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虫受了重伤,艰难地说:“不知道。我到澳门和他们见面后,霹雳火大哥、简二爷很诚恳很耐心地解释,果然不出彪哥所料,是另外有人在背后捣鬼。简二爷送我去码头搭船,就……就……”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两人听得心如火燎,却又不敢催促。
“就遇到伏击,双方干了一场,二爷受伤,我逃出了海,嗬、嗬、嗬……”鸡虫又大声喘气,袁达彪轻轻说:“别急,别急。”
鸡虫眼睛瞪得老大,继续说下去:“我刚在珠海上岸,再次……出现杀手,我……我一路拼命一路躲闪,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甄豪杰轻轻啜泣几声,别过头去。
鸡虫说:“上了飞机,回到这里机场,刚打电话……又有人在等着了,呃……”
“王八蛋!”甄豪杰狠狠地开骂。袁达彪紧紧抿着嘴唇,说:“鸡虫,知道你幸苦了,你先休息。”
“不,我不行了,刀子捅进腰,我……”鸡虫大力地握住两人的手,热泪滚滚流淌,目光中满是不舍满是激动。
“鸡虫!呜呜……”甄豪杰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豪杰别哭,我死就死了,反正……反正,这些年是赚回来的。”鸡虫深情地望着袁达彪,轻轻地说:“彪哥,别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这笨蛋。”袁达彪也止不住泪水。
“我知道我好色,在夜总会不守规矩,招人……话柄。”
“不,只要你喜欢,整个场子都是你的。”
“好,好,我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有女人,哈哈……咳咳……”鸡虫开始咳嗽,痰中带血,脸色苍白眼睛通红,让人看见了就觉得悲惨。他又说:“豪杰,我先走了,记得……烧多几个美女下去……陪我。”
“不!你不能走,阿荣还要跟你喝酒呢!”甄豪杰大吼。
“荣哥?哦,我很想见见他的,还有高佬,但……咳咳……”鸡虫的眼神涣散了。
甄豪杰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袁达彪勉强镇定,说:“高佬在我家里,他想来的,不过要照看嫂子。”
鸡虫咧咧嘴巴,猛喘了几口气点点头,又说:“我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啊,二十年了,一群兄弟十几人,剩下在一起的就我们几个。彪哥,答应我,你不能死,小心。叫邹先生也小心,有人在暗算我们……”他连续说到这里,居然没再咳嗽,但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渐不可闻,双手也松脱下去。
“鸡虫——”两人一起大叫一起抱住鸡虫使劲摇晃,但鸡虫再也没有反应,一双眼睛还瞪得老大,似乎心有不甘,又似乎痛苦无比。
“嗷!”甄豪杰突然狂性大发,一伸腿将旁边的桌子踢飞,接着跪倒床边不停嚎哭。袁达彪身子晃了晃退后两步,眼泪无声无息地涌出,瞬间直垂胸襟。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门前的那个兄弟,当然也是悲痛无比的,他紧紧地攥住拳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到底是谁?是谁在挑拨离间?他还有什么恶毒手段还有什么阴险计谋?袁达彪心念不停转动,猛地咽下唾沫,喃喃地说:“鸡虫,我的好兄弟,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头,无论他的势力有多大,我都要帮你报仇!”
“对!报仇,不然誓不为人!”甄豪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眼睛怒火闪烁,如果敌人就在面前,只怕就是手持冲锋枪,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命!
袁达彪微微啜泣,心里悲痛得很,他走上去紧紧抱住鸡虫的头,说:“好兄弟,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去冒险,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你,呜呜……”当初他在游乐园遇袭,之后失踪几天,澳门的简二爷曾经给他电话澄清此事。他思来想去,觉得澳门的人一直与自己合作无间,绝对不会为了两千万元如此狠命,于是秘密派遣心腹鸡虫前往澳门。鉴于兹事体大,他连邹锦都没有透露,哪知道虽然证实了另有敌人,却枉送了兄弟的性命!
房间里一片愁云惨雾,外边的人全不知情。熊四海和阿狗,还有另外两个兄弟一直警惕地守着,默默无声。仓库里边虽然隐隐传来异响,但没有收到指令,大家都不敢乱动。
阿狗扭头望望熊四海,说:“昨晚和豪杰出去喝酒了?”
熊四海也扭头望望:“嗯”了声。
“现在是什么形势?还******喝酒喝通宵。”阿狗似乎很不满。
熊四海暗暗有气,想:“你昨晚不也喝酒吗?”嘴里却没答话。
“听到没有,以后有事的时候别乱来。”
“好的,阿狗哥怎么说就怎么办咯。”
阿狗横了一眼,又问:“昨晚那群学生你怎么认识的?”
熊四海心中一凛,说:“只是认识两三个而已,都是女的。”
阿狗问:“女的?难道你还想泡大学生不成?”
熊四海反问:“怎么?不能泡呀?”
阿狗很不高兴:“******,我还以为你是太监呢,那你在厢房里边装什么屁正经。”
熊四海听着这口气浑身不舒服,冷冷地回答:“厢房里边的货色我看不上行不行?哪有学生妹正点!”
阿狗愣了愣,居然没有因为熊四海的语气而发脾气,反而“嘎嘎”笑着说:“说的也是,等这事儿过去了,你给介绍两个认识认识。”
“屁,昨晚都被你吓跑了,连我的都飞了,介绍个毛。”熊四海赶紧推脱。
“你……”阿狗有些不爽,正想再教训熊四海几句,忽然皱皱眉头往裤袋里一掏,掏出电话看了看,说:“谁?我是。啊?嗯?什么?再说一次……操,******!”挂了电话,他的神情变得很紧张,往仓库里边瞅瞅,终于一跺脚就冲进去,喊:“彪哥,彪哥,大事不好了!”
袁达彪正在黯然神伤,听到外面的叫声立即脸色一变,打开门冲出去大喝:“什么事情?”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看来凡是听到的应该都不会是好消息,他的心顿时沉下。