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看着隔壁阳台的慕容琛,见他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于是满脸都是笑容。
萧婵道:“其实你也不用在乎,古人有断袖之癖的多了去了,而且别人也不知道我女扮男装,在我心里,你还是很正常的男人。”
慕容琛扭头瞪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萧婵乐呵呵地欣赏外面的雨景,这时忽然感受到左边阳台上出来了几个人,扭头看去。
是齐思贤和他的护卫。
他身边总是跟着许多人,萧婵曾经数过,一共有八个人,全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保护齐思贤这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萧婵见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怎么,今天没有出太阳,难道齐公子还要在此逗留一天?”
齐思贤扭头看着她,很是遗憾似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而他身边的壮汉则瞪着眼睛看着萧婵,刚开始看这双眼睛的时候,她还有些害怕,现在恁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色厉内荏而已,不管怎样,还是得看着他们少爷的意思。
萧婵很想知道齐思贤的事情,也很想跟他多接近一番,所以她决定,路上一定要想办法让慕容琛同意去越州。
只是越州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那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去呢?
到了晚上的时候,齐思贤忽然就离开了客栈。
萧婵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们一大堆人从自己门前走过,很是吃惊,“你们怎么突然就要走了?这白天刚下了雨,夜里步行很是困难。”
齐思贤说道:“命里注定的事情,改不了。”
萧婵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一行人行色匆匆,那几个壮汉脸很黑,不管是谁从身边走过,都要打量许久,生怕是坏人潜伏要来袭击他们。
紫苏撇了撇嘴,“这一群人真奇怪。”
齐思贤要先行一步,那么等明天天一亮,她就想办法拉着慕容琛去越州,到时候他们在越州还能碰面。
吃过晚饭后,萧婵在客栈里看见店小二藏了一坛好酒,于是花了些银子把酒买了下来。
她敲开了慕容琛房间的门,只有段镛在里面,萧婵抱着酒坛子问道:“咦,公子呢?”
段镛道:“公子在房顶。”
仔细一问,萧婵才知道这里有楼梯可以上屋顶,只不过她本来就脚疼,是段镛负责把她送了上去。
慕容琛已看见她也过来了,很是吃惊,“你来这里干什么?”
萧婵一上来,便感觉到瓦片上冒着热腾腾的湿气,说道:“这里这么湿,你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琛没说话,萧婵放眼看去,只见慕容琛刚刚坐的地方,竟然放了厚厚几层棉被。
萧婵愣了愣,慕容琛淡淡解释道:“我让紫苏准备的。”
萧婵很是无语,这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爷,就算在北漠历练过一年,也改变不了他这娇毛的习惯,没有这条件也就罢了,只要有条件,他定然是要求完美的。
“我买了一坛酒,你很爱喝酒的,但是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没喝,反正现在也还早,你喝点酒,明天我们晚点出发。”萧婵把酒坛子递给慕容琛。
俩人一同坐在那厚厚的棉被上,慕容琛接过她拿来的酒,拔出塞子嗅了嗅,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差强人意。”
萧婵笑了笑,慕容琛仰头喝了一口酒。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风无声无息地在他脸颊上滑过,他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没有了羊脂玉,用一根银色的带子束着,带子轻轻飘荡着,有几分侠士风范。
他仰头喝酒的那一瞬间,微微咂了咂舌,萧婵真觉得那酒十分可口,自己也想来一口。
慕容琛道:“小时候母后总是告诉我,为人要正直,对得住自己,对得住天地,她跟我说,我命好,一出生就被父皇立为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可是我的命又不好,因为储君之位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我成为了众矢之的。”
萧婵正沉迷于慕容琛的男色之中,听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一大段话,有些迷糊。
慕容琛又道:“于是我从小就习惯伪装自己,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很讨厌我,恨不得对我取而代之,小时候兄弟们都不懂事,就是他们的母妃,一次又一次地使计,等兄弟们长大后,他们心机深沉,为了皇位而对我有所不利,你也看到了,三弟他……”
说到这里,慕容琛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萧婵什么都没说,她想,慕容琛从小就会伪装自己,很多话他不敢对任何人说,只敢对皇后说,只可惜皇后早死,他便把所有的话都压在了心底。
其实他很缺乏母爱,他很需要一个懂他的女人来照顾他,听他吐露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心声。
慕容琛又说道:“我小时候,四弟害我从马上摔下来,我很生气,母后也很生气,但是母后让我不要怪四弟,她不希望我是一个充满恨意的人,所以我并没有报仇,但是四弟也因此很招父皇的讨厌,我一直都提防着,怕四弟再次对我不利,可是没有,四弟对我很好,处处都在帮我,就像上一次,如果他不帮我,我早就死于非命了。”
相比较慕容骁,慕容琛其实更信任慕容靳,因为慕容靳话不多,而且很冷酷很残暴,帮过慕容琛很多次忙,只是慕容靳却为了柳柯而要杀慕容琛,真是让人觉得心凉。
慕容琛扭头看着萧婵,轻声问道:“你说,三弟怎么突然间就要杀你呢?”
萧婵一怔,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慕容琛道:“你不肯说?难道这件事情跟柳柯有关?是不是你知道了柳柯跟三弟的秘密,三弟要杀你灭口?”
萧婵惊讶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慕容琛道:“这不难猜。”
萧婵一想也是,她那天已经提到柳柯与慕容靳之前认识了,慕容琛疑心很重,一定会派人去调查。
慕容琛又看着她,说道:“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柳柯那样?”
萧婵看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一丝悲凉,他极度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能够分享自己的心事,萧婵很郑重地说道:“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觉得自己总得说点话来加深慕容琛对自己的信任,可是脑海里闪现过很多词组,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造句。
慕容琛露出淡淡的笑容,“有你,真好。”
过了一会儿,慕容琛又问道:“你喜欢我吗?”
萧婵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慕容琛又道:“那爱我吗?”
萧婵停顿了两秒钟,“爱。”
“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
萧婵思索了一下,过去的那些回忆之中,有很多幕自己与慕容琛相处的画面,只是那时候慕容琛虽然对她好,却始终带着防备之心,而且大多数是为了试探她。
只是萧婵一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而且后来又远离了曼枝,才让慕容琛渐渐对她放下防备。
萧婵道:“如果说开始动心,应该是在怀了孩子以后,如果说真正的爱,则是在上一次仙女峰下,你突然出现,救了我的时候。”
慕容琛道:“动心是无奈,因为有了身孕别无他法,而爱,却是在以命相救以后,小婵,你真的不是个肤浅的人。”
萧婵勾了勾唇,慕容琛又道:“两年的时候,你竟然花了两年的时间才爱上我,我可真够失败的。”
见慕容琛那一副失落萧条的模样,萧婵撇撇嘴道:“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如果光是看你的容貌,有谁不会对你动心呢?只是我并非以貌取人的人,我更看重内心,而不是外貌。”
她的答案,慕容琛好似很受用,他喝了一口酒,伸手搂住萧婵的肩膀,萧婵顺势靠在他身上。
不一会儿,慕容琛忽然说道:“你呢?你的过去呢?”
萧婵有些凄凉,“我的过去,一片空白。”
慕容琛皱眉,“怎么会是一片空白呢?”
萧婵只是随口一说,慕容琛却上了心,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些很普通的日子,跟你的比起来,我这个太苍白了。”
慕容琛的唇抵在她的头发上,嗅到一丝丝的馨香,他忽然沉声说:“我看见你和沈婉卿的锁骨上,有同样的胎记,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琛早就注意到了,也觉得很奇怪,萧婵和沈婉卿长得并不像,脾气也不像,俩人应该不会是姐妹,可是为什么会有一样的胎记呢?
他派人去查了一番,但是发现所有的跟萧婵有关系的人全都死了,而沈婉卿小时候的贴身婢女也都死了,根本就没有可以查证的东西。
好似有人早就把这一切都给抹掉了一样,抹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让人捉摸不透。
萧婵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含糊其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天底下竟然有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有一样的胎记,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许是完全相信了萧婵所说的任何话,慕容琛感叹道。
萧婵在心中觉得奇怪,难道她就这一句话,就让慕容琛相信她了?慕容琛从此,对她不再有任何防备和戒心了?
“你小时候,家里人叫你什么?”慕容琛道。
萧婵想了想,“就叫我婵儿,小婵啊!怎呢了?”
慕容琛道:“我从出身就是太子,所有人都叫我太子殿下,只有父皇和母后叫过我的小名。”
萧婵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叫你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