泪。”
慕容琛微微拧眉,有一种深深的无奈盘踞在心头,这一刻他除了无奈还有愤怒,他恨不得掐死萧婵。
慕容琛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萧婵惊得睁开眼睛看着他。
“你既然这位为难,为什么还要出来?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一起进宫?”
萧婵表情淡然,“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慕容琛深吸了一口气,他要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伤害到萧婵,“如果你想让我为你爹求情,就不要做出这副死人脸!给我兴奋点!”
萧婵皱着眉看着他,眼眶忽然红起来,想哭,可是又不得不忍着。
她不愿意在慕容琛面前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慕容琛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实在是有些忍不下心来。
他松开了萧婵,不再动她。
俩人仍然坐的很近很近,萧婵贴着慕容琛,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还是很热。
“太子殿下,已经进宫了。”段镛说道。
萧婵连忙擦了一把眼睛,然后背过去把衣服迅速穿好,却没有挪动分毫,仍然贴着慕容琛。
慕容琛按捺着自己的内心,他的手搁在膝盖上,慢慢握成拳头。
终于进了宫,这一次的中秋盛宴设在印月殿里。
慕容琛的到来,每一次都能引起一番轰动,饶是他再冷冰冰,依然会有人迷恋他那张冰山脸。
慕容琛下来以后,便是萧婵下了马车。
萧婵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慕容琛。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纷纷说道:“这不是萧美娣吗?”
“哦不,她如今是沈小姐,她才是真正的沈家嫡女!”
“那她是太子妃了?可是她也算不上是太子妃,毕竟皇上和锦乐妃都没承认啊!”
萧婵听到了许多闲言碎语,但她不在乎,反正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就已经听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了。
她下了马车不久,便看见柳柯朝着自己走近,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儿。
是陶陶,陶陶一看到萧婵,便开心地扑了过来,萧婵本就想哭,见到陶陶以后更加忍不住,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她把陶陶抱在怀里,哄了好一阵子,才去正视柳柯。
柳柯如今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她看着萧婵,面无表情地说道:“沈小姐好。”
萧婵没与她说话,牵着陶陶便去了慕容琛的身边坐着。
她与柳柯之间的那些恩怨,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都已经消散了。
如今的柳柯,已经大不如从前,慕容靳守皇陵时被盗墓贼刺伤,留下了后遗症,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这些事情是谁做的,大家都心中有数。
柳柯心中喜欢慕容靳,大约是想着要和慕容靳同生共死的,哪一天慕容靳真的死了,柳柯断然不会独活。
她既然没有办法为慕容靳报仇雪恨,那就只能和他一起去死了。
萧婵抱着陶陶坐在椅子上,见皇上,太后,锦乐妃都出现,也都看到了她。
皇上原本笑着的脸忽然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仿佛有些不高兴,但是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又恢复了满脸的笑容,说了一些话以后,便让所有人不用客气,开怀畅饮。
于是歌姬舞姬们纷纷涌了上来,一个个扭动着细腰搔首弄姿,大部分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萧婵则只顾着吃东西和逗陶陶,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想去想了。
后来陶陶说她肚子疼,萧婵便带着她离开了印月殿,去如厕,跟慕容琛说了一声后,慕容琛也没有意见。
在陶陶如厕的期间,萧婵见到了慕容言。
这一夜的清风舒爽,从湖面上吹过来,带着一股子透心凉,萧婵在外头吹了一会儿,觉着有些冷,正要进殿的时候,后背忽然一暖,一件披风披了上来。
萧婵低头看去,是一件黑色的披风,应该是个男人。
她扭头,只见慕容琛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慕容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样的表情让萧婵觉得有些渗,她保持警惕,“二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言很自然地反问道:“那你怎么在这里?”
萧婵指了指一旁的茅厕,“陪陶陶来的。”
她说完便觉得后悔,怎么说陶陶也是姑娘家家的,跑出来如厕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她还直接说了出来。
于是她轻声咳了咳,以掩饰尴尬。
慕容言笑着拉起她的手指,“陶陶是你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萧婵拧眉,吃了一惊,连忙道:“你别胡说,陶陶是我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慕容言看着萧婵的头发,见她那蝴蝶发饰的翅膀随着风微微颤抖着,于是抬手,忍不住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说道:“你的头发都乱了。”
萧婵立刻打开他的手,然后后退了两步,“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言无奈,“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为什么要这么抗拒我?”
萧婵指着他的脚,不准他动,“想说什么就站那里说,不要靠近我,也不要胡言乱语,陶陶是我跟太子的孩子,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慕容言被她的言语逗乐,“你现在是沈家小姐了,我们已经门当户对了,而太子早在九个月前就已经休了你,你早就不是他的人了,你可以自主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