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吃了一惊,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大概是在叹气人生真是如戏,方菀柔的情感之路竟然如此曲折。
只是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林子涵了,这些年来她心心念念的林子涵压根就不喜欢她,甚至退婚,这让她一个女子颜面无存,自从上次白云观受了惊吓,便一直都在病中。
如今被退婚,被抛弃,病愈发严重了。
慕容琛见萧婵一副恍惚的样子,神色还有些凄凉,撞了撞她的手肘,“怎么了?”
萧婵道:“你知道方菀柔喜欢林子涵吗?”
慕容琛摇摇头,他自然是不会关心这些的。
萧婵耸耸肩,喟然长叹,“我虽然与方菀柔不是特别熟,但是也知道她是个死心眼的人,被林子涵退了婚,如果又被皇上选中,要去做世子妃,心中一定很难受,我估计她那种玻璃心的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慕容琛与林子涵不熟,与方菀柔更加不熟,对这俩人都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
要不是因为这一次慕容傲选中了方菀柔,慕容琛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方菀柔是谁,跟林子涵又有什么瓜葛。
慕容琛又说道:“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出去,我也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萧婵点点头,“我知道轻重的。”
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第二天就被传出去了,整个皇宫里风言风语的。
慕容琛脸色不好看,也十分愤怒,派人去燕行远那边旁敲侧击,才知道燕行远等人这几天都为神鸟之死而烦恼,根本不知道慕容傲已经为他选中了未来世子妃的事情。
可是更加令人无奈的是,方菀柔竟然寻死!
方家的人被这个女儿气得要命,连慕容傲也惊动了,连夜把方老爷叫进宫痛骂了一顿,方老爷回到家里,指着方菀柔就骂她是不孝女。
如果方菀柔寻死,那就是抗旨不尊,整个方家满门都要被连累。
如此一来,方菀柔也就哀莫大于心死,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没了任何求生的欲望。
方夫人见状,便叫江芷汀过来陪陪方菀柔,毕竟江芷汀可是方菀柔最好的朋友了。
于是江芷汀便带着方菀柔出去逛逛街,吃点点心。
恰好当日萧婵也上了街。
京城的街道就是如此热闹,不管何时都是繁华似锦,还有不少从外地来经商的人,口音各有不同,听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萧婵左看看右看看,虽然这京城她已经逛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每一次逛街,都会有不同的心境和体验。
逛街累了,正好又到了天一酒楼楼下。
旁边仍然是络绎不绝的车马人群,萧婵看着那天一酒楼的金漆的招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道慕容言是否在里面。
想起自己当年曾经在天一酒楼里面做工的那段日子,曾经觉得那便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了,可是直到遇见了慕容琛,与慕容琛从相互猜疑到后来的相知相守,才知道曾经的幸福简直就是小儿科,幼稚之极。
楚楚道:“主子,您饿了吗?”
她看着萧婵一直看着天一酒楼的招牌,以为她是饿了。
萧婵叹了口气,有些怅然,“没事,我不饿,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她刚准备走,忽然听见身后有个人喊道:“萧美娣!”
京城就是一个满地都是贵族的地方,出门随便溜圈子都能遇到熟人。
加上萧婵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又因为几件事情在皇室中爆红,在街上都能碰到人对她指指点点,有的人她根本都没有见过,也只好呵呵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想起来又觉得有点陌生,萧婵扭头看去,只见燕行远正朝着自己走来。
他身后跟了一个随从,但是身边没有昭仁公主。
燕行远长得很是硬朗,眉毛又黑又浓,如墨染一般,眼窝有点深,更显得他冷漠至极,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因为是出门在外,燕行远穿上了便装,一身黑色的衣衫,在这种凉风嗖嗖的秋天,他这衣衫未免有些薄,可是更加可以看见衣衫下的肌肉,萧婵在心中想到:魏国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抗冻得多啊!
夏元国的男人除了一些军队里的,其他男人再怎么刚硬,也还是会有一点点儒生的气质,大概是萧婵生活在这样一个圈子中间,见到的都是如慕容琛那种刚性中带着些许温润如玉,陡然见到燕行远这样的,还有些不习惯。
萧婵把他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燕世子,今日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燕行远走到她身边,语气淡然,却显得很是诚恳,“进京这么久也不曾在民间游玩,今日特地出来逛。”
大概是因为他的长相太硬朗,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错觉,其实他一开口,就能发现他这个人其实挺好相处。
萧婵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话,燕行远便指着天一酒楼,“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萧婵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天一酒楼,在外面都可以听见里面的店小二吆喝的声音,天一酒楼的生意一向不错,每天都可以赚个本满钵满。
她其实并不是很想进去的,毕竟她跟里面的人很熟,现在这么去,未免有些尴尬。
但是燕行远都已经这么邀请了,她要是说不去,会显得很奇怪,再说慕容言肯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她这么想着,便点头道:“好啊!”
俩人一同进了天一酒楼,萧婵进去以后,便朝着柜台那边瞟了一眼,心中吁了口气,掌柜的祥叔不在。
他们一同上了二楼,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店小二换了人,因此也不认识萧婵,一上来便问他们要什么,萧婵道:“来一壶好酒和一壶好茶,再来点下就小菜。”
天一酒楼的招牌打得响,东西当然也是极好的。
等店小二将东西上了上来,燕行远见萧婵只喝茶,说道:“听说萧美娣不能饮酒。”
萧婵轻咳了咳,点头道:“对,我喝酒会过敏。”
燕行远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随从,那随从便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
“这是咱们魏国的灵药,吃了它,你以后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喝酒了。”
萧婵闻言,把目光落在那小瓶子上面,那瓶子做的很是精致,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瓶子上写了两个字,她也看不懂,估计又是魏国巫师们的鬼画符吧!
她笑了笑,说道:“不用了,只是不能喝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还是不要浪费你们的灵药了。”
燕行远微微一笑,很是客气,“魏国有很多这样的药,坦白说,就算是给一坛子给你,我也不会心疼。”
萧婵继续推辞道:“那怎么行呢,你们已经送了那么多东西给夏元国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要了。”
“要的要的,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燕行远既然这样,萧婵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要对楚楚说道:“收下吧!”
楚楚点头,于是伸手去拿那药瓶。
燕行远盯着楚楚,见她正在拿,于是说道:“萧美娣不如就在这里就吃了吧,当场见效。”
萧婵眉毛挑了挑,很不想喝所谓的灵药。
偏偏楚楚去拿的时候,一不留神,没拿住,只听清脆的一声响,瓶子掉在了地上,瓶口的塞子也掉了出来,流了一地水。
这灵药原来是药汁,不是一粒一粒的,想必是刚刚楚楚拿起来的时候,察觉到了,而燕行远又非要萧婵当场就吃下,所以才把灵药给故意失手倒掉了。
萧婵立刻松了口气,本来依楚楚的功夫,这么一个小瓶子,就算是不小心失手掉在了地上,她也肯定能很迅速地挽救的。
燕行远脸色一沉,楚楚连忙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萧婵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白白浪费了燕世子的一番心意。”
燕行远本来不悦,但是令人吃惊的是他的脾气竟然不同他的外貌,竟然异常好相处,于是说道:“罢了罢了,只是这一回我来夏元国,没带多少灵药,不然还可以再送萧美娣一瓶。”
萧婵勾了勾唇,“燕世子真是大方,太客气了。”
本来萧婵差点就成了燕行远的世子妃,俩人这样见面,应该是很尴尬的,只是燕行远这个人根本没什么脾气,也不介意这些事情,只是觉得既然与萧婵有缘无分,那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从魏国来夏元国的这一路上,燕行远和燕昭仁便听闻了许许多多有关于萧婵的传闻,让他对这个女人非常感兴趣,在各种晚宴上,他第一眼找的人就是萧婵。
虽然没有人介绍,但是他想,那个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萧美娣,大概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做太子的宠妃吧!
燕行远对萧婵一见倾心,但是经过这几天的察觉,他知道萧婵与慕容琛十分恩爱,是任何人也没有办法把他们拆散的,因此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是也认为这是命中注定,天神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那么他也就只好跟萧婵做朋友了。
那药瓶子咕噜咕噜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一个女人的绣花鞋边。
女人忽然被这药瓶子给打到了,十分不悦,声音尖锐,“店小二!这是什么东西?”
这声音很耳熟,萧婵扭头看过去,只见江芷汀趾高气昂地,正在骂那个店小二。
店小二一脸无辜,连连道歉,江芷汀却不依不饶,非要叫掌柜的过来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