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褚郡王正在明翰殿愁眉不展。这是他进京的临时住处，属于外宫，要见皇上，还得过桥，通过几道宫门。
谋士汤瀚城见主子发愁，略方的脸上十分阴沉，山字胡都快变形了，不由替其着急。
“王爷，您的舞姬们应该不会有问题，我都上下打点过了。”汤瀚城小心地说。
褚郡王两道刀眉几乎挤在一起，声音略微嘶哑：“唔，别安慰我了。这回，皇上严令禁止行贿，你怎么打点？”
“这，……呵呵。王爷，我交代过了，她们说，只要没有必须淘汰的理由，就不会被刷下去。”汤瀚城仍想安慰主子，“您的舞姬们个个貌美如花，又没什么伤疤，不会有事，放心好了。”
褚郡王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即使她们体检过关，也不代表最后能选上啊。你是不知道，这回并非所有人都能去献舞，也不是只挑舞编得好看的。大概是，最后能选上去献舞的，都会留在宫中。故而，才会弄得这么严格。”
汤瀚城纳闷地问道：“那，还要挑什么？即使是选妃，也不过如此。”
褚郡王摇摇头，叹道：“不知。唉，听说还有两关，不是很容易过。哼，皇上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我们好心好意为太后，皇上皇后献舞，偏要弄出这什么选拔！若真是要选人留在宫中，恐怕最终也不过是沦为帝王榻上的玩物啊。”
汤瀚城道：“王爷，大概是因为上次有刺客的缘故。皇上这么做，应是想找出可疑之人。我们又没什么坏心，只是想献舞，怕什么。”
褚郡王倒也确实没有谋逆之心，只是嫌这样太繁琐。而且他听说，那个因报信而被赏官做的天香也在舞姬之列，且皇上特别关照，说他和皇后要看天香跳舞，任何人不得为难阻滞。
想到这个，褚郡王就非常不爽。他也是为大衍建过大功之人，世代忠良，他的舞姬都要和其他人一样经过重重选拔，凭什么天香此前不过是个女奴，却能有此特权？难道仅仅因为她此前的主子是皇子？
看来，这个天香是个极大的阻碍。
以此分析，皇上或早已内定天香为第一名。那怎么行，他为大衍做过多少事情，边境有北蛮作乱，他哪次不是将其打得落花流水，不敢乱来。只不过，每次有北蛮来犯境或是捣乱，他从未上报，都是自己打跑了事。
以他这样的功臣，却连献舞都要被重重选拔，太不给他面子了！
“哼，天香……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奴罢了，却能有此特权，如何能服众！说不定，她根本不会跳舞，不过是仗着去报过信，皇上宠她而已。”褚郡王咬牙道，“我看，皇上是被这女色蒙了心，或许，中秋宴之后，又要封妃了。”
汤瀚城并没觉得皇上再封个妃有什么奇怪，也认为天香一个小小的女奴突然得封女官，实际并无什么本事，皇上将其收入宫中封个妃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褚郡王却以为，那个天香据说姿色过人，有如天仙下凡，十分妩媚勾人。若是皇上真封她为妃，恐日后沉迷女色，不理朝政，终会断送大衍江山！
“唔，这样，得想个办法，让天香不能去跳舞。”褚郡王沉思半天，终于说道。
汤瀚城眨眨眼：“王爷，要不，我去把她干掉！”
褚郡王却抬起手说：“不，不能。闹出人命可不是小事，没看到皇上特地下了手谕，警告大家不得为难和阻滞她么？你把人杀掉，动静太大了，也不容易脱身。还会，给我惹祸上身。”
汤瀚城想了想，点点头：“是，小的想个办法让她跳不成舞，人还活着，却又只是意外，王爷觉得怎样？”
“唔，不错。”褚郡王很满意，“反正，又不是今日下午体检过后就能去，你尽快，做干净点。”
汤瀚城答应一声，出去了。
来到和泰宁宫，汤瀚城看到舞姬们分别站满两个偏殿，正殿大门关闭，有禁卫守护，心里忽地一紧，以为出什么事了。他刚要过去，立即有禁卫拦住，说体查重地，闲人免进。
“啊，我不是闲人。”汤瀚城赶紧解释，“我就是来看看，开始了没有，好等我们家的姑娘们。有什么消息，也好及时禀告主子。”
禁卫问：“你家主子是哪位？”
汤瀚城为难地说：“这，大哥就不要打听了吧。要是我们家的姑娘被淘汰了，多丢人呢！”
禁卫微微一笑：“好吧，不问。你在外面等着，一会什么人被淘汰了，当场就会宣布的。”
汤瀚城只好站在大门外等着，心里暗暗着急。不能进去，他该怎么办。其实他想进去，无非是先打听好天香是谁，好动手脚。可不能进去，他要怎么才能认出谁是天香？
至于褚郡王的舞姬们，她们都是精挑细选的佼佼者，外貌，舞功都属上等，按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就怕万一，如果不幸被淘汰，褚郡王多憋屈。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给皇上太后献礼的机会，就想让皇上高看一眼，重视于他，要是还没献舞就被淘汰，褚郡王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以后怎么见其他贵族王爷！
禁卫见他着急，忍不住问道：“我看，你是担心你们家的姑娘们被淘汰吧？”
汤瀚城尴尬地笑道：“呃，是，是。”
禁卫又说：“放心，只要没有残疾，没有大的伤疤胎记纹身，都能通过。”
汤瀚城放心了许多：“这样啊，那太好了。她们都没问题，嗯，没问题。”
说完，他悄悄塞给禁卫十两银子和一张写着五个名字的纸条，说他有事离开一会，要禁卫帮忙留心，如果纸条上这几个人被淘汰，务必告诉他。
禁卫推辞道：“银子就不必了，被淘汰的，当场就会宣布，也会有人专门负责去通知主子的。”
汤瀚城无奈地点点头，假装离开，却在一边躲藏起来，瞅准机会从外面一棵大树爬上墙头偷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